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此时全身上下都被浮屠铁甲包围着,如同皇帝一般俯视着整个战场,他手中持着一面大旗,精钢打造的旗杆上面挂着荒州粗布的旗帜,巨大的虎首用一种叫鄂龙的异兽的鲜血染成,可以永不退色,荒州柔然部的图腾,现在是牧云团宗主玄靖的军旗!
浮屠铁骑们从身后抽出一根两尺来长的铁杖,手指按动上面的机括,机关开始启动,铁杖伸长,瞬间变成一根一丈多长的铁矛,巨大的矛头上面雕刻着怪异的花纹,只有九州内见识最丰富的兵器大师才能辨认,这些花纹是尤族的工匠们用特殊的火焰冶炼金属时留下的自然纹路,炼金武器的巅峰标志!
第一排手持长矛的浮屠铁骑在哨卡中肆无忌惮地冲锋,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敌人,只需要把持好自己的铁矛,挑开挡路的木垒,策马在战场上来回奔驰就可以了,浮屠铁甲形成的钢铁堡垒保证没有任何武器和敌人能够伤到他们。
思邈郡军士的血肉在浮屠铁骑的践踏下飞溅,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在这种地狱骑兵的铁蹄下发起反击。
第一排骑兵的冲锋之后,哨卡内守兵的阵型已经彻底被冲乱,第二排的浮屠铁骑则抽出腰间的重剑,挥舞着、奔腾着、嘶吼着冲上来砍杀敌人中的幸存者。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排骑兵,他们则手持轻弩,在后方射杀被冲散的敌人,虽然他们的手弩比不上夕送给玄靖的火翎弩,但是在九州的战场上,恐怕再也没有军队的手弩,可以比拟浮屠铁骑的连发快弩的杀伤力了!
战场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胡风也没有下达斩尽杀绝的指令,玄靖早就说过,无论战争是否正义,但是战场上的军人,是无辜的,他们只能无条件地服从将领们的指令,因为这些就是一个军人的全部!
同样,作为一个军人,要尊重自己的敌人,兵者,迫不得已而用之!
兰骁骑在一匹骏马上,手中的长剑不断指挥军士们上前阻挡敌人,但是他自己的心中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九州内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骑兵,能够抵挡眼前的敌人。
他手下的亲兵退在身边,大声道:“将军,撤吧,在敌人还没有准备赶尽杀绝之前!”
兰骁大怒道:“你们在大将军府蒙恩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那名亲兵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这都是自己身边伙伴的血,带着哭腔说道:“将军!我们败了!如果将军现在不走,今天所有的人,都白死了!”
说罢,这名亲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兰骁,从一旁拉过一匹战马,一刀砍在马屁股上,头也不回地冲向前方黑压压的浮屠铁骑,口中仍大声喊道:“将军快走!为兄弟们报仇……”
……
新年的炮声响起的时候,思邈郡内很多人都没有睡着,兰骁带着一身伤口,终于逃回了思邈郡,但是孙清平此时,正在堂中跪伏着,穿着一身朝服,迎接郡王府中的公公,他们带来了郡王今年赐下的菜肴,这对一个臣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今年赐宴的顺序,大将军孙清平已经超过了郡国的司空大人,是诸位大臣中第一位获得赐宴的,这里面除了孙清平掌管着郡国兵马之外,还要仰仗他哥哥孙清芳药王谷的实力,毕竟药王谷每年通过加收谷价,给郡王府中进献的银两,几乎和思邈郡每年的税收差不多。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即使在思邈郡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郡王的,但是郡王依然不能阻挡自己贪婪的本心,那些白花花金晃晃的东西,只有摆在自己的府库之中,才是郡王最大的心愿。
只是这郡王似乎也忘记了一件事情,一个郡国之内,民不知有王,王不知有民,恐怕他这个郡王,也就快到头了。
在甸国的东边,就有一个名叫后金的郡国,建国不过二百余年,祖先乃是綏国边境的一帮牧民,头上爱留着和猪尾巴一样的小辫,他们建立郡国以后,就让郡国城里的所有百姓,均在脑后留辫子,还声称“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这帮人在后金郡国作威作福了两百多年,和甸国诸城都不相往来,还一直宣称自己上天国上朝,思邈郡前去请求通商的使臣,居然被对方郡王要求双膝跪地行礼,后来经过谈判,改为单膝跪地呈献郡王书信。
饶是如此,思邈郡的通商请求,仍然被后金国给拒绝了,于是二十年前,甸国王庭下达征讨指令,包括思邈郡在内的八个郡城国都率先出兵,攻打后金郡,当时八郡联军不过挥师二万多人,面对后金郡内超过五十万守军,竟然一路势如破竹,最后直捣后金的郡王府,将监国太后从凤床上给揪了出来,任由联军****。
而城内百姓则弹冠相庆,甚至帮助联军入城,不过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那些倒行逆施的君主们,却一直没有发现,历史有时候,总是惊人地相似。
……
新年的第一天,玄靖却在房中睡懒觉,昨天睡得有些太晚了,直到后半夜,白烈回来将战报汇报完毕之后,玄靖才回房休息。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甚至胡风还抓到了一个姓丁的军官,和一些郡王府的亲兵,这些人对于玄靖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棋子。
因为甸国全境的药材买卖,都是王庭统一制定的税率,其中王庭抽取税收的三成,剩余七成都是郡国的郡王的。
以前思邈郡加收谷价,不过是药王谷指派赤蝎帮的私人行为,和郡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一次,郡王府直接出兵加收药材税率,可就是触犯了甸国王庭的尊严。
玄靖心中明白,现在整个甸国的郡国虽然都有私下征收高额药材税的行为,但是还没有哪个郡国敢像思邈郡这样,明目张胆的派官兵把守官道,设立哨卡来盘剥药材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