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吴芷嫣终于明白,柳妈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若下山去叫人帮忙,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有这么个麻烦事在身。
肯定是会被有心人利用的,所以不在考虑之列。
洗澡是一定要洗的,不洗他们会死的。
这人也不能不救!
剑奴心知小姐为难,便以报恩为由,执意要给这个男人洗澡。
这剑奴本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对这男人一无所知,哪里会舍得把她推给他!
所以,这主仆二人,在这儿不停地扯着。
剑奴叹道“婢子不在乎江湖之信口雌黄、流言蜚语之辈。现如今讨论这个,没多少意思,小姐先试试,能不能打开她们的包袱,能不能脱下其衣裳,这才是关键呢。”
吴芷嫣一咬牙便去解开其包袱,拿下来堆在一起,再去试着解衣宽带。
当然,她先从女的开始。
这一下她摸着了门道,竟将其中一个女人的外盔脱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停手道“尔去反琴奴她们三人也叫来。”
剑奴不解,却也跑了出去,吴芷嫣却望着这男子发呆。
少时四奴皆至,吴芷嫣留下琴奴守着,自己领三人把这男的抬到耳房中去。
把这男的外盔脱了下来,又给他把里面的衣服脱掉。
用稻草灰给他洗过头,又用粗麻布给他搓洗身上的死皮,这原本六个人的用水,给他一个人用竟差不多用完了。
吴芷嫣红着脸说道“最的地方,还是叫佣人来洗吧,吾姐妹二人也算是尽力了。”
剑奴望着这洗刷过后,泡在热水中的男人,国字脸蛋儿白里透着红,还真是好看。
心思若是将来他醒了过来,要真是人中龙凤,也许将来便是吴府的姑爷了,岂能在佣人面前走光?
她长叹道“小姐出去吧,婢子来给他洗。”
吴芷嫣扶着琴奴低头走了出来,轻声道“若有人问此间之事,啥也不说,大家担待着些,剑奴可是要嫁人的。”
剑奴忙完出来道“小姐,叫大伙过来帮忙吧。”
一行众人,把这些人的澡洗了,喂些食物。
吴芷嫣道“画奴去请柳妈妈过来。”
柳妈至,吴芷嫣道“得辛苦柳妈妈,带两三个信得过的人来,把这些东西清洗干净,可要记好了,这些东西,绝不能离开柳妈妈的视线,剑奴带剑护卫。”
柳妈妈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可她望着小姐那认真的样子,又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嗯!”
她去准备,带人烧了七担稻草灰,忙到天亮才把这些东西洗干净,吴芷嫣将东西挂在房中晾干,自己寸步不离。
剑奴道“小姐,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可不安全,吾等也没有能力保护。”
吴芷嫣道“好吧,放到那个有机关的洞里去,只有吾等二人知晓此处。”
二人背了上十次,才把东西放好。
她们是心安了,可是这六个人身上却是穿着普通的衣物,面对凶险时,再也没有东西来保护他们了。
吴家小姐每天就是给他们喂药喂食,日子这样一天天地过着,倒也平静。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给病人洗澡之事,这事不经意间又传到朱姨娘的口中。
她以为这男人醒过来了。
她等这机会可是等了多少年了,听到消息便朝二叔那里跑。
九子中的老二洪田,字畋,外号老实人,本是执法堂副堂主。
在一个山冲里起三间青砖房住着,平时是鬼也没个上门的。
朱姨娘到时,二叔正用在那喝着小酒,喝着汉昌的山歌。
见到这婆娘来了,便放下酒杯见礼道“什么风把朱姨娘吹来了?”
朱姨娘道“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借一步说话?”
二叔望了她一眼道“有啥事不能在这里说的呢?”
这老二洪田早年丧偶,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
重要的是这老光倱每回见自己,望着她那大胸的双眼,像个两个灯笼似的,朱姨娘当然知道他需要什么。
她走了过去,装着附耳说话的样儿,贴着他,让胸在他身上摩擦着,娇声道“就那么点事儿,也不能开着门呀!”
