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面带决然之色登上悬脾,其后四人严阵于绞车,这五人,是同伍之人,但那登上木堡的却并不是伍长。
“铁撞木!”
“铁撞木!”
几道呼声传来,一架架铁撞木被安置城头。
其和悬脾类似,但悬挂的不是木堡,而是沉重的木材,一大块的木材,和寺庙里的大钟形象相似。
而这铁撞木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轒辒抵城的时候狠狠落下,将轒辒砸成碎片,与此类似的工具还有冲木,当然,刘盛是没有冲木的。
城头一片忙碌,城下的柔然人也是奋勇激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柔然人已留下无数尸体抵至城下,几辆轒辒车内的柔然人正从昨夜填平的沟壕驶过,其后的头车也带着绪棚缓缓驶来。
城头上的将士见状,也不待刘盛下达命令,纷将架上的铁撞木朝城下轒辒瞄准,待轒辒车抵达城下,城上士兵毫不犹豫的将铁撞木的绳索切断。
嗖~
嗖~
嗖~
数架铁撞木因绳索断裂,带着一道呼啸狠狠朝着城下落去,而其下方的正是柔然饶轒辒车。
那铁撞木发出的呼啸极为迅猛,可轒辒车有顶棚,车中的柔然人是看不到上面的,因此,他们依旧在埋头苦干,将手中的铲子挥舞的极为快速。
擦嚓嚓~
柔然人一铲一铲的挖着城墙,突然,他们耳中听到一道轰鸣,随后,脑中一震,瞬间变空白。
“轰!”
“啪嗒!”
一道巨响之下,轒辒车被铁撞木砸了个正着,那自空中掉落的铁撞木将那轒辒车狠狠的压碎,那车中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破开轒辒的铁撞木砸开。
其中有一人就在铁撞木的正下方,登时间,脑花四溅。
‘轰’
“轰”
“轰”
接二连三的撞击,让柔然饶攻势猛然一顿。
后方,大檀见攻势受阻,连忙朝后挥手,大声怒吼:“飞石车速上前来,余众,箭矢掩护!”
“刷刷刷!”
大檀命令一下,那大纛就被旗手挥舞的飒飒作响,而传令兵也纷纷大声传令,可柔然人之多,漫山遍野,这将令竟足足耗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将传达全军。
下一刻,柔然大阵的战旗纷纷一变,完全便成了绿色弓手旗。
城头上,刘盛看柔然大阵突举绿色旗,心中顿知柔然人要放箭了,他抬手怒吼:“籍幕!护!”
“将军令,籍幕!护!”
“将军令,籍幕!护!”
“将军令,籍幕!护!”
在如此急的时刻,每一个令兵的精神都是紧绷的,刘盛的声音刚一出口,他们连犹豫也没犹豫,就已朝着四方奔走,将刘盛的命令传达四方。
他们每路过一处,那处的幢将、队主就大声喝道:“籍幕!护!”
“籍幕!护!”
蓦然间,城头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道道喝声自刘盛处不断传向远方。
而随着喝声出现的,是一个个被挑起来的巨大布帘,这布帘上面有轴,好似一幅画,内里有一支长篙顶着,数位将士合力举着长篙,将布帘朝城外伸出。
登时间,整个狄那城头被建起一道以布帘做成的‘护盾’,这护盾牢牢的挡在众人前方,使得其后的城头突然一暗,而将士也再也看不到前方。
就在这布帘刚刚架起,柔然阵中就突然腾起一片黑云,那黑云犹如虫灾一般快速的飞向狄那城头。
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但凡是个人,他都得吓得尿裤子。
因为那不是几千支箭矢,而是几万支箭矢形成的箭雨,此箭雨已将幕遮盖,使得大地为之一暗,可见其密集程度。
好在,刘盛已命人将布幔升起,使得众人看不到那如乌云划过的箭雨,他们始终在卖力的朝前方出箭矢,可他们不知道是,他们的箭矢和对面的箭矢相比起来,那简直一触即溃。
呜呜呜~
密如蝗虫的箭矢发出的声音已不再是嗖嗖嗖的声音,而是呜呜的呼啸。
下一刻,箭矢在布幔上。
‘啪啪啪~’
‘砰砰砰~’
‘呲呲呲~’
转眼间,那布幔就被箭矢击打的发出无数‘哀嚎’,可即便它遭受箭矢如茨欺凌,但它仍旧顽强,只是遍体鳞伤。
虽然它只是布帘子,但他并非普通的布,在战场上,他被称为‘籍幕!’又作‘籍莫!’或称之为‘渠檐!’。
它是一种以布、草等材料制成的软防护帘,其悬挂在城墙上,利用它的反作用力,可以遮挡矢石和削弱冲车的冲力。
这种防护帘最早使用的时期是战国,那个时候这布幔已经普及使用于守城战斗。
如《战国策。齐策》记:“百姓理檐蔽举冲橹!”大意是:百姓们举起渠檐来阻挡冲车。
《墨子。备城门》:“城上之备,渠檐、籍车!”《淮南子。记论训》:“晚世之兵,隆冲以攻,渠檐以守!”
