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君白玉京这般流转临安城,两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平民聚集多的地方,尽挑一些人迹稀少的高楼琼宇展开战斗。
他们这一趟下来,是没有误伤任何一位平民,可就苦了整个临安啊...
除了天上客之外,另有七八座恢宏大气的阁楼成了两人剑下残墟,枪下败石。
不时响起的轰隆声,每一次都能惹得古阳广场上的民众侧目而视,但除了冲天的扬尘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
李毅端酒饮一口,心思深沉。
两人越是大,破坏建筑都是小事,而战局拖的越久,对民心民望的影响也就越大。
聚拢人心如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可要是败坏起来,也就一脚踩下去的事儿。
古阳楼,也是临安城一处名胜古迹,当年杨天池攻破临安,平定江南后,在此地登高望远,意气风发。后世便在当初初代镇国公临高而望的地方修了这座高楼,其高只比临安第一高楼天行阁低一丈而已。
最主要的是,古阳楼是一座双子楼!南唐迁都临安以后,古阳楼便成了公家驿馆,每逢大事前来临安观礼朝拜的外地官员都暂住其内,也分文楼武楼,相对而立。
白玉京从天而降,直直落在武楼之上,离地百丈余,天高云淡尽收眼底。
一道紫芒悍然砸在他对面,枪锋冷冽。
杨孟君目光如刀子般冰冷锋利,“白玉京,你还收手?”
站在他对面的白玉京静静看着他,青铜面具之上也多了数道枪痕。
“我说过了,不分高下,只分生死!”
杨孟君垂下眼帘,缓缓抬起头,“一招定生死?”
“来!”
这两座已经有数百年历史的古楼,自上而下缓缓开始崩塌,一片片残砖破瓦零碎地杂落在地。
湛蓝剑光又变,耀眼如大日般的白色剑光只几个呼吸的工夫便照耀一方天地,白玉京满头白发向后飘扬不止。
杨孟君身旁也荡起一圈圈气浪,也正是这剑光气浪威势太盛,才瓦解了脚下高楼。
一只南归鸿雁凌空一声嘹亮鸣叫,在两人头顶起起落落,就是飞不过去。
一如两人的身世那般沉浮飘零。
杨孟君枪锋一挑,带着扭曲地空气杀向白玉京。白玉京自然不甘示弱,长剑指天,而后竖在胸前,自下而上朝着雪亮枪锋刺了过去。
“天将鸣!”
“饮沧海!”
两声暴喝几乎同时响起,白玉京那青铜鬼首面具也被两人荡起的气场震落而下,摔的满地碎片。
“天将鸣”,杨孟君自从第一次握住长枪便明白自己将来是枪道一途天下第一并没有理由,心如死灰的杨正平之所以重新打起信心让杨孟君重新出世也不是没有理由!
这就是杨家爷孙的理由!
这一式“天将鸣”,并非杨家枪法中的招式,就如同东流剑法之于江东流,太白剑法之于李太白一样,这一式,乃杨孟君自创枪法!
生于杨家枪法,却超脱于杨家枪法。
这一式集汇了杨家枪法所有精髓奥妙之处,又充满了杨孟君自己的风格。就如他这个人一般,一往无前!
天将鸣...啊!
好似天公有感应一般,整个临安城顿起狂风,原本万里无云的青冥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轰!”
这道震天响声响彻云霄,临安城风雨际会,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划破苍穹,直直往古阳楼方向射去。
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只剩下古阳楼上方那一团刺眼光芒。
“护驾!”
韩边关深提一口气,敲响照顾,“大家不要乱,在下兵部尚书韩边关!相信大柱国殿下,也相信我们!”
随着韩边关这声高喝,乱糟糟地古阳广场也渐渐平和下来。
古阳楼上方烟消云散,文楼武楼各自站着一个白发男子。
阳春长枪之上电光缠绕,如紫蛇般游走不绝。同样,孤鸿剑上也撩起一道电光。
“再来!”
杨孟君猛然一跃,长枪当头劈下,电光火石也拖起长长尾焰。白玉京怒哼一声,残破的白袍一震之间自己随风飘去,只剩下干练的劲装罩身。
古阳广场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里的民众,在这一瞬间,纷纷忍不住抬手遮在眼前,端的是两道电光之间的碰撞实在太过于刺眼。
又是一声巨大轰鸣!
回声久久不绝。
等众人回过神来,轻轻睁开眼眸,依旧是碧空万里无云,风清气明。
白鹤长嘶,张清扬抱着杨孟君飞速落在古阳广场之上。
“谁赢了?”
杨孟君拄着长枪倔强地站起来,整个右手全是烧伤的痕迹,袖袍早就焚毁殆尽,原本玉竹临风的形象也变的狼狈不堪。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舒口气道:“传令下去,如果发现白玉京,只要他不为非作歹,任由其离去,武试最后几轮,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关内道杰出士子?本殿下让他们死!”
李毅眯了眯眸子,轻轻点头,司马福康和张定远这才领命而去。
“张清扬,南宫扶苏听令!”
“末将在!”
“本殿下令你们二人下场比试,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
南宫扶苏重重一抱拳,眉目之间尽是怒意,“遵命!”
张清扬叹息一声,和南宫扶苏结伴而去。
不多时,立马就有宫娥那着一件崭新蟒袍走了过来,给杨孟君重新换上。
杨孟君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不同的是,这口老血竟然如墨般漆黑,凝而不散。
骊珠解了冥河水中极阴生阳的最大毒性,却没有全部根除大“阴”。
天地之间,什么东西才至刚至阳,乃一切妖邪之物的克星?
雷电!
这一口血,说是血也不错,但确实他体内全部积郁的冥河水之毒。
这一吐,杨孟君也舒服多了,面苍白且平静地让御医给他处理手上伤势。
李毅皱眉道:“孟君,还是先回去静养吧?”
杨孟君牵强地扯起一抹笑意,“不碍事,回过这口气就好了。”
李毅没有再坚持下去,微微点头。
“谁赢了?”
杨孟君沉吟道:“应该是平手...我借机根除体内之毒,他也一样。既然我已经达成目的,想必白玉京也是如此。问题便在于...他那孤鸿剑竟然能引导天雷为己用!也就是说现在他虽有伤,却不致命,依旧有一战之力。他来此的目的只为牵制我,杀不杀都无所谓,但也不好杀!哪怕袁老亲自去也一样。所以,就别徒劳派人去送死了。但关内道豪族狼子野心!绝不能妥协,一次都不行!他敢光明正大派人来,我就敢光明正大地给他斩尽杀绝!江陵城?他想要我就给他,我倒要看看东方玉堂敢不敢攻城。”
李毅笼在袖子里的手缓缓握紧,露出发白指节。
但他嗓音却十分平静,“那就依你所言吧,重阳祭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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