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被朱慈烺这一套说下来气得笑了:“你这么说还不如说没有呢,朕看那些御史都是两袖清风,骨瘦如柴的,朕还以为他们是装装样子,原来他们是真的饿啊!”
朱慈烺玩笑归玩笑,不过他还是正经的回道:“父皇,其实并不是所有官员都是贪官,但是要是当清官连饭都吃不饱,那不是逼着别人当贪官么?”
崇祯点点头:“是啊,既然有这个问题,跟大家有切身相关,怎么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跟朕说薪俸的问题呢?”
朱慈烺呵呵一笑:“第一个就是官员们个个都是学习孔孟之学,满嘴的仁义道德,羞于谈钱财这种事情。
大明官员一项以贫穷为美德,特别是那些御史,唯一的爱好就是比穷,谁穷谁就是是好御史!
例如啊,大明的官场惯例,都是不修衙门,衙门越破就显得他越为民请命,越清廉,实际上他们贪污受贿的钱一年修几座衙门都够了。
在一个,父皇,能站在朝堂上的,有几个会担心吃饭问题?而那些真正只能依靠薪俸过活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说话,您想,他连贪污的机会都没有,那该多补的势啊。”
崇祯一想,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是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有需求的不会说,朝堂上的官员收入虽然也不算多高,但是身居高位之后吃喝用度还是不愁的。
朱慈烺接着举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上次儿臣跟您说的投献问题,当了官之后,就可以免税免徭役了。
这些官员的亲属就可以把土地和户口投献到官员名下,那么大家就一起不用交税服役了,大家自然不能白占便宜,总要稍微表示表示。
这样官员无形中不又多了一块收入,就相当于本来应该交给朝廷的赋税,落到这些官员的腰包里,相当于朝廷拿赋税养着这些官员。
再有就是每年得冰敬炭敬,还有各种火耗收入这就导致有门路有权利的官员不缺钱花啦。”
崇祯嗯了一声:“那你有办法区分那些人缺钱那些人不缺钱么?还是每个人都发?那样那些不缺钱的也不会感激,白得了便宜。”
朱慈烺无奈的说道:“这也没有办法,咱们也不能看着谁像贪官就不发给他呀,至于感激,儿臣倒是觉得,这样做是给大家一次当好官的选择,这个才是最主要的。”
朱慈烺想了想说道:“父皇,其实儿臣还想推行官员养老制度,大明现在虽然也都是优养官员,官员年六十许回乡免税免徭役,确实生活困难可以每月领两石禄米。
但是还是那个问题,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封疆大吏,或者地方豪族乡党众多的县级以上官员回乡,那吃穿用度自然不愁。
但是那些底层人员,薪俸不足以养家,到老了依旧衣食无着落,您说他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想把法在任职的时候攒点家业,好防备老?”
崇祯默默地听着,本朝开始的时候,是沿袭前朝旧制的,但是老朱可是个底层出身,最是讨厌贪官污吏,特别是小吏,那是连编制饭碗都没给,更不要谈退休金了。
坐稳了江山之后老朱更是任性的把退休年龄从唐宋的七十直接降低到六十,然后取消了养老金制度。
后来大家集体反对,老朱才不得不免了徭役赋税,定下了确有困难的可以每月申请两石禄米,这比起前朝可是差了好多,就这还要一定的职级才能享受。
崇祯问道:“若是给予养老,朝廷每年要多开销多少?”
朱慈烺抱拳说道:“应该不到百分之十几,因为人到七十古来稀,官员没有干重活身体没有亏损那么多,但是也大多活到六十多岁,所以儿臣估计即使增加开销也不过百分之十左右。
当然具体多少还要看统计结果,儿臣觉得还是接着说国库的事情吧。这事等统计司算一下儿臣再单独跟父皇禀报。”
崇祯沉吟一下,点头算是答应:“那第二步是什么?”
朱慈烺整理了一下思考:“第二步就是推行预算制度啦,到时候根据各部分上报的开销明细父皇就能清楚的知道钱有多少,花在了哪里,怎么花的。
再根据他们提出的预算草案,就可以之道明年将要花多少钱,明年挣的钱到底够不够花。
等到这些数据咱们都掌握了以后,那以后朝廷的那些花费是必须得哪些是不必要的自然就一清二楚了。父皇也不用每天为下面的官员要钱的事情头疼了,他们用多少怎么用到时候都写的明明白白,到时候就不用怕被忽悠了。”
崇祯认为朱慈烺说的很有道理,以前这种账也有人算,每年户部也是有盘点的,各部也会盘点一年的收支。
这么大的国家,不可能一天一天的糊涂的过,不过这些数据一个部门一套说辞,一个部分一个账本。
还真就没有人想过把这些东西都拢到一块让事情变的明白,这些都是划时代的发明么?
并不是,只不过是朱慈烺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引入了国家预算这么一个概念。
后世看来每天新闻上张口就来的国民生产总值啦,财政收入啦,预算审计啦,大家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大明根本没有。
大明不是做不了,只是没有人想过要这么做罢了。
所以崇祯听完之后豁然开朗,立刻觉得这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好办法,只是怎么转了一圈,自己这个儿子好像又是要提升统计司的待遇?
虽然现在统计司称为司,但是职级上司正也就是五品六品的样子,朱慈烺这一次把各部收支权全部划拨出去,这就真的成为司级的部门了。
这司一半只比部低一级,有些是六部下设机构,有些是独立于六部的机构,还有各省的布政使司。
这个官职可以是二品三品,也可以四品,但是这样一个权威部门怎么也要给个三品的官衔吧?
对了统计司的司正是谁来着?好像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举人出身吧?自己赐的同进士出身,破格提拔的五品还是六品司正?崇祯实在不能想象把这么一个自己都记不住的人提到三品大员的位置,下面的官员会怎么想?估计内阁不会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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