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儿庄西侧,韩庄西北靠近湖泊之处,小山土丘此起彼落。
西北风卷起湖泊雾气沐浴这块不毛之地,黎明的曙光初绽,雾气游荡,草蔓摇曳如波。
“沙沙”草蔓遍布土丘随风逐浪,偶尔逆反常态被分开一道缝隙闹出动静,隐现出一张张泥猴面容。
先遣队驻扎在此地,现已在各个山头与土丘上构筑阵线待敌,观察哨在草蔓中监视前方,日夜坚守岗位。
左翼湖泊为天然屏障,右翼距离铁路不远,东南方是**防御阵线,无险可守,抛弃之地。
先遣队在这不毛之地经营了半个多月,废弃之地大变样,暗堡联防,壕沟连营,构筑出一道道纵深战术防线,延绵半里地。
“沙沙”、“呼呼”……
观察哨旁,旗语兵滑下半坡向后方挥舞旗语,一红一蓝两把小旗子在晨雾中招展。
“前哨汇报,安全,三里内自然和谐,没有发现小鬼踪迹。”
后方三里外的观测员站立沙土地,斜靠车身趴在车头上观测,嘴里复述旗语信息。
杜鹃坐在车顶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双臂之间,对观测员的话语状若无闻,双目直愣愣地盯着东北方,思绪宛如一头秀发在风中飘洒、飘零无着落。
你还好吗?为什么不让自己跟在你身边?为什么……
魂牵梦绕的身影在脑海中游荡,惦念那温馨而宽实的胸膛,思念每一句关心的话语,忧心那里是一处绝地…死亡战场…
一夜无眠,秀目中布满血丝,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随风飘散不留痕迹,一颗心宛如泪珠般碎裂、心酸而痛,为什么?
谢棠揉着惺忪的双眼,见她依旧呆坐在车顶上双目泛潮,陪伴娟姐半夜,与大娘劝了半宿也无济于事,娟姐这样下去身体会累坏的,怎么办?
孤苦无依,娟姐与自己一样是苦命人,谢棠很担心这位已甚似亲人的姐姐出事,忙不迭的爬上车顶,拾起散落在车顶上的被褥替杜鹃披在肩膀上。
小手触碰到她冰凉的肩膀,一颗心酸痛欲裂,泪珠儿簌簌滚落,害怕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只觉得失去这位外表凶悍内心火热的姐姐生无可恋。
“沙沙”
谢棠迅速用被褥包裹姐姐,仅留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完事后从身后紧搂着被褥,贴近身体体温取暖,泪水迷茫了视线,成串地滚落在被褥上,湿了一大片。
她很想痛哭一场,又害怕惊扰到已经呆滞的姐姐,心好痛,好痛……就这么跪坐在车顶上抱着她,哪怕是一辈子也不愿意松开,已淡忘的惨景依稀泛于心海,她颤悸地啜泣不止。
以前是杀鬼子报仇支撑身体奔走在战场上,即使是死也毫不皱眉,如今、娟姐已取缔了一切,成为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孤独的她就剩下这一个亲人,害怕失去……
“哎!”十说道:“零号来电,日军已显露在北泥沟附近,严令我们高扬战旗,静默观察,养精蓄锐,待机而动!”
“日军上来了吗?”杜鹃惊得滑下车顶,掀下谢棠,双双扶持奔向通讯班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