101.偷盗
不管这个中年男子的脸色多么地可怕, 季冬和钟蓁两个专心地吃着他们的粽子, 吃过粽子之后, 两个又吃了一些烙饼。
这烙饼有加鸡蛋的,也有没有加鸡蛋的,因为鸡蛋放不久,所以季冬先拿了放鸡蛋烙的鸡蛋饼出来放在搪瓷饭缸的盖子上面热着, 让烙饼更加软和一些。
金黄的饼, 煎得有些焦, 上头飘着一丝绿色的小葱花。
那个中年男子的眼睛几乎都要粘在那两个烙饼身上了,眼珠子转也不转动一下。
“有一点点温热。”季冬拿着油纸袋, 吃了一小口, 便说着。
为了方便吃,他一个烙饼装一个油纸袋, 虽然麻烦一些, 但是很是实用。
毕竟条件有限,他们总不能每一次吃东西之前都去洗手, 然后吃完油汪汪的饼之后, 再去洗手。
钟蓁点头,笑了笑, 说:“车上的条件就这样。幸好不冷, 要不然,这饼就咬不动了。这样子就好了。”
这样子的饼也挺好吃的。
“那你多吃一点。”季冬将嘴里的饼咽下去, 说着, “今天没得吃什么, 多吃一点,免得半夜饿就不好了。”
大半夜饿的话,又没有灯光,就算是想起来吃饭,也不方便。
钟蓁边嚼着饼,边点头,说:“我吃这么一些就可以了。吃太多的话,等会太撑,不好受。”
季冬点头。
他吃完这个饼之后,再拿一个馒头出来吃了,这才饱。
等钟蓁将热水喝光,季冬这才将他们搪瓷饭缸给装好。
整个过程中,即便是被那个中年男子给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也是一点也不搭理这个中年男子。
吃饱之后,钟蓁站在过道里。
“你怎么不坐着?”季冬见钟蓁忽然就站起来,就站在过道里,疑惑地问着,“这火车不平稳,站着不好。”
“刚吃饱。”钟蓁应道,“要是一直坐着的话,腰会变粗。”
她还没有对象呢,腰变粗的话,身材就会变难看,到时,先不管她未来的对象的感观怎么样,她自己就先觉得不好。
而且,还不利于身体健康。
季冬下意识地往钟蓁的腰部看过去,此刻,钟蓁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袄,那棉袄虽是碎花的,但是看着一点也不土,收腰处还做了处理,正好凸显钟蓁的腰身。
那腰非常地细,他的一双手都好像能掐住。
季冬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赶紧快速地移开眼神,不敢再看。
不过,一移开,他就看到坐在他对床的中年男子痴痴地看着钟蓁,眼神几乎要粘在钟蓁的身上了。
这个中年男子的眼神,比刚才看到他们吃粽子的时候的眼神还要饥饿。
季冬眉头一皱,就站起来,像钟蓁这一边走过来。
如此□□裸的眼神,钟蓁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眉头也是皱了一下,而后瞪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看什么看?回家看你家婆娘去。”
这种眼神她看得多了去了。之前黎星大队的时候,那些二流子还有无赖就是这么看她的。
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将脸全部露出来,留着齐眼的刘海,宁愿平常热一些,也不将自己的脸暴露出来。
甚至连衣服也不敢穿得太紧身。
人性这个东西,她一点也不想挑战的。
这会儿想着,都已经回城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所以就挑了这一件收过腰身的棉袄来穿。
哪个女孩子不爱俏?
她也是女孩子,眼看着环境好一些了,却没有想到还是那么坑。
这个中年男子的眼神也太□□了。
季冬这会儿也走到钟蓁的身旁,同样瞪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冷冷地说:“你再这样盯着我对象瞧,我等会就要去叫乘务员了。”
现在流氓罪判得还算是挺重的,只是眼前这个人丝毫不怕,光明正大地盯着钟蓁瞧。
看这个男人的模样,这猥琐的表情,这恶心的眼神,季冬恨不得上前打他一顿。
那个中年男子嘿嘿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很是无赖地说:“你又没有看你们。我还没有说你们偷看我呢。”
“再说了,毛都没有长齐,有什么好看的?”
