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震天,号角呜咽,三军将士一声声怒喝。盖过了城内声声爆竹,惊飞了原野一只只飞鸟,震散了晴空万里浮云。
这三场看起来有些儿戏的赌约,却关系着襄州三郡包括荆州首府江陵城在内的最终归属,也关系着未来数年内哪一国可以占尽先机有更加有利的战略纵深,从而也可以少死一些人。
不管怎么说,神州大地上的华夏子民始终属于一家人,哪怕山河崩碎,各为其主,战场之上兵戎相见,可归根到底也只是自家人“内斗”而已,更何况如今五个国家政权的皇帝还依旧姓李不是?虽各为其主,但孔昭还不是联合东方玄机下那一局以天地为盘,众生为子的大棋?
吴冲有悍将风范,赵星河有仁将气度,封邪不去说他屠灭杨家满门一事,单凭行军打仗来说也不失为堂堂正正,最不济他在损兵折将数十万的情况下依然信守承诺,并没有做出什么背信弃义之举。
如果说吴冲赵星河两人是英雄相惜,那他俩对封邪便是君子之交。
三军阵前再次出列一骑,对敌时,这位如今天下名声最盛的徐侯爷终于展露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轻狂高傲,脸上浮现着狂热不羁的表情,握着破军剑柄的手轻轻颤抖,随时可以长剑出鞘斩敌当先!
秦敬山这名久被中原士子破口大骂已久的年轻天下名表情阴翳嗜血,透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而他手中武器竟是和吴冲一样的长刀!
长刀和唐刀,阔口朴刀不一样,长刀势大力沉,更有六七寸长的刀柄,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数十斤重的大刀挥舞起来大开大合,实乃群战乱战之利器!而那些以长刀做兵器的大将,无不臂力出众,有力破千夫之势。就好比那吴冲。
秦敬山名字儒雅之至,可行事作风却惹得天怒人怨。生的貌比潘安风唇红齿白,却舞的动数十斤长刀,此人也着实怪哉。
与战意盎然的两位年轻人不同,马起沉着冷静,提着长枪的手也异常沉稳。
三骑面首,徐瑾辰抱着长剑给二人依次行礼,虽你死我活,但君子气度还是有的。
马起也点头致意,算是回一礼。而秦敬山却漫不经心的望着青空,看都没看徐瑾辰一眼。
徐瑾辰眼眸微眯,乍起一抹寒光,自认自己已经够狂的了,竟然还遇到一个比自己还傲的人物。
徐瑾辰冷道:“那就开始吧?”
马起策马往后退了几步,“时不我待,开始吧。”
这场比斗并没有擂台什么的,三人也默契的选择骑战。马上作战,兵器长度也占了很大部分作用,兵器越长,攻击距离便越长,而战马回旋腾挪之间又不甚灵活...
从当下情景来看,明显是徐瑾辰略吃些亏,不过这也不能一概而论,以徐瑾辰太白剑法的奥妙,想必就算手中三尺青锋略短一些,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人剑拔弩张,将将对决一触即发!
秦敬山轻佻的神色徒然一变,神色狰狞,一计拖刀斩带着呼呼风声率先砍向徐瑾辰!长剑出鞘,带起一抹惨白匹练,悍然迎上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手臂猛的一沉,寒气逼人的刀锋离徐瑾辰头颅仅仅只有三寸距离。
“好大的力道!”
剑锋一转,斜着卸下刀身,剑尖却斜指秦敬山心窝而去。这个角度不可为不刁钻狠辣!既避开了致命一击,反而还顺着杆子还了一剑。
秦敬山手臂一抬,带起刀柄弹开了剑锋,而后立马回撤。
这一回合两人都存了试探之意,并没有上来就使出压底箱功夫一合毙其敌。
各自回刀收剑,一旁的马起看的心里感慨万分,“果然后生可畏啊!”
秦敬山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眸盯着破军看了看,哼道:“名剑破军,果然名不虚传!”
言下之意便是你徐瑾辰也只不过是因为兵器上佳而已,并无真才实学。此言倒不是秦敬山真的看不起徐瑾辰,而是那诛心之语!为的就是挑起徐瑾辰心中怒火,使其不能冷静对敌。
徐瑾辰如何听不出他话外之音?嘲讽道:“我当辽北人人畏惧之的秦敬山有多么能耐呢?也只是会耍些嘴皮子功夫罢了。”
话音未落,徐瑾辰猛的一夹马腹,再次递出长剑,竟然主动出击!
看着来势汹汹的徐瑾辰,秦敬山冷笑一声,长刀舞圆,只袭青宛马腿而去!
这就是骑战之时,手中兵器长于对手的优势!
徐瑾辰用力一拽缰绳,青宛马蹄上扬,堪堪避过了这一击。同时,破军裹挟风雷之势当头劈下!
秦敬山瞳孔微缩,身体一歪,避过了此剑,但破军也削下了他一缕黑发。长刀终于回过劲头,向上一提,刀锋自下而上滑向徐瑾辰。
忽然!一抹银光闪过,蜀中老将马起终于悍然出击!枪尖不仅破开了长刀诡异的轨迹弧度,也挡住了破军趁势出击的剑锋。
长刀被阻,秦敬山心中徒生一股怒意,顺势横扫长刀,对着马起便砍了过去。
三人连番交手,一会儿徐瑾辰马起联手克制秦敬山,一会儿另外两人又携手对敌另外一人。
场中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令观战的三军将士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一双眼睛。
破军画圆,一道半月形的剑光荡开同时袭来的一枪一刀,继而直刺秦敬山!
