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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元年,六月末,在墨楚胤太子之位被废后,经过数日的激烈争论,这一日早朝,终于要最好确定太子人选。
朝堂上,比平日里多了不少人。
因为太后先前的那句话,今日站在下首的,除了永明帝的众多皇子之外,还有墨锦以及数位符合条件的所谓皇族血脉。
当然,众人皆知没有多少时日可活的逍遥亲王墨楚卿,却是没有在列。
“皇上,太后,臣认为,七皇子自幼……”
“皇上,太后,臣以为,二皇子如今乃是长子,俗话说活,长幼有序,臣以为……”
“皇上,太后……”
自从那日早朝上自己闹出了笑话之后,最近几日,永明帝上朝时再不敢走神,总是强令自己集中精神端坐在龙椅上。
永明帝身旁,太后凤颜隐在珠帘之后,双目微眯神色不明的听着下首一众人推举这自己所支持的皇子。
其实,之所以有今天这么分散又显混乱的场面,还要将原因归结在墨楚卿的身上。
原本,朝中众位大臣,大体上划分为三派,太后,前太子墨楚胤,逍遥王墨楚卿。
可,谁都没有想都,墨楚卿明明林城大捷,大功一件,却偏偏重伤不愈。
而让人更加没有想到,甚至是措手不及的是,还未完全消化好墨楚卿命不久矣的消息,墨楚胤这边又作死的被废了太子之位。
接连发成的两件大事,让原本支持两方势力的众人一阵慌乱。
而,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前,偏顾疆又在早朝上提了要尽快确立太子之事。
是以,还未确定下一个要辅佐的目标人物的众人,便不得已的造成了今日各方争霸太子之位的局面。
“还有呢,除了上面提及的几位皇子皇亲,可还有哪位大人有其他的提议?”
声音平静,听不出异常,太后在下首一众人的争论声渐停之后,开口道。
作为最早提议要确立太子人选的顾疆,始终静默站在一旁。
此刻,听闻太后的话,他不动声色的抬头朝上首看去。
果不其然,正好对上太后看过来的视线。
顾疆心中一紧,重又低垂的眼睛里,挣扎一片。
因为顾枫晟擅闯大牢一事,他不得已按着太后的示意,在早朝上提议了确立太子之事。
确立太子,本就是一个国家决不可忽视的重中之重,他身为臣子,自然是责无旁贷。
可是……
浓眉微微皱了下,顾疆心里纠结一片。
可是,他能按着太后的示意提出确立太子一事,却做不到违心的,干出不忠于先帝的事情来啊。
想到昨日,太后宣自己去了永宁宫,向他暗示的太子人选,顾疆只觉憋闷的厉害。
而,也是昨日知晓了太后真正属意的人选是谁后,顾疆这才明白了太后那句“皇族血脉”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定国府一门,乃是辅佐先帝立下战功,打下北炎江山的开国功臣。
用个大逆不道的词来形容,说是功高盖主都不为过。
若不是敬畏先帝的睿智英明,勇武善战,他顾疆还真不可能那么甘心臣服于墨姓一族。
即便这永明帝昏庸无能,但好歹是先帝嫡子血脉。
可是现在,太后竟然……
抬眼看了看站在对面一列的男子,顾疆控制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墨锦,不过就是个被赐皇姓的公主之子。
说白了,根本就是吧倒霉驸马的种,连那些正儿八经姓墨的皇族血亲都比不上,可太后却偏偏要……
“顾将军,立储一事最先是你提出,既然如此,你心中认为哪位皇子血亲可堪重任?”
眼见顾疆得了自己的暗示竟然半晌不语,太后眉眼转冷,声音沉了几分开口道。
顾疆一震,脑中飞快闪过还在大牢中的三儿子顾博中,以及擅闯大牢的顾枫晟,狠狠闭了下眼睛。
下一刻,就见,原本静站在原地的顾疆,踏步出列,朝着上首躬身开了口。
“回皇上,太后,老臣以为,陵瑞王墨锦荣德俱佳,才识渊博,睿智机敏,又是先帝儿孙,是以……”
顿了顿,顾疆感受着大殿内,随着自己的话瞬间寂静,并投向他的视线,硬着头皮,将剩余的话说完,“是以,臣以为,陵瑞王墨锦,乃太子之位俱佳人选,可堪我北炎储君之重。”
话音落下,寂静蔓延了数息,之后好似终于从惊楞中反应了过来一般,大殿内响起或高或低的议论声。
当然,不用细听那讨论的话语具体内容为何,单只看众人脸上的神色,便能知晓个七七八八。
太后因为顾疆识时务的将墨锦的名字提出,刚好了几分的心情,瞬间有冷了下去。
片刻,待大殿内的议论声不减反增,连带已经出现了反对皇亲候选的声音,太后“啪”一声,大力的拍了一下扶手。
“早朝重地,岂容你等如此喧哗!”
