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白韵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像个石头似的,只是多了两行眼泪。
牛魔王跪在林音面前,眼睛里透着红丝,泪水已经和着汗水,湿透了他的战袍。
他指着林音,用极度空泛的声音,对牛皮说道“你满意了吧?这样子你高兴了吧?”
牛皮走了过来,跪在林音面前,白瓜将林音换了个边,恨恨地说道“你们是坏人,逼死了娘亲,走开!不走的话,我迟早要杀了你们俩!”
牛魔王叹道“孩子,不用你动手!”说罢便朝白韵拜了三拜,又说道“你是个好人!”
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没有气力多说什么了……
他握着胸口的匕首对公子道“我没脸求你什么,但林音她……”
公子快步走了过去,扶着牛魔王道“你这又是何必,我真不是来杀你的。”
牛魔王似乎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我……知……道……你……是……好……”话没说完,喉咙中“咕咙!”一响,一口鲜血涌上来,头一偏,随林音而去。
牛皮拔出剑来,万三大叫护驾,可牛皮惨笑道“皆是因我而起,皆是因我而起,大哥等我!”说罢朝脖子一抹,随牛魔王去了。
这场面,谁也没有料到,公子抱着白瓜在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算是见到了人间真情,好悲惨的真情。
车宁带着牛筋去整编降兵,黑子去清点物资,公子转身望着天空长叹,万三守护着整个大坪的安全,谁也不曾想到的结局,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内只留下白韵麻木地跪在那里,白瓜伏在娘亲身上痛哭。
傍晚时分,牛筋来了,示意让白瓜离开,白瓜不走,公子道“他有知情权,让他留下吧!”
牛筋为了白瓜有个好的归宿,自是不敢瞒什么,将整个故事原原本本地翻了出来。
原来大围山脚下,有大户人家姓林,在长沙郡中当主薄,生一独女林音。
隔壁牛家是个猎人,有子牛构。
牛构母亲常去林家帮佣,挣钱补贴家用,林音只大牛构一岁,所以二人常一起玩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牛构十五,因牵了林音的手,被林家管家发现,打得一身是血,丢出大门,从此两家不再来往。
林音爱慕牛构少年英雄,牛构喜欢林音温存文雅,这捧打鸳鸯,能打断其形,哪能打断甚魂?
牛构伤好,越想越气,便思索着出门求艺,他父亲也想着让他出去避一避风头的好,于是决定去寻师学艺。
临行前夜,牛构以鸟鸣为号,约了林音出来,说明情况,让她等他发达了来娶。
林音不舍,可是谁也没有力量来对抗这世俗的力量,二人抱头痛哭,一宿缠绵之后,牛构便外去寻访名山学艺。
牛构走后几个月,林音发现有了身孕,无奈之下,林父便安排林音下嫁了自家的长工的儿子白韵。
二人成婚不久,林父东窗事发,被抄了家,从此林音便跟着白韵东躲西藏,后来风声过后才回到这里,靠缝缝补补过日子。
等牛构回来,发现林音已为人妇,儿子还能打得了酱油了。
他并不知道这孩子是自己的,越想越气,可也无可奈何,便终日以酒消愁。
一次县里的官员来收税,白韵外出干活不在家,林音拿不出税金,三番五次催办仍是收不到,那小吏只得亲自上门来收取。
林音本是大户人家儿女,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在这乡下那是鹤立鸡群。
那小吏便对林音动了心思,林音不从,那小史便编个理由将林音抓了起来。
牛构得知此情况,一怒之下杀了那小吏,上了这七星山,从此便过上了山大王的日子。
后来官府几次征讨皆以七星山胜利告终,从此牛构名声越来越大。
随着税费越来越重,交不起的人越来越多,来投靠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才有了如此规模。
众人劝牛构婚娶,牛构只是不肯,大家伙急在心里。
他收的一个小弟,是他从官府手中夺过来的,改名叫牛皮。
他得知这个故事后,便带着人将与建设兵发生冲突,引开建设兵,然后将林音抢上山来。
公子真不知道在那喝茶,还能喝出这样一段故事来,让自己带着兵,来为他们谢幕,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想来那牛构和林音,在天国应该没有人欺负了吧,来世为人应该记着
曾经沧海痴狂减,
夜梦巫山懊恨添。
牛筋叹道“后面的事,王爷想来已知道了,现在林音也好,牛构也罢,都已作古,白韵还在,这孩子该姓啥,请王爷定夺!”
公子叹道“造化弄人,前世的冤家,一段孽缘。生父不及养父大,姓白!”
车宁叹道“可怜的孩子,你过来!”
白瓜擦了擦泪水与鼻涕,向车宁走了过去。
车宁叹道“可怜的娃,世俗害死了你娘和你亲爹,也害惨了养你的爹!你是男子汉,你要努力,听王爷的话,好好学习,将来打破这些旧规矩,让这样的惨事不再发生。孩子,我说的话,你听得懂么?”
白瓜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公子,跪在地上道“请王爷大发慈悲,帮我埋了我娘。”
公子叹道“多优秀的孩子!你起来,随我回汉昌,你娘亲的后事,我自有安排!”
公子对车宁道“留常错和湛晁在此处理这些事,好生安葬了众人,白氏父子就暂时不要走,留在这里,等五七过后,再安排白瓜去学校,你交代个好点的教练教他武功和军事。”
车宁点头道“行,我去安排!”
公子回过头来问白瓜“你看这样行不?我是没有时间陪你办理你妈的后事,可这常爷爷是黑子的爷爷,你可以安心跟着他。”
白瓜点了点头,常错道“王爷放心,我将把白瓜当亲孙子看。”
公子又问白韵“你看这样行不行?林音走了,白瓜还小,你又要干活,总得要个人照顾,以后你放假便到常老爷子那里去,常老爷子中年丧子,也是个苦命人,你就当是认个亲人吧。”
白韵像是被夺了魂似的,原本她们母子是他的精神支柱,此际这个支柱已不复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以办,加上他本性老实,此际哪有半点主见?
此时公子发话,他便连连点头道“全凭王爷做主。”
公子望了望场上,又看了看众人,吩咐道“车宁要安排人把这里的人全数迁往长沙地区,再安排人进来,我们今晚在这里宿营,明天回汉昌。”
公子回到汉昌,转眼已是四月,一日中午时分,车宁带一公公前来。
公公进门便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左将军李文火速北上平反,钦此。”
唐王笑着说“众将军接旨吧。”
众人摆了香案,三呼万岁,迎接圣旨,就唐王不管这么多,还催他道“赶快说,小金龙到底要我帮他干嘛?北方那么大,我朝哪里去?”
那传旨太监拿出另一道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着唐王率本部兵马,即日挥军北上平反,各部将,可自行加封,钦此。”
“烦公公回去时,帮我带个表诉带给小金龙,我稍稍准备,就带兵平反,兵分两路,一路从益阳动身,一路从洞庭湖。”公子给了那公公五百金又说“但是我不可能带很多粮草,那样很慢,途中我得找各地官府要。”
公子让那公公回去,向圣上说明,加发一道圣旨,便于行事,又给了些钱财与那公公。
公公得金,甚喜,便道“今上有旨,公子仗有逍遥剑,可以随意征兵调粮,就不另外下圣旨了。”
公子想了想,笑着说“你还是给张公公说,让帝下个诏,封旁人的嘴。我就不等圣旨了,你让他昭告天下就行了,旨转给小欧哥就行了。”
送别传旨的公公,公子心中总觉得别扭,却又不得不送些礼物给他,打发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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