也就是小蛮腰不错,看着很细。再者,这个女的皮肤也挺好的,还有着一双勾人的眼睛。
要是再长开一些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竟然看上那么小气的家伙,还维护那个家伙 。
若是跟着他的话,他肯定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在这火车上,他也可以请她吃快餐。
长得不错,就是眼睛有些瞎,没跟对人。
那中年男子可惜的咂巴一下自己的嘴巴。
可惜了。
钟蓁气得脸都红了。
季冬也气得不清,正想怼那个中年男子,却见那个中年男子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双手抱胸已经入睡。
季冬这一口气啊,直接就堵上嗓子眼上。
有心想将这个男子叫起来大骂一顿,但是又觉得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大骂,有失风度。
左右为难之时,季冬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中年男子。
“等会你睡上铺。”季冬小声地对钟蓁说,“你睡下铺的话,我不放心。”
钟蓁的票是下铺,考虑她是一个女生,季冬就想着让她睡下铺更方便一些,所以就让孙云焕帮着钟蓁将票买在了下铺。
现在有这个猥琐的中年男子在对面,季冬自然不敢让钟蓁睡下铺。
还是睡上铺更加安全一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钟蓁想也不想就点头,说:“嗯,好的。我刚才也想提出来了。”
被那个中年男子这么看着,而且,那个中年男子还露出那种眼神,钟蓁恶心得想吐。
她怎么还敢睡下铺。
这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那后悔都来不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钟蓁觉得自己的肚子没有那么涨,让季冬看着东西,她先去洗漱,而后再回来看着东西,让季冬去洗漱。
那么多的东西,他们可不敢将东西全放在这里,肯定得留一个人看着才成。
“将贵重的东西放好。”睡前,季冬小声地对钟蓁说。
钟蓁点头,说:“嗯。我晓得的。”
贵重物品,包括通知书,钱还有票什么的,她分成两个袋子,全都放在衣服里头,除非小偷能将她穿着的衣服撕掉,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偷得到的。而后,她又弄了一个袋子掩人耳目。
“你自己也将你的东西保管好。”钟蓁也叮嘱着季冬,“你睡在下面,更加容易被偷。”
季冬点头,说:“嗯。我放好了的。你放心。早点睡吧,今天一天也困了。”
“晚安。”钟蓁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心里却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季冬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季冬非常地靠谱,并且还有一种能让她安心的力量。
奇怪。
钟蓁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而后没有再想。
季冬铺好自己还来的被单之后,而后拉上被子,也沉沉睡去。
车灯很快就关了,中途,季冬听得有一个人进来车厢这里,好像是半途上车的旅客。
应该是一个女孩子,脚步很轻,跟乘务员说话的声音细细小小的。
季冬想睁开眼睛看是不是他对面床的上铺上车来了,可是,他费劲地睁了一下,发现眼睛确实是睁不开。
睁不开,他也不挣扎了,便沉沉地睡去。
半夜,睡在季冬对面的那一个中年男子林康换好车票,提着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因为上车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只喝了点热水,所以现在饥肠辘辘,手软脚软的。
他肚子饿得能吃下一头牛,林康毫不客气地想着。
临下车的时候,他往季冬那一边看了一眼,等看到是季冬睡在下铺的时候,气得。
他不就是想吃他们一个粽子而已吗?至于这么防着他吗?
他像那一种耍流氓的?
想到这里,想到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个肉粽子,林康眼珠子转了转。
最后,他还是敌不过自己内心的渴望,快速地往四下看了一眼,只看到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耳边则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林康的心跳得飞快,他极力仰住自己,这才使自己不会得意地笑出声来。
天赐良机!