在另外两人同时逼杀自己的同时,还能打出一个漂亮的反压制,徐家小太白果然名不虚传!
吴冲重重的一拍腿,连连叫好,“徐瑾辰剑法又上了一层楼啊!”
场内战局急转而下,徐瑾辰马起两人再次联手袭向秦敬山。秦敬山眼皮轻抬,横举长刀,刀锋抵住长剑,刀柄弹开枪锋。
策马急掠,秦敬山再次拉开了距离。调转马头,吼出一声,“驾!”身下坐骑悍然无匹的冲向两人!
奔袭中,秦敬山一手高举长刀,一起手狠拍马背,腾空而起。而后,只见他脚尖狠狠一踏马头,整个人凌空飞起,双手举刀柄,向着两人重重砍下!
徐瑾辰马起俱是一惊,连忙架起手中武器叠在一起共同格挡。
凌空一刀,竟然隐隐有些一闪雷二丈风的味道。这一刀,同时把破军和马起手中长枪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战马同时而至,秦敬山再次稳坐于马上,目光冰冷的撇了马起一眼,“先解决你!”
长刀回旋,横着抹向马起!
长枪依旧在地,一时间回防是万万不可能的!马起面色大惊,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险象环生之际,徐瑾辰抽回长剑,连忙刺向刀锋!
“叮”的一声,而后便是沉闷的一声“嘭”。
先出声的便是破军剑尖点在刀身之上的声音,而刀锋也被徐瑾辰这一剑打乱了轨迹。
而后,刀身竖着拍在了马起胸部,“嘭”的一声蜀中老将竟然被直接震落马下!
见此状,徐瑾辰长出一口气,还好是刀身砸在了身上,而非被刀锋直接劈中,想来马起也不会身死...
收刀,立马,秦敬山眸中隐现疯狂之意。桀桀怪笑一声,“没了苍蝇,徐瑾辰你可敢于我放开一战?”
徐瑾辰倒抽一口凉气,看着秦敬山的目光也变了变,此人刚才那一刀分明存了取人性命之意!
“有何不敢?”
徐瑾辰长剑归鞘又出鞘,策马仗剑便杀向秦敬山。
“来的好!”大喝一声,秦敬山横起长刀正面迎上徐瑾辰!
“回风落雁!”
这一式,在当日临安科举武试之上破了江东流以剑使出的一闪雷二丈风!
长剑自上而下划出一个弯月你形的弧度,先是劈开了迎面而来的刀锋,继而继续刺向秦敬山脖颈。
顾不得继续挥刀而下,秦敬山一拉缰绳,同时身体后仰,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寒气逼人的剑锋。
剑身反转,得势不饶人的继续刺向秦敬山。秦敬山不由大怒,身体倾斜,同时横提长刀,摆明了一副同归于尽架势。如果徐瑾辰继续出剑,是能一剑穿心而过,可自己项上头颅也要被其斩下!
徐瑾辰面色一狠,对致命一刀不管不顾,继续递出长剑!
秦敬山怔了一瞬,身体后仰,尽量使拉开距离。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谁的速度更快一筹,谁就能活命!
徐瑾辰星眸微沉,急忙勾下头颅。破军依旧去势不减。
此时徐瑾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筠涵,如果我战死边关,也算为我当初做的事情承担了后果...这样你总能原谅我了吧?”
一个银白战盔猛然飞起,同时也有串血珠洒落!战盔是徐瑾辰的,血珠是秦敬山的。
观战的三军将士一时间皆忘记了叫喊,纷纷屏住了呼吸。
谁赌对了?
天高海阔的江陵原寂静了一瞬,随之便是更加高昂的怒吼声!
徐瑾辰猛然抬起头来,满头黑发随风狂舞,状若凌霄神将!
秦敬山嘶吼一声,长刀挥舞逼退徐瑾辰,只见其腋下血流不止,染红了一条手臂,好似那地狱爬出来的嗜血魔王。
原来,两人这换命的一回合,各有所胜,也各有所失。
秦敬山一刀拍掉了徐瑾辰头盔,而徐瑾辰也在其腋下开了道血口。
徐瑾辰哈哈大笑一声,“秦敬山,你输了!”
只见他躯体上跳,一举站在青宛马背之上,一手负后,一手倒提古朴长剑。青宛昂头嘶鸣一声,沉郁悲壮,配上那迎风而动的飘飘长发,衬托的徐瑾辰说不完的潇洒孤寂。
“太白剑法最后一式,挥剑斩苍穹!”
一个飞跃,徐瑾辰凌空而起数丈之高,从半空中仗剑直取秦敬山!
秦敬山面色大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徐瑾辰,“尔真要凭借手中那三尺青锋斩破万里苍穹?”
一剑!沿着长刀刀锋自上而下,到刀柄中段的时候,只听徐瑾辰轻吒一声“破”,秦敬山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就算有千钧力也挥洒不出半分,有种如赘泥沼般的感觉。
长刀应声脱手,飞出老远。
紧接着,徐瑾辰横剑一抹,对着秦敬山腹部便是一划!
破军瞬间破甲,带起一大串血珠。
临了,秦敬山只看到徐瑾辰嘴角那一抹鄙夷之色。
只见徐瑾辰收回长剑,凌空一个旋身,右腿狠狠的砸在秦敬山身体之上,更是一脚把其踢落马下。
一脚点马头,一脚踩马背,徐瑾辰再次负手而立于马上。不同的是,这次不是青宛,而是秦敬山身下坐骑...
居高临下,徐瑾辰淡淡的看着倒地的秦敬山,“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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