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兆山显然平时在钱家地位威望都甚高,那三房主母虽然是几个管家主母之一,但是当面被钱兆山斥责一顿,也只能低头不语,丝毫没有刚才和花渔斗嘴的威风劲。
此时堂上另一位妇人说话了,“爹爹,大伯,媳妇儿觉得眼下之事,不宜硬来,我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所谓和气才能生财,整天学人家打打杀杀的,终究不是正道。”
“再说了,我们钱家以前也确实是牧云团麾下,这些年能够这样的发展,多少也借了牧云团以前的底子,媳妇儿觉得,能不能和这位新宗主坐下来商量商量,让他们占些干股,这样总可以了吧!”
说话的的是二房的主母,也是钱兆山独子的正房夫人,平日里在钱家向来克躬守礼,对谁都客客气气地,所以钱家上下对她的口碑极好。
花渔见二房虽然没有向三房那样直接倒向牧云团,但是竟然也支持和景轩谈合作的事情,当即高声说道:“分干股?分谁的?要是二房嫌自己的股份多,可以拿去分给那个小子,我们大房这一边,可没有多余的股份给别人分!”
花渔这话倒是说道大家的心坎上了,其实万通号终究讲究的和气生财,所以在牧云团最开始放出消息要让钱家归顺的时候,钱家就有很多人想和牧云团谈一谈合作的事情,将以前钱家和牧云团的隶属关系,转变为新的股份合作关系,这样一来的话,牧云团有武力,万通号有银钱,不是两家双赢吗?
可是一谈到分股份,就要从钱家原有各房的股份中割出一部分来给牧云团,这可是牵扯到钱家各房利益的事情,至于谁出多少股份,谈妥这件事情,恐怕比谈妥是否归顺牧云团还要困难些。
“好了!”钱兆天说话了,很多时候,大家都有意无意地选择忘记钱兆天才是万通号的大掌柜,而钱兆山,只不过是二掌柜而已,虽然钱兆天很少管理家族的事情,但是身份就是身份,是不能动摇的。
如果钱兆山正在宴席上招待客人的时候,钱兆天走进来,那么钱兆山也立刻要让出首席的位置给自己的大哥来坐。
“万通号是钱家一手创立发展起来的,不是什么人来,就能够随便拿走的,不论是谁,想要从钱家手中抢走万通号,那么他就要付出相应代价!”
钱兆天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手中的万通号!
二掌柜钱兆山拧成一团的眉头的终于舒展开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哥终于表态了,对呀,钱家可不同于花家,让景轩杀掉两个长老,就吓破胆,乖乖地像一条狗一样趴在牧云团的脚下。
在这九州之内,钱家除了有万通银号之外,还经营着万通镖局,负责连通九州之内的所有银号,保证万通号的银票能够汇通天下,现在黔城的万通镖局之内,就有数十名高手,难道动起手来,还真怕景轩这小子吗?
……
“大哥,我们准备怎么和牧云团开战?”散会之后,避开喧闹的人群,钱兆山和钱兆天兄弟两个在院内缓缓走着。
钱兆天微微一笑,“老二,我们为什么要和牧云团开战,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者上道!”
“在黔城这个地方,我们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孩子不成,可是放眼道九州之内,钱家终究是不能和牧云团的势力相抗衡的,花家的那个丫头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果断归顺的。”
钱兆山一愣,忙问道:“那您刚才说宁死不归顺牧云团,是有什么深意吗?”
钱兆天摇头道:“要归顺,也不归顺!”
“那个叫景轩的小子,终究还是年轻啊,如果他在等上一年半载,联合了更多的牧云旧部之后,在九州之内对万通号的分号逐一打击,那时候我们绝对斗不过他。”
“但是现在,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黔城来撒野,在我们的地盘,他能怎么样,牧云团的武士再厉害,能和黔城的府兵抗衡吗?他牧云团的财力再强大,能比得过钱家的万通号吗?”
“既然我们在钱和人上面都要占据优势,那么怕那个小子什么?”