他将自己手中的行李放到自己的床铺里,而后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钟蓁和季冬两个的床铺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季冬的床,只见那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正被那个年轻仔死死地攥着,即便是那个年轻仔睡得那么熟,他也能感受到那个年轻仔攥包的力度。
林康心里暗骂一声。
果然是防他防得紧,不仅调换了床铺,并且还将自己东西拿得那么严实。
呸,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家伙,就算是真的有身家,那身家也不会厚到哪里去。
至于将自己的包裹攥得那么严实睡觉吗?
林康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将季冬的包裹给拽出来。
这风险太大了。
这个年轻男人容易警醒一些,而不如直接对那个年轻女人下手。
林康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让自己不再犹豫,要不然等下车之后,什么东西也没有捞着。
这般想着,他的手就飞快地往上一伸,立马就将自己早就看好的那个包包那里一拉。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又非常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钟蓁的那一个包包就在没有惊动钟蓁的情况下,被他拿到手。
他也顾不得查看这个包包里头有什么东西,更加顾不得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将包包还给钟蓁。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包包,而后走人。
却不想,忽然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有小偷。”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季冬一个翻身,下了床,将自己手中的包迅速地塞到钟蓁的怀里,而后一把就拉住林康的手,喝着:“你偷我们的东西?!”
“季冬,抓着他。我的包包被他拿走了。”钟蓁飞快地将季冬塞到她怀里的包包拿好,而后大声地说着。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又颠簸,还听到火车运行时发出的声音,虽然累极,但是一点也睡不着,脑海里浮现得都是在黎星大队的点点滴滴,并且还忧心她离开之后,师父他们怎么办。
正想着,忽然觉得手上一空,睁开眼睛一看,是有一个男的将她背包给拿走了。
那个男的动作非常地轻,倘若她睡着了,肯定察觉不到的。
这是小偷。
她毫不犹豫地叫了出来。
“放开。”林康喝着,“你们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准备下车,走到这边来而已。”
说罢,他使劲挣扎,并且用另外一只手去打季冬。
季冬刚开始有些不放在心上,毕竟眼前这个人的体格那么弱,一看就是猥琐下流没有什么货的人,但是等那拳头带过来的风扇到他的身上的时候 ,季冬立马就提高警惕,快速地往旁边一闪。
林康反应也非常快,见自己这一拳落空,立马又攥紧拳头,又往季冬身上招呼去。
这一次,是直接招呼到季冬的头上。
早就有防备的季冬,怎么可能会让他打到?
他快速地闪过一旁,而后化被动为主动,一拳就打到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腰部。
林康吃痛,痛呼出声,力气忽然就涨起来,一把就甩开了季冬,两手握拳,又继续往季冬身上招呼。
季冬也两手握拳,迎了上去。
轮打架,他季冬还没有怕过谁。
只两下,林康也知道季冬是一个厉害的。
终日打雁,却不想这会儿被雁啄伤了眼。
林康心里暗恨,将手腕中的那个包包往季冬的身上一摔,趁着季冬忙着捡包包的时候,自己连行李也不要,快速地往别的车厢里跑去。
幸好这个时候车门准备开了,他逃到别的车厢里,等车门一开,立马就下车,到时就算那个年轻仔想找他,也找不着。
林康倒是想得挺美,只是事实并不如他所愿,他才跑了两步,就被人拉住手。
“放手。”林康一边挣扎回击,一边厉声喝着,“今天你们最好把爷放了,要不然,哼。”
“爷在道上可是有很多的兄弟。”
以前别让他看到这一男一女,要不然,他让他们知道林字怎么写。
季冬一声不吭,一只手牢牢把着林康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不断地回击林康,而后再趁势一把抓住林康的另一只手。