这种籍幕长8尺,宽7尺,用5尺长的杆子挑起,悬于城墙外,一人以绳纵,可以上下活动。
嗯,这么一看,他的形象就出来了,和船帆差不多!
而它的作用是极其大的,《通典。兵五》有记载:“布幔,复布为之,以弱杆悬挂于女墙八尺,折炮之势,则矢石不复及墙。”
布幔,也就是籍幕,布幔之称,是北齐以后的称呼。
从以上可见,这布幔是极为犀利的,那箭矢来,要么顺着布帘下滑,要么插在布帘上再也前进不了。
后方,大檀见箭矢未曾建功,脸色有些沉,而此时飞石车也已至前,距城头仅有三百步,已在其程之内。
于是,大檀沉着脸,沉闷的咆哮道:“飞石!速攻!”
刷~
战旗瞬间飞舞。
那边,指挥飞石车的将官见代表他的战旗舞动,连忙下令:“上飞石!”
“上飞石!”
“上飞石!”
一片喝声中,无数将士将一块块石头放入石勺。
“放炮!”
那将官大手一落,狠声一喝。
“放!”
“放!”
“放!”
‘砰~’
“砰~”
“砰~”
“......”
瞬间,数十架飞石车发出一道巨响,石勺狠狠往上窜去,这一窜,竟还让飞石车颤了颤,而那飞石也是应声朝着狄那砸去。
将官没有管飞石是否建功,连声喝道:“一队右旋西北向!”
“二队左旋西南向!”
“旋踵!快!”
将官的怒吼中,无数柔然将士快速的调整着飞石车方向。
此时,那已经飞出的石头已经砸到布幔上。
‘啪啪啪~’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布幔上传出,随后又有几道沉闷的声音传来。
众人都知道,那前面的声音是飞石砸在布幔上的声音,布幔虽然是软的,并可以卸飞石的力道,但它也仅是卸力,那快速飞来的石头总归是要落地的,而落地的地方,也就在墙角。
可墙角,哪里正有着无数柔然饶作业车在破坏城墙,先前的箭矢因他们在车内未曾山他们分毫,可这石头就不一样了。
因为石头落地,他是会滚的啊,而这一滚,破碎的石头就会自轒辒车、头车的前后滚入车中,直将柔然饶脚趾砸肿无数。
‘啪啪啪~’
炮石不断袭来,而那呜呜呜的箭雨也再次袭来,面对柔然凶猛的进攻,大魏将士唯有被动防守着。
这和大檀以轻骑攻城不同,这次,是器械之战,是古代科技之战,也是木匠们的对战,那一位位打造出攻城、接城、反攻城、反接城的木匠们,在现代,那铁定就是一位位科学家,而能想出这种器械的,那就是院士.......
现在的战斗就好比敌方在用大炮轰城、地面铁甲部队以步坦的形事进攻,后方还有加特林不断支援,那无数箭矢就好比无数子弹。
正可谓,前方炮火连,直打的守城将士们抬不起头,好在,他们有着‘碉堡’不至于一波被灭,但那‘碉堡’经此打击也已不堪负重,随时有破碎的可能。
不过刘盛却丝毫不担心,因为布幔没了,他还赢累答’、渠答这两种和布幔差不多的反毁城工具。
‘炮石!放!’
‘矢!矢!矢!’
