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驾车驶过江南,嬴政正坐在车内沉思。
这已经是嬴政出行第四日了,前军依旧驻扎九原之上,朝堂无政也有了一旬时光。
所有人都在寻找嬴政,扶苏更是亲自回了一趟洛阳,主持政务。
但嬴政始终不见踪影。
只有大内秘卫伴随其身侧,隐匿暗处,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寻找一名眉心长有胎记的女子,以及一副嬴政潦草作画的不知名山庄。
正是夏令时节,山雨说来便来,不带半点墨迹。
雨水浇灌着山谷,磅礴大雨伴着雷声,道旁白起被嬴政叫到了车内避雨。
两人相对而坐,白起看着正盯着那块璞玉观摩的嬴政,心中满是疑惑。
自出行南下,白起便一直跟随在嬴政身侧,为其护驾。
但问题是此次出行,嬴政却有诸多不解之为。
前几日寻觅女子,后来又找一处山庄。
除此之外,每日不是研究那块翠绿色的璞玉,便是闭上眼睛休息。
陛下,臣有不解。白起忍不住开口道。
嬴政手中正把玩着寻龙密玉,略微抬头,轻声回道:说出即可。
白起长呼一口气道,沉吟开口道:陛下,九原战事落幕,匈奴与月氏都逃亡在那贺兰山缺,何不乘胜追击,转战贺兰,挥兵北上?
嬴政将手中寻龙密玉放进怀中,而后看向眼前白起,轻笑道:
武安君可知北疆情况?
白起闻言摇了摇头。
嬴政轻叹一声,伴随着车外悉悉索索的雨声低落,接着开口道:
北疆三股势力,匈奴为首,最为强势,月氏其次,与匈奴不合,东胡排在末尾,最是羸弱。
但三足鼎立,却是持续多年,不错,实力都差距很大,按理说,若是匈奴吞并东胡与月氏,形成北疆大统一的局面,应当是再正常不过,但匈奴这些年却始终不见大动作,你可知为何?
武安君略微沉思开口道:因为三方制衡,或是说两方制衡一方,以此形成稳定局面。
嬴政点了点头接着道:
去岁的时候,匈奴头曼死在冒顿手中,冒顿继位,当是冒顿幼弟曾不服冒顿,甚至对其恨之入骨。
于是乎,那冒顿幼弟便想要远走南边临近九原,自立单于。
但冒顿因幼弟连父亲头曼都弑杀了,又怎会愿意放过一个不服自己的弟弟?
草原北疆盛传,那冒顿便是他北疆的秦始皇。
这话倒是不假,若是没有此次九原战事,以冒顿的能力,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东胡与月氏必然相继溃败在冒顿手中。至于后续月氏与东胡是远走还是臣服,届时都不会有着太大区分。
也就是说,北疆统一,只要冒顿活着,便是迟早的事儿。
武安君对北疆情况不解,但武安君试想,若是眼下转战贺兰山脉,而后挥兵北上,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白起的确对北疆当下情况不甚了解,毕竟如今的白起,是数十年前的武安君,一个亡人罢了。
白起听完嬴政分析,喃喃开口道:陛下的意思是,让北疆先行内斗,我们按兵不动,必要时再北征?
嬴政笑着点头回应道:不错,如今北征,三股势力对我大秦心中皆有怨气,若是匆匆北上,届时哪怕是三方围攻也是稀疏平常。
可若是眼下按兵不动,那月氏与匈奴势必一战,这一战同样会牵扯到东胡,等到双方杀出仇怨,自然离心,届时北征,自然能将其逐一击破!
听完嬴政一通分析,白起也是不禁感慨出声:陛下圣明!
嬴政摇头不语,心中微叹。
对于北疆的事儿他虽说有所打算,但实际上眼下嬴政的心思,全然不在那北疆战事与中原政务上。
车外依旧磅礴大雨,雷声阵阵,这时,却听闻车外有人出声。
禀报陛下,前方三十里处有一处山谷,谷内有一处山庄。
说话的正是嬴政身侧隐匿暗处秘卫,近日来,嬴政将其统统派遣而出,意图寻找到寻龙密玉所展现那处山庄。
整整三日,以大秦遍布天下的情报组织,都未曾寻到那处山庄。
眼下嬴政闻听前方便有一处,沉声开口道:驾车赶往,不论是与否,先去避避雨。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泥泞的道上,伴随着雨声点点,驶进山谷之中。
而山谷内,庄园之中,一名冷目鹤发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房之中。
庄主,门外来了一对主仆,暗处还有些侍卫,说是途经此处,想借个地方避雨。
一名仆役走进屋内朝着那中年男子禀声道。
中年男子名为项梁,乃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兄长。
若是李信在此,必然会红了眼。
当初攻伐楚国,李信本是先行,以二十万大军直入楚地,杀得楚军丢盔卸甲。
但却是被项燕阴了一手,断其后路,而后大败,嬴政也随之将其雪藏。
项燕当初随同大楚一同阵亡,而如今,项梁顶多算得上是一个不入流的反派党羽。
安排到客厅,好生款待即可,我等会去会会。
项梁轻笑开口,接着道:好久不见客人了,不知道尚羽何时回来。
庄主放心,少主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便可归来。
项梁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嬴政与白起被接到了客房,先是换了一身衣物,而后又被领到了客厅。
客厅内装饰雍容,看得出是富贵人家。
但白起却是对客厅装饰微微侧目,而后对着嬴政轻声侧耳道:公子,这客厅装饰,是楚人习俗,还有,这等配置,在楚国需君子以上的身份才可配备。
先前嬴政便告知了白起以及其余守卫,在外眼下对他以公子相称呼。
眼下白起提醒,嬴政也是略微警醒起来。
我们眼下在江东地段,楚国旧地,有楚国装饰不奇怪,但若是这庄主是楚国旧臣,并且曾身居高位,难免有可能认出我来。嬴政轻声开口道。
若有变故,公子尽可退到一处墙壁,属下定然不会让公子伤到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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