林康自然不甘心被逮,他公然在列车上偷盗,要是被逮到的话,坐牢那是少不了的,严重的话,牢底都会坐穿。
他当然想逃。
反正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偷到。
林康伸出自己的腿,往季冬的腰部踹去,企图将季冬踹倒在地上。
只是,他仍然低估了季冬的反应力,他的脚刚踹出,季冬似是有所感一样,也伸出自己的脚,狠狠地往林康的脚踹去。
他发了狠,用了十足的力。
林康被季冬给踹到,痛得嗷得叫出声,挣扎的力度也少了许多,并且脚上的攻击也没有了。
季冬趁机将林康的双手反绑在他的身后,喝着:“走。走回你自己的床铺去。”
“我劝你小子识相的话,最好尽早地放开我!要不然,以后走夜路还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死的。”林康也发狠了,叫嚣着。
他干了那么多票,也不是没人发觉,可是那些人都没有像现在这两个愣头青那样,直接就叫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还贼大胆,直接就动起手来。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等你坐牢里出来再说。”季冬也冷冷地回着,“我既然能送你去坐牢,我就有把握再送你一次。”
“个贼,气焰那么嚣张,一点也没有将党和政府放在眼里。”
说罢,季冬擒住这个人的力气重了些。
“放开我。”林康挣扎着,“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季冬才不理他,将这个人拖到他们床铺这边,正想叫钟蓁去叫乘务员过来,却见这会儿钟蓁拿着那两个背包,应该和乘务员走过来了。
也是,他这一边发生那么大的动静,要是乘务员不过来的话,那才怪。
一共来了两个乘务员,一男一女。
那个男的拿出手电筒,瞧着季冬这一边照了一下,皱紧眉头问着:“这么晚了,你们不休息,在这里瞎胡闹什么?”
“影响到别人休息了。”
他听到声音立马就赶过来,一过来,就看到有一个小姑娘急急地过来找他们。
他们也顾不得问是怎么一回事,听到有人嗷叫,快速地走过来这一边。
没想到竟然看到这场景。
“乘务员。”钟蓁立马就解释道,“他们不是在胡闹!那个中年男子想偷我的背包,被我们逮住了。”
“他是个小偷。”
在不是她们机灵,现在早就让这个小偷得手了。
“我不是小偷。”林康镇定地说着,脸色非常地严肃,“我准备下车了。拿着行李准备走到车门前。不过,这两个疯子却硬说我是小偷,还把我绑紧来了。”
“哈,我是招谁惹谁了?”
“好短短的,要受这种罪,被人当成小偷给抓起来!”
他说得飞快,季冬还没有开口,他就叭叭叭地说得起劲。
季冬也不管他,任他说着,反正证据确凿,他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林康飞快地往钟蓁那里看了一眼,也幸亏乘务员打开手电筒,他得以看一眼钟蓁的脸色。
只见钟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林康心里一突,只是,现在只能一条黑走到底了。要不然,他真得把牢给坐穿。
“乘务员,我今天中午看他们吃粽子吃得喷香,当时我就想让他们给我一个粽子。他们不给。”
“不给就不给,我后来也没有说什么。但是你不给我粽子,晚上也不能样子污蔑我啊?”
“这可是要坐牢的事。我儿子今年读高二,成绩非常地好,要是我坐牢了,他高考就算考上名牌大学,这政审方面肯定不过关的。”
“我跟你们又没有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反正他咬死了不认,看谁能让能把抓进牢里。
“呵。”季冬冷笑,说,“大半夜的,你要是下车的话,你会连自己的行李都不拿?”
众人听着他那么一说,立马就往林康的床铺看过去。
果然,看到他的行李好好在床铺上,众人看林康的表情都不同了。
“现在是贼喊抓贼?”其中一个乘务员冷笑一声,说着。
“可不是呢。现在被我们抓住了,不想坐牢,就想贼喊抓贼。”季冬也冷笑着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晚上的时候,空口白牙就想让我们给他一个粽子吃,这可是肉粽,我们平常都舍不得吃。也就是出来坐车,咬咬牙才做的。”
“他没捞着我们的粽子,所以晚上上车的时候 ,就想偷我们的东西。”“幸好我们反应快。”
林康一咬牙,涨红脸,大声喝着:“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的东西?”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只是想下车。谁知道就被你们当成贼抓起来。你们说我偷东西?我偷什么了?”
