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辰望向山顶位置,隐隐约约看到一面迎风招展的猩红大旗。
“赌约继续?”
“继续!”
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太过于纠结只会适得其反,不仅不能得到答案,反而庸人自扰。
两人对视一眼,徐瑾辰直接拔剑直上,身影起落之间竟然比马匹还快一筹!
而他施展身法的时候,还对着秦敬山有意无意地抬了下长剑。
秦敬山自然懂他意思,先前秦敬山以重兵器之便占了他些许便宜,这次凭各自速度登山,几十斤重的方天画戟不正是一个累赘么?也换言之,长戟哪里有长剑来的轻便?
斜提着方天画戟,秦敬山嘴角扯过一丝玩味笑意,脸上也浮现一抹“这可未必”的表情。
朝着徐瑾辰的背影急掠而去,一边奔走一边扯开战甲,几个呼吸的功夫,秦敬山手臂一扬,足足有十多斤的战甲呼啦一声被他丢了出去,整个人也快了一分。
听到后面声响,卸甲无数次的徐瑾辰就算不回头也自然明白秦敬山做了什么。徐瑾辰微微扭头躲过一条树枝,同时对着战盔一敲向后扔了过去。
秦敬山能卸甲,徐瑾辰自然也能。
这副造价不菲地银白战甲也被他毫不心疼地丢在了这荒山野岭之中,继续仗剑直行。
一刻钟的功夫,徐瑾辰也奔袭到了山腰处,四周渐渐空旷了下来,放眼望去一片绿野,灌木也只到大腿位置,再没了可以借力的物体。而山顶那面大旗也彻底映入了眼帘,荆州得失易主,全系于此旗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风声,徐瑾辰猛然一眯眼,破军迅疾地朝着背后划去。虎口一震发嘛,被秦敬山投射过来的方天画戟也被他挡了回去。
秦敬山凭空接住大戟,离徐瑾辰之间的距离也只剩半丈!正好够方天画戟的攻击距离。
徐瑾辰一个后空翻,躲过了朝着他脚裸砍来的一戟,但也往后落后了几分,和秦敬山成了并肩之势。
再次碰在一起,秦敬山会跟他客气?
两人一句话没说,纷纷停住了脚步再次厮杀到一处,这次没了相互试探,也没了保存体力的想法,只要出手便是惊天动地!
如果杨孟君和南宫扶苏此时在这里观战的话,估计两人也会啧啧称奇!
太白剑法在徐瑾辰手中被使的淋漓尽致,“太白醉无剑”这一招也被他用了两三次,其间更是夹杂了“一剑斩苍穹”和“一剑断天涯”这等杀招!
徐瑾辰战意越来越高昂,秦敬山岂能落后?
一杆方天画戟抡的出神入化,虽然没有难么多技法巧妙的高深招式,却大繁至简,古朴大气的招式之中自有缥缈深意!
如果说南宫扶苏的戟法是走的刚猛悍勇的路子,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迈气概,那秦敬山就是“风卷彤云浪”看的气吞万里如虎!虽异曲,却同工。
最凶险的一次,徐瑾辰一剑削掉秦敬山头上发带,黑直长发顿时披散开来,差一寸就能斩首秦敬山!
而徐瑾辰也吃了一戟,戟锋刺在了左腋窝处,几乎是贴着心口划过去的,要是徐瑾辰反映慢上半分,就会被他一戟穿心!
两人似乎是放弃了争抢打算,改为你死我活的战斗!
他们也都懂,只要对方不死,或者不丧失战斗力,自己根本没办法拿到价值一座江陵城的大旗!
戟影重重,剑光闪闪,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徐瑾辰一甩右臂,略为遮掩一下秦敬山的视线,同时无臂横推,长剑又在他腿上划开一道血口。
如果细数下来,他们两人身上的伤痕已经不下三十处,衣衫上也尽是血迹,和汗水混在一起,伤口处更是麻痒般的疼痛。
脸上再添新伤,原本一张俊秀的脸庞也变的尤为瘆人,徐瑾辰却丝毫不在意,继续奋力搏杀!
而两人也不局限在原地打斗,一边刀光剑影,一边朝着山顶移动。
从清晨两人开始策马奔袭,到晌午时鏖战于山腰,如今已经夕阳残照,却还未分出胜负。
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对体力的消耗早就透支,两人也是拼着一口气继续厮杀,双腿颤抖不止,招式也尽显凌乱之色。
又是一次碰撞!
徐瑾辰再也握不住破军,虎口下意识地一松,长剑直接掉在地上,而秦敬山也是如此,方天画戟上血迹早就干枯,长戟和长剑相互交叉落在地上...
没了武器在手,徐瑾辰颤巍巍地横出一拳,却被秦敬山堪堪躲过,一拳打空身形也是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秦敬山轻咳一声,本来蓄势待发的一脚也泄了力,只是软绵绵地踹在徐瑾辰腰上。
徐瑾辰狗啃地一般趴在地上,而秦敬山也因为回力的原因横躺着倒下。
两人距离那大旗,只有一丈的距离...
可就是这一丈,却如阴阳两隔,可望而不可及!
鲜血从两人身下缓缓淌出,而两人却无能为力...
徐瑾辰强撑着坐了起来,扯掉一缕已经破破烂烂地衣袍,缠绕在小腹处最大的一道血口上,这才轻出了口气。而这一番动作下来,徐瑾辰也彻底油尽灯枯,别说站起来了,能坐着已经是奇迹!
秦敬山更狠!
他抓一把细碎土沫,直接往身上胡乱地擦着,试图以土壤止住血流。
徐瑾辰呆呆地坐了半晌,脑袋更是晕乎乎地,眼前也黑了一片。
可他还是慢慢爬到秦敬山身旁,伸出一只手...
秦敬山愣了愣,握住他的手,借力也坐了起来。
两人背靠背坐在一起,徐瑾辰嗓音飘忽道:“我是不是赢了?”
夜风渐浓,一朵灰色云朵从两人身前飘过,风起,云亦起。
坐看云起时啊...本是非常闲适的心情,此时却充满惨烈和血腥,没有一点诗情画意。
也不知道秦敬山哪里来的心情,竟然咧嘴道:“大旗还在那里呢,你拿到了?”
徐瑾辰哦了一声,剧烈咳嗽一阵,放下手时,手心里也多了好大一滩血迹。
秦敬山双目渐渐无神,“怎么办?到下面继续打?”
徐瑾辰缓缓低下了头颅,风中传来他的嗓音,“奉陪到底!”
......
当沈千军和齐军副将齐齐率军奔来时,却见两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两人一手紧紧握在一起,另一只手却按着武器。不同的是,徐瑾辰握着方天画戟,而秦敬山却捏着破军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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