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唐这么多年,李承乾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或者说有些理解不透,那就文武大臣们在自己有子的情况下,都喜欢收一些干儿子在身边。
有的是为了方便上下勾连,巩固自身的利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张亮,对于这个表示理解,都是为了名和利嘛,而且双方都有好处,以干亲的名义巩固双方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还有另一种干亲,不仅在仕途上得到了照顾,更是能继承其大部分的人脉,成为其衣钵的传人,那就是封言道,这就让李承乾有些理解不了,难道说他们和干儿子的感情这么深吗?还是说他们那脑子结构和正常人有很大的区别呢?
早在少年时期他就拜在宇文士及的门下,因为其聪明伶俐,为宇文士及所喜,所以就征求了封德彝的意见后,把他收为义子。同时请其妹宇文昭仪出头,在太武皇帝那为他求取了淮南公主,又一步步把他送到宋州刺史的位置。
宇文士及能接受儿子背叛他,可他接受不了,自己看的比亲生儿子还亲的义子出卖了他。不,不应该说接受不了,应该说他根本就不信,他怎么会如此的对自己呢!
有了封言道的证词,那舞弊案也就没有意义再审下去了,宇文士及也就再也不能舒舒服服的待在大理寺了。就在他咆哮着大骂封言道忘恩负义的时候,内卫府统领-云麾将军-长孙冲适时从后面走了出来。
只见他拿着太子的手谕大声的宣读给堂内的众人听:“宇文士及本前朝乱贼之弟,太武皇帝本怀德之心而不罪仍以旧爵,然此贼仍不知感恩悔过。伙同逆贼王知远欺瞒君上再先,杀人灭口再后。
今儿又恐丑事败露,残杀亲子,禽兽不如,着即解除一切职爵,转交内卫府看押,由太子右庶子许敬宗、云麾将军长孙冲共同审理,此谕。”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宇文士及的膀子直接就搭了下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太子呢,让他出来,老夫知道他就在后面。老夫是秦王府的旧臣出身,帮陛下建立过大功勋,他不能剥夺我的爵位,更不能把我发到内卫去!”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长孙冲对抓着宇文士及的内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人方开。随即上前言道:“本官不让他们给你上锁镣是看在你是秦王府前辈的份上,太子殿下已经移驾了,请不要把事作的太难看,让我们连这点敬意都保持不了。如果你想见殿下的话,那就好好配合,你会在诏狱见到他的!”
待长孙冲的话说完,宇文士及也安静了下来,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但说的没错,老子是个小人没错,但也不能让你们这些王蛋笑话吧。
于是,宇文士及抖了抖杂乱的袍子,指着长孙冲淡淡说道:“你去告诉太子,想知道当年的事没问题,让他自己来问,我宇文士及窝囊了一辈子了,这回也该硬气一次了吧。”
人都有脾气,被义子这么一卖,卑鄙小人宇文士及还真硬气了一回,不管长孙冲和许敬宗怎么审问,用什么样刑罚,一向软骨头的他死活都不说有关于王知远的一切。
封言道的证词只能证明他当初奉了王知远的命令,和封德彝一起下达绝杀王晊和莲花寺众僧人,至于他和王知远是什么关系,具体计划是什么,他根本就不了解。
而这个案子又事关重大,要是为了口供把他刑讯致死,那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断了,为了保险起见二人只能去东宫请来了李承乾,谁让这家伙张口闭口都要见太子了。
“仁人先生,这次孤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家那条化骨龙,要不是他不甘寂寞、平庸过完这一生,弄出了这么一件科举舞弊案,又怎么能有证据来指控你这个曾经的宰相,开国的功臣呢!”
老实说,这的确是个意外惊喜,虽然内卫一直在查当年的事,也询问过当年的那些士卒,可苦于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即使嫌疑很大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这次,许敬宗还羁押宇文家一些家将,再辅以老兵们的证词,家将这种护卫,每个大家族都有,他们和主家休戚与共,生死相随。
要不是这次内卫府帮忙,许敬宗休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更不用说把关键人物封言道给揪出来。
“太子殿下,老臣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没错,为了让自己能活下来,为了享受这份用荣华富贵,不要说杀一个儿子,就算杀了所有的人,老臣也丝毫不会犹豫。
王知远是条你想象不到的大鱼,等你抓到了他便可在陛下面前立下一份大功,老臣随他多年,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他会把这份感激放在心里的,这对你的储位来说不是锦上添花吗?”
得,听了宇文士及这话,李承乾算是认识到了,面前的这位老家伙比自家的老三更是利己主义者,这样人根本就没有感情,他们的心中只有利,怎么对自己有利他们就怎么做。
至于礼义廉耻、亲情道义在他们面前,那就显得廉价,或者说不值一提了,所以这样的人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有可能。
“仁人先生,这么多年来,想和孤谈条件的人有很多,可他们都失败了,不仅失败了,最后还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孤知道你不在乎宇文家,更不在乎和你十几年夫妻,为你生儿育女的寿光县主,可孤好奇的是,你凭什么就认为孤会答应你的条件呢!”
哈哈哈,看到李承乾上钩了,宇文士及放声大笑,他这一生每一次死里逃生的秘诀就是等价交换,因为他知道什么能买自己的命。
而且这些高高再上的掌权者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都乐此不疲的和自己坐着交易,看看,眼前的这位太子也不是如此吗?
“殿下师从李纲,想来对于隋唐两代的人物定是了熟于心吧,老臣可以给您先透露一点,王知远本来的名字叫杨瓒,封号是道王。”
“这么说来,他和柳述是一伙儿的了。”,李承乾饶有兴趣的问道。
“殿下,你想多了,柳述心气太高了,除了隋文帝外谁也别想降服他。王知远,哦不,杨瓒是曾动过收服的心思,不过结果是惨烈的。殿下,老臣想知道用他的命,是不是能换我一世的富贵呢?”
就在宇文士及志得意满,以为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李承乾却坚定的摇摇头,指着他正色道:“如果你是主动来投案的,就算你不说孤也会保你一命,可你不是,孤平生最讨厌就和我讨价还价的人。”
话毕,李承乾把头又转向了长孙冲和许敬宗二人,随即吩咐道:“听到没有这是一条大鱼,不管是切丝儿,还是切片儿,孤要知道他脑袋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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