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扒手组织的事情很顺利。
余惊鹊很快就给万群抓了人回来,消息就是他散布出去的。
而且地下党他根本就没有沉江,只是有人给他钱,让他帮忙散布的消息。
这个人作恶多端,这一次被用来做替罪羊,余惊鹊也不在乎。
这个人风评很差,偷东西连小孩子,病人的救命钱都会偷,还害死过人。
抓他的时候余惊鹊可没有手软,抓到人之后,自然是审讯。
不过这个人能说出来的东西十分有限,既然是推他出来做替罪羊,怎么可能还会让他知道更多的东西呢。
万群眼看审讯不出来结果,没办法只能放弃。
只是万群的心情不错,这个人剑持拓海找不到,余惊鹊却可以找到,自然心里会更加满意。
科里的嘉奖已经给了,宪兵队的嘉奖也送了过去,无非还是一些钱财。
拿到宪兵队的嘉奖,余惊鹊情桥本健次吃了个饭。
两人的关系从紧张,到现在缓和下来,经历了一个过程。
余惊鹊需要经营一下这份关系,有一个日本人朋友,很多时候就会有人给你面子。
你说这样的人狗腿子也好,狗汉奸也罢,这就是他们的心态,余惊鹊自然要利用起来。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的不错,毕竟是有救命之恩的,桥本健次对余惊鹊很有好感。
很多事情都很顺利,神父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在冰城完成他的任务。
线路的后续处理余惊鹊不了解,不过想来问题不大,只是这个算盘,现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木栋梁没有消息,顾晗月同样没有消息。
陈溪桥这样也是如此。
好像根本就没有算盘这个人一样,军统高级特工,手里掌握一条线路的算盘,在冰城好似人间蒸发一样。
这段时间一切都很顺利,唯独这件事情没有眉目。
今天下班回家,余惊鹊猛然间看到了卖香烟的小男孩,这是秦晋的暗号。
秦晋回来了?
一瞬间余惊鹊有些激动。
不是因为秦晋回来,他就可以打听算盘的事情而激动。
是因为秦晋活着回来了。
当时没有阻拦秦晋,甚至是亲手开门送秦晋出去,余惊鹊难道真的就不管秦晋的死活了吗?
这些天余惊鹊心里时常在想秦晋,现在看到秦晋的信号,立马赶去见秦晋。
往常余惊鹊一定会在门外徘徊,可是这一次他有些忍不住,他想要直接过去敲门。
可是就在余惊鹊准备过去的一瞬间,脑海里面都是神父说过的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才迫不及待的上去敲门。
开门的果然是秦晋,又和往常一样的光鲜亮丽,再不是余惊鹊在火车站看到的样子。
“你回来了。”余惊鹊眼神里面充满喜悦,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化作一句尴尬的开场白。
秦晋放余惊鹊进来,点头说道:“对啊。”
秦晋又是张扬的笑容,只是现在余惊鹊不太喜欢这样的笑容,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秦晋真心的笑容。
余惊鹊现在能表现的太喜悦吗?
他虽然开心秦晋可以活着回来,但是就如同秦晋说的一样,活着回来还不是这恶心的生活。
所以好像活着,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吧。
“喝点?”余惊鹊没有太多话说,看到了秦晋放在桌子上的酒杯,主动说道。
“呦,你今天怎么要喝酒了?”秦晋饶有兴趣的问道。
“嗯。”余惊鹊总不能说要庆祝一下吧。
好在秦晋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起身给余惊鹊拿了个酒杯,到了红酒。
余惊鹊端起来喝了一口,秦晋同样如此。
在秦晋放下酒杯的一瞬间,余惊鹊看到秦晋脖子上泛红的印记,甚至是微微渗出来的血迹,愣在当场。
秦晋的脖子上面,大面积这样的情况,余惊鹊认得出来,这是洗澡的时候,很用力的搓动才会造成的结果。
如果脖子上是这样,那么秦晋身上?
余惊鹊的愣神,被秦晋看到,秦晋下意识的将领口收紧。
“看什么看?”秦晋笑嘻嘻的问道。
只是秦晋如今脸上的笑容,让余惊鹊丝毫笑不出来,仰头将酒杯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余惊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同样一饮而尽。
“你这是在糟蹋我的酒。”秦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但是那微微的颤抖,余惊鹊如何感受不到。
“疼吗?”余惊鹊轻声问道。
“你要是可怜我,就不必开口了。”秦晋的声音,冷的好像冰城冬天的风一样,寒的刺骨。
“疼吗?”余惊鹊没有回答秦晋的问题,而是又轻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余惊鹊究竟问的是秦晋身体疼不疼,还是心里疼不疼。
抓着领口的手,慢慢松开,秦晋的手指划过自己雪白的脖颈,只是这里现在泛着血色。
秦晋的指甲,慢慢从脖子上划过,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我每天都洗澡,水特别烫,搓的特别用力。”
“你说人可以将皮全部搓掉吗?”秦晋笑着对余惊鹊问道。
“你不用这样。”余惊鹊干巴巴的说道。
他可以想象,秦晋一个人躲在浴室里面,疯狂的搓动自己的皮肤。
看着身体表面的皮肤,一点点渗出血色,然后继续。
“看过聊斋志异吗?”秦晋喝了口酒,好像转移了话题一样。
“看过。”余惊鹊点头。
“画皮知道吗?”秦晋问道。
秦晋继续说道:“我有时候都想要给自己换一张人皮。”
“可是想一想又有什么用呢?”
“我脏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一层皮。”
秦晋的话,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甚至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在余惊鹊的耳朵里面,那是肝肠寸断的痛苦。
望着眼前的秦晋,余惊鹊真心实意的说道:“不脏。”
“呵呵。”秦晋听到余惊鹊的话,笑了笑。
秦晋觉得自己疯了,她不需要人可怜她,更加不需要人理解她,甚至是不需要人去记住她。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她可以独自品味自己的痛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在火车站对余惊鹊开了口,今天又开了口。
或许是压抑的时间太长了,秦晋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总之她今天说的已经有些多了。
一瓶红酒,被余惊鹊喝了大半,他不是可怜秦晋,他是可怜自己,自己一个大男人,难以做到保家卫国,甚至是连安慰都如此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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