几乎是太后话音落下的瞬间,大殿内的议论声便瞬间消失无踪。
众臣脸上表情各异,迅速摆正了身形,低垂下头。
“皇上,太后,臣以为,陵瑞王同乃皇族血脉,能力出众,绝对可堪太子之职。”
却是众人议论声消失的下一刻,又一人出列,高声推举墨锦。
墨锦静静站在原地,好似引起大殿内一番热闹情景的人根本与他无关一般,唇角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默不作声。
只是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看一眼站在他对面斜前方的墨楚钰。
墨楚钰自然感觉到了墨锦的视线,可他,却也同身处事外一般,一脸玩世不恭的站在原地。
“先不管众位爱卿对于顾将军的提议如何看待,但哀家先说好了,陵瑞王赐姓一事,乃是先帝亲下圣旨赐封。”
“赐姓,封王,所代表的意义如何,相信不用哀家言说,众位心中也清楚。”
“所以……”
顿了顿,太后微眯着双眼扫视过下首一圈,见众人闻言脸上神色变化,态度明显缓和的一幕,心中怒意稍歇。
只要锦儿被立太子,那么以后继承皇位之时,便无人能够再阻止。
“所以,哀家以为,顾将军所言,陵瑞王墨锦却是可堪……”
到了嘴边的话猛的顿住,只因为太后余光中看到,原本静候在偏殿内的孙姑姑,一脸急色的朝着上首走了过来。
当然,察觉到孙姑姑的不只是太后一人,包括顾疆在内,大殿内一众屏息恭听太后所言的众臣,自然也是看到了孙姑姑的身影。
太后脸色冷沉,对于被打断了就要出口的话一事,显然心中颇为不喜。
只因为,在太后看来,对于将墨锦扶上皇位一事,最难的不是结果,还是最开始。
只要有人开了头,只要现今能够让墨锦成功被封为太子,那么,日后永明帝不管是死了也好,还是禅位也罢,这皇位便再也跑不掉了。
孙姑姑自然是感受到了太后看向她的视线中的不满,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事态紧急,而这早朝还不知要多久才能结束。
是以,除了冒死前来,孙姑姑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更好更稳妥的办法。
只见,孙姑姑疾步到了太后身侧,躬身趴到太后耳侧,低声急急了口。
下一刻,大殿内一众便再明显不过的看到了太后陡变的脸色,惊怒交加,杀意频现。
下意识的,众人心中一紧,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只为了想要能够听到孙姑姑到底同太后言说了什么。
然,早朝大殿宽阔,即便是在太后近前的永明帝和曹世通都没能听清楚孙姑姑言说了什么,其余众人又怎么可能只凭屏息便能听到呢?
“皇祖母,可是出了什么事?”
墨楚胤太子之位被废不说,还被下旨贬为了庶民,因为原本乃是老二身份的二皇子,腰身一变成了永明帝的长子。
这样从天而降的喜事,让二皇子心中欣喜的厉害,是以,眼见太后脸色不好,为了表现,当即上前一步,满脸但有的开了口。
在他开口前,孙姑姑已经禀告完毕站直了身体,此刻正静立在太后身侧。
墨锦抬头,不动声色的朝上首看去,视线与孙姑姑极快的相对又分开。
只见,他眸光闪了闪,在太后注意到之前,微低了头,垂下眼睑,带着些邪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管发生了何时,又岂是你可以随意询问的!”
脸上惊怒的神色已经减缓了下来,频现的杀意也被深藏,太后眯眼扫视过二皇子,冷冷的开口道。
二皇子一惊,急忙低下头去,刚想要开口言罪,可太后却根本不给他时间。
只见,上首处,太后视线冷厉一片,一一扫视过下首众人,而后在众人敬畏和好奇的注视下,沉声道。
“立储一事,众位爱卿意见颇为不同,今日时辰不早了,此事便明日再议即可。”
“可还有其他事由禀告?”
停顿了一息的时间,见无人说话,太后当即扶着孙姑姑的手站起身,道,“既然无事,那今日就到这里,退朝!”
连永明帝的脸面都顾不上顾及了,太后直接扔了一句“退朝”,而后死死抓着孙姑姑的手,就朝殿外走去。
那脚步,怎么看都带着急切,怎么看都似有些虚浮。心中惊疑更甚,在太后身影消失的一刻,大殿内当即响起议论声。</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