钟蓁立马就将自己手中的包给拿出来,将那一个包包举到乘务员面前,说:“你偷我这个包了!在火车上,我睡不着,你偷我的包的时候,我立马就发现了。”
“要不然,我这个包就被你偷走了。”
林康鄙夷地看了一眼钟蓁,嗤笑一声,说:“俗话说抓贼抓脏。我手上又没有拿有你的背包,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偷?”
“你和抓住我的的那个男的是对象,你们两个当然说什么都成啊。黑得说成白,白得说成黑,全凭你们的一张嘴。”
“你说我偷你的包包,我还说你们诬赖我呢。偷不偷的,全凭你们一张嘴。”
“呵,不想给粽子就算了,用不着这么毁我。”
反正又没有证人,赃物现在又不在他的手上。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成。
只要他咬牙不认,这两个人也没有办法指证他是小偷。
钟蓁几乎透过黑夜看到眼前这个中年男子那得意的小眼神了。
真是恶心得要命。
“我们报警。”季冬淡定地说着,脸色很平静,“既然我说这个中年男子偷了,但是这个中年男子说自己没有偷。那么,只能将那个包包拿过去鉴定指纹。”
“这个包包是我对象的包,平常一直是我对象在背着,我连碰也没有碰到过,所以这里头会有我对象的指纹。”
“要是这个中年男子曾经偷过的话,包包上前肯定会留有他的指纹。”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多说也没有什么用,只是给你狡辩的机会而已。”
“那就把一切交给证物,让证物自己说话。”
乘务员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
林康见状,心思转了转,说:“什么鬼指纹?现在哪里有验这种东西的?”
“怎么没有?”季冬嗤笑一声,说,“我们每个人的手指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而用手去拿东西的时候,那东西总会留下的我们的指纹印。”
“这个很简单,一去验就知道了。既然乘务员不相信我们的话,那只能让证物开口。”
“我对象的包里头装得都是贵重物品,这个包包平常都是她自己保管的。要是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曾经动过我对象的包的话,那上头肯定有他的指纹。”
“所以,去验,立马就去验。看到底是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可是。”那个乘务员迟疑了,说着,“下一个站是北市,是一个小城市,估计没有验指纹这种机构。”
就算是有,也得花钱去验,那到时候,谁来出这一笔钱?这又是一个难题。
林康提着的心立马就落下来,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最好是没有这种机构,要是有这种机构的话,他不知道怎么死?早知道还可以验指纹,那他就该戴着手套来偷东西。
这次虽然凶险,可是也学到经验了,以后还是戴着 手套靠谱,免得像今天这样,落到这种场地。
季冬就坐在林康的后面,林康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包括林康轻轻地松得这一口气。
他冷笑一声,说:“那就不在北市下,直接去京城里。我知道京城那里有一个单位是专门验这个的。”
“我们就去京城验。费用我全负责,要是真的验出来有这个中年男人的指纹,那么,这牢他是坐定了。”
林康吓得有些哆嗦。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小年轻竟然那么地虎。说去京城就去京城,说验就验。
一丝犹豫也不带的。
并且,他直接说费用他全包了,可想而已,这个小年轻的家底不错。
“你说去就去啊。”林康扬高声音,大怒道,“我是买到北市的票。等会就要下车了。我去北市是有事情要办理,你直接让我去京城,耽误我的事情怎么办?”
“耽误我的事情不要紧,耽误组织的事情那就大条了。”
季冬听到这里,毫不客气地冷笑,说:“耽误组织的事?你这种惯偷会有什么组织?”