二人进了门,朱姨娘四下观望一番,顺带闩上门。
洪田坐在卧榻上,她走过去坐在他腿上,一手抱着他的头,一手拿着他的手往胸口放。
她稣声道“人家孤儿寡母的,尔个没良心的,也不来照顾一下。”
洪田奸笑道“不是有耕地的?”
朱姨娘道“那死鬼呀?能不能别提他,那三下汉,那跟没有,有啥子区别?说他俺就来气,床上不行,穿好衣服,让他去办点事,还啥也办不了,里里外外还不都得老娘一个人跑。”
洪田笑道“那吾来耕一回试试。”如是一对露水夫妻,好不美满。
事毕,朱姨娘满足地笑了。
一会又长叹道“吾家小子不争气,而大家却又向着那小[biǎ&nbp;zi],尔说气人不气人。”
洪田一边系衣扣一边回话道“尔讲的是那吴大小姐?她可得人心着呢,大伙都服她,跟她可没什么好争的,吾劝尔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朱姨娘“那小[biǎ&nbp;zi]可是骚着呢,家里借治病为名,偷养着汉子。大家还说她好话,这真是人同命不同!”
洪田道“这怎么可能?她才多大,尚未出阁,怎么可能会偷汉子,还养在家里!”
朱姨娘凑上前去道“若是抓个现形的呢?”
洪田喃喃而语“那不可能,那不可能!”
朱姨娘浪笑道“别人还说,尔是老实人,不会上老娘的床呢。说说吧,敢不敢去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洪田道“若是真抓住了,按墨家家规,别说是拿墨眉风光了,只怕是小命都难保,吾有何不敢?”
朱姨娘浪笑道“这才像个男人嘛!尔只需如此如此。”
洪田在她胸口捏了一把道“尔可真毒!”朱姨娘浪笑着离去。
韩诗茹回到长沙郡中,把情况跟韩玄一讲,韩玄招左右讨论此事。
帐下主薄张守贫进言道“墨家本是遵纪守法,还是交税大户,那钜子与郡主小姐是师姐妹,理应帮之。再说人家找郡小姐麻烦,不就是找长沙郡的麻烦么?此事有初一便有十五,长此下去,那如何得了?”
韩玄叹道“某又何尝不知?故此招尔等商议!”
中郎将黄忠道“太守以为如何?”
韩玄道“眼下之计,吾当上表朝廷,可这天下局势太乱,上表有没有作用尚且不说,万一不仅没有用,反而因此获罪,连累诸公,如何是好?”
刘磐大笑道“某受过的苦,又何止于此?此乃正义之事,太守若是有心,便按心意办理便是了,某保证不弃太守而偷生!”
骁勇善战的偏将军刘磐,乃是皇族,虽然受了刘表的影响,在此避难。
自己看重的黄忠,还是他的裨将军。
此番自己命黄忠为中朗将带领自己的卫兵,也多半是卖他面子。
此番有他表态,韩玄自然是心里有底了,乃修书一封。
投往京师议郎曹操处,又上修来一表,将事情陈述清楚。
别院的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吴家小姐带着几个人,上午修理中院的机关。
虽然这些东西,从小是她的必修课,对她来说是轻车熟路。
可这些玩意是体力活,累死个人不说,还不能出半点差错,自己可生活在这些箭矢之下呢。
下午要下山去给这次战斗中受伤的人治疗。
傍晚赶回别院,又要带着四个小婢女治疗这六个病人,这一天到晚像个轴承似的运转。
累得她一沾卧榻便睡,梦见那小哥醒了,带着自己和众女在河边放风筝,蓝天,白云,山花,冽泉……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救火……”
嘈杂的叫声在别院中顿起,前院的警钟长鸣。
她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穿起外套便朝外面走。
此时院中已经乱成一锅糨糊,前院火势大作,她提桶水便去帮忙。
柳妈道“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小姐带人去守着那六个病人要紧,这里面有名堂。”
才说有名堂,这朱姨娘带着几十个人,冲了进来,帮着把火灭了。
柳妈心里清楚,这婆娘是来找事的,可是人家把帮着灭火,怎么也不能骂人家吧?