“可是大哥,你刚才说牧云团在九州的势力,不可小觑呀!”钱兆山虽然是主战派,但是并不轻易低估对手的实力。
钱兆天捻了捻胡子,故作高深地说道:“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既要归顺,也不归顺的意思了。”
“我们先要在黔城让那个小子吃瘪,让他知道钱家和万通号的能量,然后我们才有资格和对方谈归顺的条件,就算我们重归牧云团,地位也不能低于花家的百花楼吧!”
钱兆山听了自己大哥的这句话,心中顿时恍然,原来这位平时不理世事的大哥,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了,现在要等的,不过是景轩他们一行人上门来自取其辱了。
……
“公子,前面就是黔城了!”胡风刚镶好的两颗门牙,现在说话还有些不太利索。
“嗯!终于到了!”马上的玄靖一头白发,在冬日的寒风中随风飘扬着。
慧琴等人乘着马车,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还有半日的路程,玄靖则和胡风、白烈,先骑着快马赶到。
白烈看着黔城城门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一皱,说道:“公子,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对付花家那样,打掉对方在晋国的几个分号,逼迫钱家低头,而要公子亲自前来,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玄靖摇了摇头,笑道:“同样的法子,不能用第二次了,钱兆天可是一只老狐狸,他看见了花家的结局,就不会轻易上钩,对付这种人,可远远不是干掉万通号的几个分号,杀掉钱家的几个子弟,就能解决问题的。”
“胡将军,你先行进城,安排我们一行人的食宿问题,我和白长老在这里等一会琴姐他们。”
胡风低头应诺,打马入城而去……
……
黔城内最大的客栈,当然是万通号钱家开的万通楼,天下楼阁,除非是军事瞭望之用,民宅很少有超过三层的,但这万通楼作为一家客栈,竟然有五层之多,每层都超过一丈五的高度,乃是黔城第一高楼,站在万通楼之上,可以瞭望全城景象。
是以往来客商,只要囊中还宽裕些的,都要住进这万通楼之中,好好看看黔城的风景。
而且这万通楼还有一样妙处,一二楼可以喝茶吃饭,还有众多妙龄女子,若是商旅舍得花钱,陪酒听曲侍寝,都是可以商量的,三楼则是赌坊,那可真是每日进出千万的场所,四楼和五楼才是供旅客休息的房间。
只要住进这万通楼之中,一般商旅足不出户,但是所用所需,可谓一应俱全。
本来现在年关将近,商旅们都回家过年,所以万通楼中住宿的旅客极少,只有酒楼赌坊正常营业。
谁知今天万通楼,却迎来了一个大客商,出手豪阔,一掷千金将万通楼四楼、五楼整层包下,即使还有零星住宿的几位旅客,也被这位客商的随从打发了银两,在城内另觅住处。
不用说,来的人就是玄靖一行了。
玄靖站在万通楼的顶楼之上,打开窗户,往外看去,整个黔城此时都收在他的眼底,不过玄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远处东南角的一处大宅子,那正是钱家的府邸!
“白长老,给钱家的帖子,安排人送过去了吗?”玄靖负手而立,淡淡问道。
白烈双手一拱,说道:“回禀公子,已经打发人送去了,我们已经知会钱家,明日晚间,就要到钱府拜会。”
玄靖微微点头,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众人,又开口问道:“千代,安排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望月千代上前道:“回禀公子,已经从花家紧急调来了三十万两白银,从石庭霸处又借了二十万两白银,加上我们原有的部分金银,总计一百万两白银。”
“所有银两按照公子的吩咐,全部都已经兑换成万通号的散碎银票,或五十两一张,或一百两一张不等。”
玄靖颔首道:“原本这一年来搜刮了好些金银,不过许多都给了胡将军当军饷,还有些被你和琴姐拿去买胭脂了,东凑西凑,才凑足了百万两银子,不过也堪堪够用了。”
望月千代还未答话,慧琴在一旁嚷道:“公子这话好没道理,我和千代姐姐买胭脂水粉,衣服绸缎,才能花你几个钱,真是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公子!”
玄靖一瞪眼睛,说道:“今天进城,你和千代已经花了快十两银子了,你们不觉得自己恨败家吗?”
望月千代一笑道:“回禀公子,难道我们在你手下当差,就没有工钱的吗?”
“工钱?世界上还有工钱这种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玄靖反问。
白烈和胡风听这三人斗嘴,都是觉得有趣,在一旁暗自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