飞石车喷出飞石,轻骑出箭矢,城下的作业车填壕的填壕,挖城墙的挖城墙,撞击城门的撞击城门。
不知何时,柔然饶另一种兵种接近城墙,而他们的到来,则预示着登城战的开始,因为他们这些人无不扛着长长的梯子、或是一根长长的木杆。
而这些梯子虽然形状相似,但梯头却有不同。
比如一个梯头顶端有装有金属钩的长木杆,这叫钩援,用法也很简单,将钩子钩住城墙就可以了,而且,这种钩子一旦钩住城墙,就不会被轻易推下来,唯有以叉杆、撞车来顶开。
但是,钩援,他不是梯子,他就是一根木杆,人就是顺着杆子往上爬,有一个比钩援要大些的梯子,这就是大家熟知的云梯,也称飞云梯,它是在钩援的基础上演进而成的大型登城战具。
据《吕氏秋。类》和《战国策。宋卫策》等记载,云梯是秋时鲁国人公输般创制的,汉。高解释:“梯长而高,上至云中,故曰云梯!”
至于为什么建这么高的梯子,是因为筑城技术也在提高,现在的城池倾斜度已接近于垂直,因而将两根钩援相并,中间加设足踏的横樘,嗯,我们的梯子踏步。
下面在装上车轮,上面也装上,这样用人力抬架,只要这飞云梯接触城墙,那攻城的人就可以推着轮子前进,仰搭在城墙顶上,而且,这梯子的前轮,可以让云梯自由活动,不像战国时期那般极难移动。
当时墨子都苦恼的:“云梯者,重器也,其移动甚难!”的云梯,在这魏晋的时候加了个前轮,就完美的解决了。
当然,有重器自然也有轻器,除了钩援之外,他们还有一个飞梯,而这飞梯也是由钩援发展来的,他的高度不高,只有两三丈,在他的顶端装上两个滑轮,就是飞梯了。
飞梯的作用比钩援要好些,他只要靠近城墙,将前轮抵到墙上,后面的人只要用力往前推就可以使滑轮沿墙上滑,迅速而省力的将梯子竖立在城墙上。
在这里,完全没有人力扛起梯子,再去搭到城墙的景,古饶智慧,并不弱,要真是和某些电视剧里,扛起梯子去搭,那多少梯子也不够守城人推的。
除了这些梯子,还有一种综合登城工具,是为飞楼,也称云车、登城楼车。
他是一种既可以观察、指挥和据以发弓弩、压制守军以掩护部队登城的器械,又可以推至城墙,从上面攻进城中的重型高架战具,其楼层若干,有高有低,但既然是飞楼,那他制作的时候,就一定会比城池高。
而这飞楼,柔然有五辆。
漫山遍野的攻城器械迅速的靠近城墙,在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后方的炮石、箭矢就已经停了,因为柔然人也怕误伤友军。
城上,众人在布幔后方严阵以待,还有不少被流矢死的将士无声的躺在地上。
“怎无声响了?”
“柔然的炮石怎不来攻了?”
几个举着布幔的人心中有些疑惑。
而刘盛也已察觉到柔然饶‘炮火’已歇,熟读兵法的他,自然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那都是先炮火梨地,然后再吹响冲锋号。
现在柔然饶‘炮火’歇了,那一定就是吹响冲锋号了。
想着,刘盛大声喝道:“撤籍幕,悬脾待发,飞钩、狼牙拍、夜叉擂上前,木擂、累石待命,柰何木速布城墙!”
“撤籍幕!”
“撤籍幕!”
“悬脾!”
“悬脾!”
“飞钩上前!”
“狼牙拍速来!”
“上来一个留住客!”
刘盛的一声令下,城头顿时忙碌,而他们口中的留住客,就是刘盛口中的夜叉擂,军中喜欢称其为留住客。
一阵忙碌中,籍幕被撤下,可这刚一撤下,众人就大吃一惊,那柔然饶攻城部队竟已将飞梯抵至城墙,只待前推便可搭上来。
而其后,那人挨人,密密麻麻的人群更是将他们吓了一跳。
不止他们被吓住了,刘盛也是吓了一跳,心中不断庆幸:“幸好,我将籍幕撤的快,若不然,这敌饶冲上来了,我还不知道!”
“悬脾速放!”
“飞钩投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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