“想太多了。”
“一看就是贼眉鼠眼的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组织上的。你要是组织上的,也是组织的败类。”
季冬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那两个乘务员见状,眉头皱紧了,说:“这个小同志,你话别说得那么满。”
“除了鉴定指纹这个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中年男子是小偷?要知道,这火车刚开没有多久,从这里到京城,还有两个白天,一个半黑夜。”
“我们没有那个权力扣留这个人那么久。”
听了那么久,他现在也能肯定是这个年轻人说得对。
但是对又有什么用,得讲证据。
没有证据,光空口白牙,怎么能行?
季冬和钟蓁都沉默了。
确实,大晚上的,也只有他和钟蓁看到,要是他和钟蓁是陌生人还好说,但是这会儿,他和钟蓁正在处对象,那肯定是不成的,人家也不相信他们的话。
亏就亏在这里了。
林康心里得意,差点就想挣扎着跳起来了。
正是因为晚上没有什么人看到,所以他买票的时候,一般咬牙买卧铺,毕竟,现在能买得起卧铺的人,非贵即富,只要他小心一些,总会有一些油水来捞的。
没想到今天踢了铁板。
不过,他会好好地吸取今天的教训的,以后会更加小心一些。毕竟他只有这么一条小命,生活还没有享受够呢,要是玩完了,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他自己。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了,只听得火车前进的发出的“哐啷哐啷”的声音和周围听到动静,过来围观的人的议论声。
不管是季冬,还是钟蓁,脑海都在飞速地转动着,在想着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人是小偷。
这人肯定是一个惯偷,这做事做得滴水不漏。
“怎么样?”林康见季冬久久不发声,心里得意,嘴巴也不由自主地翘起了,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挣扎出,不过,他也没有勉强,反正等会乘务员判定他没有偷东西的时候,这个年轻仔还不是得乖乖放了他。
他不着急。
他还是想想,待会要什么样的赔偿更好一些。
哼,刚才被这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仔给打了一顿,腰还腿那里痛得要命,肯定出黑痧了。
粽子,钱,票子,一样不能少。
乘务员见季冬和钟蓁久久不答,有些急了。
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其中那个高大一些的乘务员,便问着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你们刚才有谁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有人看到整个过程吗?”
“没有。”人群中立马就有人回着,“ 我们只是听到有打架声,还听到有人痛苦地叫,被惊醒,就过来看看。”
出了这种事,不弄清楚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还继续睡得着?
“主要是天太黑了。”一个女声说着,“太黑了,我们过来之后只看到有两个人打架,然后你们就过来了。”
“我们什么事都不知道。”
到了休息时间,车厢就熄灯。那么黑,事情又发生得那么久,他们听到动静之后,立马就赶过来。
哪里顾得上拿手电筒?
没拿手电筒,就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人群中又有人应和,“黑乎乎的,谁是谁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们听到他们的打架声,还听到他们喊小偷。”
“小偷这事是确实发生的,只是不知道谁是小偷而已。”
这事谁也说不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的时候,谁也不敢说准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还听到有人威胁着,要是不放开他的话,走夜路得小心一些。”
“是的。我也听到了。就是声音太过嘈杂,又黑,不知道是谁说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说的都是关于这一件事的,可是就是有一个问题,因为车厢太黑,并且事情发生得太急,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
所以他们都不清楚是谁说了谎。
这两个乘务员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呢?
总不能一直僵持着吧?
而且,要是真的去京城检验指纹的话,那就闹大了。
林康心里得意,他再次挣扎,但仍是被季冬死死地压着,一动也不能动。
林□□气了,喝着:“快放开我。我又不是小偷。”
被这么多人在黑暗中看着,虽然知道这些人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也能想到他一个壮汉竟然被一个半大的小子压着,林康就气得很。
要是这事传出去,他林康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是小偷?”季冬冷笑,“等验出指纹你再说这话吧。”
“我说你是小偷,你说我诬赖你。那好,我们三个都去验。看谁去坐牢。横竖我们三个都是犯罪嫌疑人。”
“既然是犯罪嫌疑人,那么我肯定牢牢地抓紧你,免得你跑掉了,怎么办?”
