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湖边,背对着众人,静静望着被灯火照映得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还不断有人往湖里放河灯,不一会儿便漂到了深处,与别的河灯挤在一起,一同随下楼徜徉。
云浅看了好一会儿,着实有些耐烦,问楚墨宸:“什么事快点说吧?”
回头看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亲人们,她才安心地将头转回来,继续看着随着水流的弯弯曲曲的河灯。
“发生了什么事?”楚墨宸侧过头,看着她侧面,浓密的睫毛弯弯翘起。
总感觉她在担忧着什么事。
“你找我就是要问这个事吗?”云浅翻了一个白眼,觉得甚至无聊,就想要走,结果被他拉了回去。
楚墨宸做出一个妥协的动作,叹了一口气,问她:“为什么不见我?那把菜刀是什么意思?打算跟我恩断义绝吗?”
“是呀!”
云浅盯着他说道,声音不大,却丝丝冰寒。
今日她脾气很不好,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前身留下的执念影响着她,也可能是暗处一直盯着她的人让她焦躁不安,所以,此时本该用对待楚墨宸如陌生人的,但她话语中却隐藏着一丝怒火。
“你觉得我们还有过下去的必要吗?”云浅反问他,“成亲的时候,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入洞房,但是没必要去睡另一个女人的床!没有?什么都没发生?那好,当我被她们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的脸毁掉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不在京城在流云山庄?鬼才信!
还有,我这脸都成这样了,你们也不用为了面子,而非要把我留下,别说什么喜欢一个人不注重外表,你他娘根本没有喜欢的人,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冠冕堂皇吗?谁会喜欢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
越说到最后越气愤,云浅几乎要咆哮起来,好在她压低了声音,只发出沉沉的咆哮声,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番话下来也让楚墨宸瞪目结舌,特别是后面云浅粗鄙的话,更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什么话也插不进来。
“所以,”云浅摊摊手,“和离的话,你们也只是被指责一段时间,但是留下我,那这个笑话可是要跟随着你,以及你的家族一辈子。”
楚墨宸不说话了,就这么站在半丈远之处,楞楞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云浅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才突然道:“如果我说,我会试着接受你,了解你呢?”
他一定不会说出,他开始对她感兴趣了。
这个女人跟那些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有些不一样,遇事冷静,嗯……楚墨宸沉吟了一下,感觉她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不过泼辣还是没改,跟江湖中的女子有些相似。
云浅瘪瘪嘴,她很想挖自己耳朵,但看到对方隐藏在嘴角的笑以后,她相信不是幻听。
此时,她正站在他的对面,全身藏在他的阴影里。
突然笑了一下,云浅往旁边挪了一步,让自己从黑暗中曝光在灯光下,虽然灯光很昏暗,却是够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后悔的。”
云浅说道,把右手放在左边发髻上,缓缓取下面纱。
风轻轻吹过,虽然**节,但是气候还是跟冬天一样,冰冷冰冷地刮在脸上生疼。
纱巾随风轻轻飘起来,惨白的脸上,七八道弯曲若蜈蚣的伤疤也随之出现。
由于受伤后前两个月治疗不当,伤口结疤的时候凹凸不平,甚至有一道疤痕从左边脸颊斜斜划到了右边脸,被穿过鼻子差点一分为二。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惨。
饶是杀过不少人,也见过各种惨状尸体的楚墨宸也觉得很不舒服。
“想想以后夜晚陪睡在身边的脸变成了这样,是不是害怕了?觉得非常恶心?”
云浅见楚墨宸皱着眉头的样子,重新将面纱笼到发髻上,遮盖了她丑陋不堪的脸,也遮去了嘴角讽刺的笑容。
楚墨宸叹了口气,原本是一张绝美的脸,却因为他,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带你回流云山庄吧,我师母会医术,或许能把你的脸给治好……”
“令师母的医术与太医令相比如何?”云浅眼中的讽刺更浓了。
“这……你才十五岁,师母说过,人的年纪越小,身体的恢复能力越好……”
最差也能将脸抚平,总比这样凹凸不平的好。
这样的话他不敢说,只说了可以给对方带去希望的话。
他还发现云浅出奇的平静,没有因为遭遇到这样的事而寻死腻活,或者脾气暴躁之类的。
“算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若果只是要说这些话的话,那可以结束了,我相信你今晚一定会很忙,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云浅摇摇头,大步往前走,双眸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楚墨宸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也不再挽留。
试问,每天晚上自己身边躺着这样的一张脸,自己真的不介意吗?
不,即便他如何好奇,但他的内心是真诚的,骗不了自己。
什么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都是屁话,娶一个不能与其琴瑟和鸣的女人又有何用?把她关在院子里,一个月甚至一年见不了几次面,见面相互间也不会说话,这样不是白头到老,而是害一个人孤独终老。
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也有江湖人的底线。
他还是喜欢师傅与师母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楚墨宸想通了,忽然觉得自己一身轻松,转过身来目送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突然他又皱起眉头来,沉思半响,不得不迈步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楚墨宸问道。
此时她抱着一个小女孩,身边只留了一个妇人搂着一个男孩,以及守着她们的几个丫鬟,其他人都急急散开了。
见对方主动问,云浅也不矫情,说道:“我四姐不见了。”
楚墨宸眉毛一挑,因为云浅并不着急,但他还是安慰道:“今年灯会比往年要热闹,人可能是被人流冲散了,不用着急,我让禁军帮忙找一下,说说她的样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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