洪田过来见礼,道“嫂夫人好!”
柳妈还了一个万福,侧身道“洪副堂主好,这后半晚的,洪副堂主怎么恰好在山上?请到中院坐下喝茶吧,老身这就去煮点东西来与大伙儿充充饥,辛苦大伙了。”
别院上下皆忙,连脚受伤的琴奴,也拄着拐杖帮忙倒水。
洪田喝过一口水道“嫂子,墨家乃是多事之秋,吾组织了五十来个习武的弟子,每晚分巡逻,这朱夫人家中进贼人,恰巧吾等打那经过,发现了贼人,那贼人朝山中逃窜而来,大伙便一路追了过来,追到山下时,朱夫人说是怕贼人对别院不利,某这才上得山来。”
柳妈道“是么?那辛苦洪副堂主了!”
这事他没有说假话,至少表面上是这么回事。
大伙跟着说是这样,反而使柳妈下不得台,朱姨娘这次学乖巧了,一句话也不说。
洪田又道“这上来一看,还真起火了,大伙儿便一起打火灭了,哦,小姐呢?怎么不见他人?不好,大伙快去看看小姐。”
大伙儿确实没见着小姐,有心人自然是煽风点火,这大伙便朝里冲。
柳妈急喝道“小姐在后院,被老身安排守着病人呢!”
可等她说完,早有几个人冲进后院,跑得最快的当然是朱姨娘。
进门她便坐在了通往后院的门口。
她冲进房间,卧榻上睡着一个双眼紧闭的俏男人。
她明白死无对证的道理,于是一刀向男人砍去。剑奴一剑挑开其刀。
朱姨娘让过其剑,冷笑道“那[biǎ&nbp;zi]真偷藏野男人了。”
剑奴收剑道“闭上尔之臭嘴,吾可容不得尔大放厥词!”
朱姨娘挺着胸,指着自己的胸膛,冲剑奴走去,嘴中叫道“来呀,冲这里刺,尔个狗奴才!冲这里刺!”
剑奴望着她老是找麻烦,寻思着以自己这一刺,许能换来小姐过个安生日子。
她可真不客气,双手持剑,一招“迎风指柳”便朝朱姨娘刺去。
朱姨娘也练过几下的,这闪身一让,便让了过去。
剑奴招变“春风徐过”,又一剑横扫过去。
朱姨娘见她动真格的了,心中虚了下来,吓得一蹲身子便寻机逃走。
剑奴本也是发了狠要斩了这婆娘以绝后患的。
这一剑虽让她逃了性命,却把她的头发削掉半边。
这朱姨娘也顾不得这些,直接朝外冲。
冲到檐廊之下便大叫道“不好了!杀人啦!杀人了!”
剑奴也不出屋,大伙冲到后院一看,这柳姨娘只有半边头发了,在那大骂着。
撒泼的样子滑稽得很,满院哄笑不止。
洪田道“怎么回事!”
朱姨娘道“剑奴那小贼人,以下犯上,拿剑杀本夫人!”
洪田道“这还下得地,左右何在,与吾拿下,带回执法堂去。”
这门下弟子,岂敢违副堂主之命?一哄而上,朝剑奴所在的屋中奔去。
剑奴提剑站在门口,大声喝道“尔敢!”
洪田大喝道“吾堂堂的执法堂的副堂主,有何不敢?”
吴芷嫣站拿着墨眉,慢步走了出来。
众人行礼道“见过小姐!”
吴芷嫣笑道“不错,还知道有吾这小姐在!剑奴,说说是怎么回事!”
剑奴道“吾在隔壁房中练剑,练累了休息之时,这朱姨娘进房行刺床上的病人,欲嫁祸于小姐,被吾发现,便去制止她,不料她也是习武之人,这打斗起来,婢子习艺不精,被她逃脱,恳请小姐责罚!”
吴芷嫣轻喝道“朱姨娘,尔还有何话可说?”
朱姨娘何等人也?岂能被这小妞拦倒了?
但见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呸!”了一口,复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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