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起身继续给郡王捶着腿,缓缓说道:“既然大王对平阳郡主有所猜忌,那么虽然这次平阳郡主诛杀孙清平立了头功,但是这大将军的缺儿,却绝对不能让郡主那边的人给占了去!”
郡王听了此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接着说,孤看你说的还有几分道理,那你说说,这大将军给谁好呢?”
“大王,妾身听说,那孙清平生前身边有个副将,向来对孙清平忠心不二,只是因为被调到巡防营中当了都统,事发当夜在城中巡守,才没有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若是大王不计前嫌,将这大将军的位置让他来坐,那这个小小副将,一定对大王感恩戴德,而王妃那边,也肯定能安抚下来,对大王不敢有其它想法,至于郡主那边……”
锦妃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她要仔细看看郡王的反应。
郡王听了此言,顿时陷入沉思,兰骁?郡王暗中想了想这个人,对呀,怎么从来没想过兰骁,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孙清平虽然死了,但是药王谷还在,王妃还在,王妃的儿子也是自己的世子,将来要接替自己的位置的!
按照常理,平阳这回围剿孙清平有功,这大将军的位置,自然要由平阳来举荐,但是这样一来,平阳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思邈郡的军权,那么以后自己的儿子风昊,拿什么和平阳去争?
但是如果仍然让孙清平的人来当这个大将军,那么一来此人跟随孙清平已久,军务熟练,二来王妃和世子那边,也交代的过去,而平阳终究是一介女流,若是看见军权仍然在王妃和世子这边,那么虽然她平阳围剿有功,也一定不敢太过造次,恃功而骄!
至于那个什么兰骁,他本来就是孙清平的副将,这回孙清平谋反,自己不治他的罪,他就应该万幸了,要是再把大将军的位置送给他,他还不感恩戴德死心塌地,这可真是一举三得之计,自己这些天怎么就没想到呢!
“爱妃真是心思缜密,见识过人,孤怎么就没想到还有一个兰骁呢,这个人很好、很好啊!”
郡王了却了盘桓在心头多日的一桩心事,此时难得开怀大笑。
锦妃在一旁谦辞赔笑,心中却按赞平阳郡主的手段高超,居然连孙清平账下的亲信副将都能为己所用,可笑郡王还真以为兰骁是站在王妃和世子那边的人。
同时锦妃心中也有些暗暗得意,自己这回终于选对了人,平阳郡主终究还是要高出孙家一筹!
……
孙清芳这几天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惶惶不可终日来形容了。
以前孙清芳曾经见到过西贺国来的客商,他们很多人手中都拿着一本书,说是他们的神传下来的经。
那些客商说,只有信仰他们的神,才能避免末日的时候神对世间众人的审判,否则,当末日的丧钟响起的时候,所有世人都将被打入地狱,永远都无法超生。
现在的孙清芳,感觉自己已经听到末日钟声的敲响,自己的兄弟孙清平已经被诛杀,那么药王谷的日子,还能有多长。
孙清芳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郡王府中的王妃,孙清芳刚刚收到王妃的来信,说新一任大将军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郡王果然没有用平阳郡主所举荐的人,而是启用了谁都没想到的兰骁,这个以前孙清平的副将。
这个消息让孙清芳稍稍有些心安,毕竟兰骁曾经给孙清平当了多年副将,和孙清芳也一直是熟识的,现在他当了大将军,看来至少自己的小命,还没全玩完。
不过要是孙清芳知道当初兰骁曾经被玄靖的浮屠铁骑俘虏过,而且玄靖曾经亲自和兰骁彻夜长谈的话,孙清芳恐怕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
平阳郡主这几天的心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她眼中最重要的一个敌人,孙清平,终于在自己的眼前被诛杀,现在平阳还能回想起,当玄靖的火铳击杀孙清平的时候,孙清平脸上那种惊愕和恐惧混杂的神情。
大将军临死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苦修多年的铁布衫,居然没能挡住一把小小的火铳!
不过玄靖当然不会和一个死人解释,自己的火铳是西贺国巧匠所制,不但威力惊人,而且还可以连发,火铳所使用的弹药,也不是一般的钢珠,而是江南霹雳堂特产的霹雳火弹,别说你孙清平不过是血肉之躯,就是铜墙铁壁,也未必能挡住这把火铳!
“公子,现在大将军已经伏诛,新任的兰骁也是我们的人,孙清芳现在惶惶不可终日,我们这一仗,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平阳郡主喜形于色,心中对玄靖的倚重,又多了几分。
“意料之中而已,郡主也不必高兴太早,毕竟现在的思邈郡世子,还是王妃的亲生儿子,我们就算杀掉孙清平又怎么样,这思邈郡,一样不是你的!”
玄靖今天是特意被郡主请来喝茶的,现在已经快入夏了,越州除了产药之外,一样以茶叶闻名九州,而风华贵为平阳郡主,府中岂能少得了上等茶叶,平阳知道玄靖平时独爱喝茶,所以今天特意泡了好茶,请玄靖来府上品尝。
“公子,你的意思是,王妃和世子,你也要一起对付不成?”平阳郡主压住心中的惊讶,她心中清楚,不论自己在思邈郡取得多少胜利,有多大的势力,朝堂上有多少人支持自己,但是这思邈郡,终究是自己那个堂兄风昊的。
不为别的,只不过因为她平阳是个女子而已,虽然越州没有中原那般的重男轻女,女子也没有太多的三从四德的要求,但是自古以来,思邈郡还从来没有女人当家的先例。
就算现在的王妃背后一直有孙家的支持,而且自己的儿子还是郡王的独生爱子,但是王妃在思邈郡中,也很少抛头露面的直接做事情。
何况平阳郡主只是一个偏门的郡主而已,再过几年,平阳郡主就要嫁人,以后的命运,也逃不过在家中相夫教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