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吴冲不容置疑的嗓音响起,“秦山,你带着咱们所有的水师战船,粮草辎重,趁乱渡汉江,直达九嶷山藏月湾,那里有我三千戎敌军,你们只管顺江而上,自会碰到他们。待你们汇合之后,立马按我给你们定下的方略行事,一举攻下桂阳!”
顿了顿,吴冲缓缓站起身来,抽出战剑猛的刺在帅案之上,“今夜,成败在此一举!五万大军一个不留,都去攻打桂阳郡!我要在明天太阳落山前,见到整个桂阳郡满城尽挂我大唐旗帜!”
“遵命!”众将齐齐抱拳喝道,神情执着。
待众将走后,吴冲冷笑自语道:“如此好戏,怎能少了我吴冲?”说着,吴冲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放在烛火上一燃而尽。
“不愧是东方玄机,第一计就助我得了桂阳。蜀有备而攻齐,齐有防而攻蜀。静而破乱,以逸待劳。”
吴冲不由自主的停下呢喃声,眯眼思索道:“你又是怎么知道齐军会乱呢?难不成...”
吴冲眼中猛的乍起一抹精光,“难不成王熠宁左良玉这次过江而袭也是你的注意?”
其实当日赵星河接到孔昭来信时并没有猜错,东方玄机的确意在两郡,但并不是一定要死攻零陵,而是伺机而动,哪方乱,就攻哪方。
表面上看来东方玄机让吴冲占下九嶷山这个天大的地利,其实不然。如果说九嶷山是“酒”,吴冲是醉翁,那零陵桂阳便是“山水之间”。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原本熙熙攘攘的唐军大营瞬间空无一人,只留下吴冲所带的两千轻骑。
没多久,一个身着黑衣的士兵踩着夜幕快马加鞭的往唐军营帐跑去,见到正站在大营门口静立而候的吴冲时,连忙翻身下马,“戎敌军临斗营千夫长宏远见过统领大人!”
吴冲眉头一挑,“都来了?”
“一万临斗营甲士就在以南十里处能等候,还有徐将军的一万破西军。”
吴冲哈哈大笑,“太好了,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
戎敌军临斗营,便是戎敌军内那些习得杨家“破”字枪决的一万人。这一万人才是吴冲真正的心头肉,宝贝儿疙瘩。和赵星河的乌骑营属于同一类编制,皆是特殊兵种。
而临斗营这个名字却是出自徐瑾辰,“临兵斗者列阵皆在前。”
临斗营的管制便是王晓,之前吴冲派他去巫州以北伏击蜀军,奈何苦等多日连个人影都没见,而戎敌军另外两位万夫长却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巫州城。后来吴冲到广陵原之后便再次下令,让着一万临斗营士兵火速归往囚龙关和徐瑾辰汇合,等待自己后续命令。
两人碰面,吴冲朗声大笑,“徐老弟,终于来了。”
徐瑾辰也长出一口气,“太难了,一日的路程,愣是走了三四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吴冲拍了拍徐瑾辰肩膀,“辛苦了,不过刚刚好,如今正是蜀齐两军最乱的时候,王熠宁那小子不知怎么就带着十万骑军摸到了封邪屁股后面,狠狠的踹了一脚,现在还在打着呢,咱们赶紧过去支援。”
徐瑾辰有些发蒙,“王熠宁来了?”
吴冲点头道:“来了,带着左良玉一起,一来就给我个惊喜啊。”
徐瑾辰缓缓出口气,笑道:“行,不过咱们去之前我给你介绍个人。”
吴冲轻皱了下眉头,静等徐瑾辰下文。
“沈千军,过来吧。”徐瑾辰对着身后喊道。
一个看起来年岁和徐瑾辰相仿,相貌充满刚毅之气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目光中隐隐藏着桀骜不驯。
“沈千军,见过辅国大将军!”男子微微躬身行礼。
吴冲看了眼徐瑾辰,诧异道:“怎么如此眼熟?”
徐瑾辰嘿嘿一笑,“你忘记了?当日重阳宴上,就是这位沈兄弟使唐刀出战对决杨孟君,最后虽说败了,可也逼出了杨孟君杨家枪法。”
吴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说罢,吴冲也对着沈千军回一礼。
徐瑾辰继续解释道:“沈兄和我一样,本是卫当先将军部下将领,不过我俩不属于同一旗号,卫当先将军兵败身亡后沈兄就一直流落在外,前几天巫州光复时才得以重新归来。”
说罢,徐瑾辰还对着吴冲递过去一个眼神,吴冲立马回意,但并不为所动,“甚好,那这样吧。事不宜迟,咱们现在赶往战场,之后沈兄弟你位置有多高,就凭这一战而定,如何?”
“谨遵吴将军吩咐。”沈千军不急不缓道。
一万戎敌军临斗营,一万破西军,还有跟随吴冲至此的两千人马,共计两万余铁骑浩浩荡荡的杀往远处被染红的半边天空。
赵星河来的时候,齐军大营早已乱作一团,处处是人喊马嘶,夹杂着烈火焚烧时的“呲呲”声。
赵星河不禁嘀咕道:“玩这么大?”
“来人,齐军营地内具体情况如何?”
“回将军,共计十万唐军从背后放火偷袭,如今两军交战正酣,暂时还分不清高下。”
赵星河再次眯眼打量了一会儿,“全军听令!一齐冲杀,不管是唐军还是齐军,拦路者皆死!”
路上,徐瑾辰突然问道:“吴将军,听你说赵星河已经引兵趁火打劫,那咱们现在要不要兵分两路,一路去攻下蜀军大营,一路前去接应王熠宁两人?”
吴冲回道:“不用了,就算攻下蜀营也没什么意义,无非是像王熠宁那样焚烧些粮草罢了。再者,咱们这次去主要是消耗一些齐军的有生力量,给咱们以后布防桂阳郡多争取一些时间。你想啊,只要这次一口气打残了封邪的十万人,就算杀不了封邪,也能让他伤筋动骨几天吧?要不然咱们就算把桂阳打下来了又有何用?还不是让封邪过几天就再收回去。咱们这次可算是拼上所有家底了,囚龙关内的兵咱俩带了八万出来,王熠宁这混小子也带了十万兵,二十来万啊!如果再那不下桂阳,咱们大唐这次可就亏大了!”
徐瑾辰点头道:“原来如此,受教了!”
吴冲高深莫测的一笑,“受教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呢。这一切啊,都是东方玄机谋划的,我甚至怀疑王熠宁突然出现在广陵原战场,也是东方玄机的注意。”
听吴冲这么一说,徐瑾辰如梦方醒,“原来是东方?也对,这种连环计,估计咱们大唐也就东方玄机能想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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