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鹤直入云端,地面上数千铁甲也变的如同蚂蚁般微不可查。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纵使以舞倾城的心性涵养也有些直发懵。
明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有骑着白鹤的稚嫩少年从天而降,柳暗花明一般带自己脱离险境...
观其衣着,一身素洁长袍,背着一柄四尺余长的古剑,尤其是剑柄位置还活灵活现地雕刻着太极两仪花纹,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道士,只差拎着一柄拂尘在手了。
舞倾城神色呆滞的问道:“这位小道长,您是天上神仙么?”
张清扬局促的看了看舞倾城绝世容颜,红了下脸,立马底下头去,可又看到一双羊脂玉般温润修长的玉腿,再次撇开视线,顿时有些慌张。
这一番神色变幻舞倾城自然看在眼里,更是如二丈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很难把眼前这个青涩少年和那个仗剑下云端,风流存满袖的仙人之姿联想起来。
张清扬讷讷道:“贫道只是武当派一介道士,万万称不得神仙。倒是姐姐你美若天仙,当是仙女下凡。”
舞倾城又一次呆住了,这种俏皮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她一定认为是在调戏吹捧她,但直觉告诉她,这小道士说的的确是心里话,没有半分虚假之意。
赤子心性?
他从武当派而来?貌似自己曾经听杨孟君说过,武当派地处襄州无涯峰,有十八明月楼,万里浩瀚云海,其景当属人间一绝,而武当更是中原第一大派。
白云拂过发丝,舞倾城小心翼翼的坐在鹤背上,问道:“小道长,您是怎么知道我叫舞倾城的?”
张清扬学着他师尊那般负手而立,衣袂翻飞,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额...是江先生的主意,让我跟着那些军队的行踪找两个人,一个是杨孟君,一个是舞倾城,也就是仙女姐姐您。”
大致明白一点,舞倾城轻蹙秀眉,疑惑道:“江先生?”
张清扬嗯嗯的点头,道:“江东流江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舞倾城只是倍感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待她继续追问,张清扬欣喜道:“到了到了,仙女姐姐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江先生吧。”
说着,白鹤好似有灵性通人意一般落在一处山顶崖壁之上。
一个素衣长袍的男子噙着笑意看着白鹤缓缓而落,一手提着古朴长剑,一手负后,身后还有一匹骏马。
谨慎的扶着舞倾城落地,张清扬快步跑到江东流身边,道:“江先生,这便是舞倾城姑娘了。”
江东流上前行一礼,道:“江东流见过倾城郡主,敢问郡主殿下,杨孟君如今身在何方?”
舞倾城这才回想起来,杨孟君当时点评天下英杰时,曾郑重介绍一位生平只有两面之缘的江东流,原话是,“江东流,既有大江东流水的豪迈气概,亦有风雨如晦,既见君子的风度雅量。其剑法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就连徐瑾辰也不及其剑指东流的风采!”
能被杨孟君称之为君子的人,且剑法甚至比一剑断天涯,一剑斩苍穹的徐瑾辰都略胜一筹,舞倾城当时便追问道:“如果你和这位江东流交手,能打得过他嘛?”
杨孟君认真回想一番,说道:“四六开啊,我四,江兄六!如果我把家传枪法全部精通,或许还能跟他平分秋色。”
如今见到真人,舞倾城才明白当时杨孟君之所以那般言论,完全没有自谦的意思。
“见过江公子,孟君现在被我藏在一处隐蔽山洞内,目前还没有性命之忧。”
江东流长出一口气,再次拱拱手道:“如此便好,在下斗胆请求郡主殿下带我等去找杨孟君,以报其当年救命之恩。”
舞倾城犹豫一下,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按如今的情况来看,除了东方玄机之流,舞倾城着实想不到谁还会这般大胆孤身前来救人。
见她面露难色,江东流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找杨孟君已经有数日之久,也是奉了师命来此搭救,只是这茫茫群山中找一个有心隐藏行踪的人着实困难,这才和张小兄弟一路追踪蒙古鲁大军。今日见其全军开拔,才让张小兄弟在空中伺机而动,没想到却救下了郡主殿下。”
能被杨孟君称之为“君子风度”的人寥寥无几,既然杨孟君相信他,自己赌一次又有何妨?
舞倾城点头道:“也好,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带二位去找杨孟君。”
“如此甚好,多谢郡主殿下。”
张清扬率先上了白鹤,有拉着她上去,对着江东流点头道:“江先生,我在前面带路,您在下边跟上。”
江东流也翻身上马,一拽缰绳,道:“没问题。”
白鹤再度起身,心里没了那些疑问,舞倾城也轻松了许多,指着一处方向道:“小道长,那边。”
张清扬拍了拍鹤背,白鹤心有灵犀的改变轨迹,直往杨孟君藏身之地飞去。
看了看张清扬的背影,舞倾城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问道:“敢问小道长名讳?”
张清扬挠挠头,道:“张清扬,清扬婉兮的清扬。”
没想到他名字会这么秀气淡雅,舞倾城又问道:“这白鹤是张道长养大的么?竟然如此通灵。”
张清扬不敢回过身去看她,只得含糊不清解释道:“也不是,自从小道上山第一天起就认识它了,之后便如亲如友一般日夜相陪。刚开始只是觉得方圆很让人亲近,之后互相熟悉了,就把它看做是家人一样。”
“方圆?”
张清扬嗯嗯的点头,笑意和煦道:“方圆就是它的名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中土大唐何止是地大物博?
舞倾城不仅回想到自己所出生的南诏,偏安一隅,还要依靠大唐扶持才能安稳度日,哪里有中土那般百战雄师,层出不穷的青年才俊。曾经听他说大唐处处皆风情,燕地漫天黄沙,豪情且壮阔。中原歌舞升平,深邃且悠远。江南烟雨迷离,委婉且含蓄。西蜀万青竹海,清刻且隽永...
南诏有什么?只有一条河,一个人而已。
白鹤俯冲而下,隐约看到一队数百人的铁骑已经逼近杨孟君藏身之处,粗略打量一番,两者距离差不多只有十里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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