林康咬牙,恨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块铁板竟然会那么硬,他踢一脚,脚痛得很呐,脚痛不要紧,问题是这一块铁板还不打算放过他,还要死倔着想拖他去死。
“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我是小偷。”林康大声地吼着,“你们也没有找到证据。好哇,你们两个对我一个,你自己年轻,有力气,死死地擒住我老年人。”
“打我不说,还踢我,现在还反绑着我的手,这还有没有将党和国家放在眼里?”
“把我们这些当家做主的主人放在眼里?”
“你快放开,我手都要断了。”
说着,也顾不得面子了,啊哎呀地叫了起来。
他叫得极大声,又极为夸张。
季冬恨不得拿抹布堵住他的嘴巴。
不过,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只得恨恨地将林康给放开。
林康恢复自由之后,立马将自己的手给拿出来,使劲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他喊得是有些夸张,但是痛倒是真的。
这个小子晚上吃了那么多肉和蛋还有饼什么的,力气贼大。
他输就是输在自上车之后,想着应该会很快下车,所以就没有花钱买东西填一下肚子。
要是他填一下肚子的话,肯定是有力气顺利逃脱的。
他才不是技不如人呢。
肯定是这样的。
他林康纵横江湖的时候,眼前这个年轻仔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哟哟哟。”林康见季冬和钟蓁都不说话,抖了起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着,“不就是要你们一个粽子吃嘛,又是诬陷,又是拳打脚踢,这会儿还将我的手腕弄成这样。”
“你们可真够恨的。有肉吃的资本主义者对我们这种老百姓坏透了。”
这是将他们的事情一下子就上升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面去了。
这可是政治问题。
季冬心里一凛,冷笑一声,说:“自己做贼,被我们抓到,死命狡辩。”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季冬看乘务员,非常郑重和严肃地说:“我报警。我和我对象,还有这个小偷一起去京城验指纹。人的嘴巴可是会乱说,但是证件的嘴巴不会乱说。”
“你叫得那么大声,不就是不敢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怕我对象的包包里验出你的指纹。”
“你说你要去北市办事,你哪一个组织的?回头下列车之后,我就打电话找人,让你那个组织另外安排人去做你的活。你安安心心地跟我们去京城。”
“要是查出来是冤枉你的。那么,我会给你一定的赔偿。要是真的证实你真的是小偷的话,那你就等着坐牢吧。”
林康一听,心里非常地慌,说:“我去北市办事,这事只能我去办,别人去不成。你找我们组织也没有用。”
季冬冷笑,说:“怎么就除了你别人办不成?整个地球又不是围绕你转,我们国家人才多的是,你还是不要狂妄自大吧。”
“好了。把你的组织和你的姓名告诉我,等明天上班之后,到达站点,我下车报警,顺带处理好你这一件事。”
林康立马就吱唔起来。
众人一看他这模样,这不够光明磊落的反应,哪里还明白事情的真伪。
可恨就算是自己知道了,这会儿又没有证据来证明是他偷的东西。
众人都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只听得火车前进时发出的“哐啷哐啷”的声音。
“我看到了。”忽然,有一声细细小小的声音传来,“我亲眼看到的,能做证吗?”
众人立马就朝声音源头看过去。
只见在他们的头顶,那个中年男子的上铺垫,一只小手高高地举起。
“你说。”乘务员立马就说着。
“我上一站才上车,上车的时候 已经关灯了,很晚了。”
“因为上得晚,我没有那么快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然后我就听到有声音,刚开始我没有注意,不过,等听到行李放在车铺上的时候,我就睁开眼。”
“我看到他。”那一只小手指着林康,“这个中年男子,走到这对年轻同志的床铺面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将那个女同志的包包给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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