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阁本就是临安城最大的酒楼,一些来往客商,达官显贵对其钟爱有加,酒楼老板也是个明白人,最上层的几间上好客房始终留着。为的就是应对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拿今日来说,如果杨孟君四人来此,却没了客房,当如何?毕竟城内那些豪族子弟可并不是人人都像杨孟君这样好脾气。所以酒楼老板宁可把上房闲置,也不去徒生是非。
张定远殷勤的给四人倒上酒,然后唤来酒楼老板安排一些佳于音律歌舞的清倌来此侍候。
待一个个袅袅婷婷的美娇娥进来后,徐瑾辰笑道:“张将军,这一顿饭可能花掉你两个月的俸禄?”
张定远摆手道:“无妨无妨,能和你们几位大唐新一代俊杰同桌共饮,也是我张某人的荣幸啊。”
徐瑾辰听着清倌们技艺娴熟的弹奏,虽未饮酒,可有些微醺道:“还是临安好啊,醉里论道,醒时折花,不想边境那样,每天早上醒来赶紧摸摸脖子,生怕就在睡觉的时候头颅就被赵星河那厮取了去。”
对此,张定远只得报以干笑,举着酒杯想了想道:“实在佩服徐侯爷啊。在边境能杀的风生水起,回临安一趟就拿到手了所有统兵将领梦寐以求的自立营号。”
徐瑾辰放下还没饮尽的酒杯,“话不能这样说,我这刚回临安就被陛下罚去了俸禄,害的我现在连吃顿酒都还要杨孟君接济。”
张定远闻言哈哈大笑,“这笔买卖还是值了。”
徐瑾辰不置可否,终于将杯中酒饮尽。
张定远轻叹一声,“徐侯爷,东方小友,郡主殿下,还有杨公子。想不到我张某有生之年竟然能和如此风流俊雅之人物同桌共饮,大幸,大幸啊。”
徐瑾辰吃了一口豆花鱼,含糊不清道:“张将军可知杨孟君家世如何?”
张定远眉头一挑,不由道:“单凭杨公子能让定侯称兄道弟这一点,张某就佩服。”
徐瑾辰哈哈一笑,不小心竟然被鱼刺卡了一下,轻咳两声笑而不语。
张定远有些迷糊了,“徐兄,莫非杨公子还有别的身世?”
杨孟君无奈的翻了下白眼,持杯饮酒,也不说话。
徐瑾辰啧啧道:“杨孟君这身世可了不得啊,你管我叫侯爷,这家伙的身世要是曝光的话,你见他不得叫声公爷?吴冲为何能与他称兄道弟,还不是因为杨孟君是吴冲顶头上司嘛。”
张定远闻言怔住了,良久,他才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向着杨孟君长揖,长揖及地,“张定远,见过镇...见过杨公子。”
杨孟君有些责备的看了徐瑾辰一眼,也以相同的礼数回以张定远,“杨孟君见过张将军。”
张定远自饮一大杯,神色复杂,有些感怀道:“想不到大将军果真还有后人于世...”
徐瑾辰和杨孟君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
杨孟君连忙岔开话题,“张将军,可否给我等说说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张定远收拾一下心情,“杨公子,今日你们二人可是一直在观礼台观战?”
杨孟君点了点头。
“想必你们应该也见到了一名骑乘神驹夜枭的公子哥。麻烦就来于次,根据他报名档案记载,这公子哥叫叶清河,是关内道名门世家叶氏一族的后人。你们也知道,如今关内道一半在辽国手里,剩下一半也不太平,当年老蜀王攻破长安后就把长安城弃之不理,这十年来整个关内道并无政权治理,只有一些名门世家代为管制,叶族便是关内道几个豪阀中的一个。十年来,关内道的世家豪族们并没有向咱们大唐正统递交一书一信,直到前些日子叶清河来到临安城,也引起了宫里几位大佬的格外重视。可是直到前天,宫里某位袁姓老人却让我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阻止叶清河得到武举状元。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但那位老人态度却十分强硬,我没有办法才答应了下来,但问题又来了,我一个武举主考官,岂能做出这种故意打压考生的事情?那老人估计也明白我心中所想,让我来找你们二人,具体来说,应该是来找杨公子你...那老人还说,如果杨孟君不答应,你就说两度救命之恩还他一次出手,从此他和我扯平,互不相欠。”
杨孟君手指转着酒杯,安静的听张定远说完。
随即,杨孟君皱着眉头,“你说的老人应该是天芒司首领袁太平无疑了...可为何他让你如此行事?”
徐瑾辰轻“哦”了一声,“既然是袁太平的命令,那也是陛下的意思了。最主要是,为何陛下要阻止关内道豪阀子弟的上升之路?如果说那些豪族这几年有什么别的动作,为何还派族内子弟来临安?明目张胆的讥讽?”
杨孟君想了想,但也没想明白,“张将军,具体要我怎么做?”
张定远见杨孟君果真答应下来,笑道:“其实御马骑射格斗三科都没什么,最主要的还是明日下午角击一科,到时候只要麻烦杨公子上场击败他就行,想必以杨家枪法的凌厉,叶清河只有必败的份了。”
杨孟君无奈一笑,指了指竹杖道:“可袁太平有没有告诉你,我还有伤在身?”
张定远再次愣住了,“这...还真没说,杨公子何事受的伤?”
杨孟君摆手道:“这不是主要问题,我是说,我重伤未俞,可能还真无法下场比斗。不过也无妨,咱们小太白不是也在嘛,他的太白剑法可不输于我。”
说罢,杨孟君拽了下徐瑾辰手臂,“是吧?”
四人目光齐齐看着徐瑾辰,徐瑾辰轻描淡写的放下酒杯,“也好,我去会会他。”
“哈哈,来来,喝着。”
房内,清倌们的弹奏从未停歇,琴音一会清冽如酒,一会儿又哀婉凄凉。正如同如今的大唐,既有文林大家手持丹青绘一幅江山如画,也有武将匹夫为国临终,身埋塞外,血染黄沙,徒留下家中倚门遥望的江南妻儿老母。
与其余四人连连碰杯不同,东方玄机自从听完张定远所言之后,一直眉头紧皱,不停的思量着什么。
徐梓媛虽是女子,但也不缺男子的豪迈,饮酒如饮水,有兄长在此,倒也不怕前些时日孙应彪那种事情再度重演,也就放开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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