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天气已经确实热得叫人受不了了, 就算是我这种称不上宅的人, 这种温度下除了晨跑以外也只想待在房间里。初一暑假还要继续学习画画, 不过总共加起来也就半个月左右。
她比我还怕热,除去和她一起晨跑的日子,一般情况下也都是我去她家,免得中途把她这个小身板给晒坏了。因为妈妈现在一直都在家,所以我有很好的理由回家。张阿姨去医院的时候就由我来做饭,她一般都尽量在晚餐之前赶回来。
不过,她妈妈的情况似乎更加危急了,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初一学习画画是真的很努力,在我安排的学习任务和正常的休息之外一般都在涂涂画画。
要是过去的话我大概要非常妒忌画册了,现在虽然会稍微妒忌一下,但也有些庆幸她的注意力被这些吸引。
我小心翼翼地掩藏, 只期望她能够不要发现我的变化。
通常情况下, 我自己会把作业一口气做完,所以暑假十几天后的现在, 我已经开始预习下学期的课程了。
当然这个学习方式是不适合初一的,对她来说每天适量的练习会有效巩固和加深记忆, 如今就是她在一边做作业, 我在一边看书。
“惊蛰, 我做完啦!”下午三点左右,初一总算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她现在做作业的效率和准确率都提高了不少,花在作业上的时间也明显有了缩短。
“好,那现在你自己对一下答案, 要是错了就先自己想一想为什么错,不会再问我。”不同于过去我直接给她讲解错误的地方,现在我会先让她自己思考一下。
“嗯嗯。”初一每次检查作业,总会有些紧张,即便是后来正确率高了不少她也仍旧会忐忑不安,就算是自己去对答案也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看答案的表情实在是很可爱。
我不可避免地有些走神,等意识到的时候初一已经对完一遍了。
“惊蛰,这两题我不会诶,你教教我吧。”
“好,我看看。”
因为都是我已经做过一遍的题目,所以解答起来非常方便。我给她讲解了两遍,初一很快就听懂了。
今天任务完成,她的错误率又不是很高,初一看起来非常开心,双手撑着小脑袋,笑嘻嘻地问我:“惊蛰惊蛰,你想不想吃冰淇淋啊?天好热啊!”
初一一般问我想不想吃其实就是自己想吃了,她这是进入了休息模式。今天将近40c的气温确实挺热的,但房间里开着空调,应该还好。
“你想吃吗?”我问她。
初一一副被看穿了的样子,难为情了起来。“唔,我,我就吃一点点,我和你一人一半好不好……”
女孩子本身吃太多冰不太好,但想到最近她确实零食吃得很少,我也实在不忍心约束她。
“那就吃一盒,我们一人一半,不能多吃。”
“耶!”看我答应,初一眼睛都亮了,行动也异常迅速,噔噔噔跑出了门。
她真的还很小孩子气。
我怎么会对这样天真的孩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罪恶感又升起来了。
还好没过多久初一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盒朗姆酒提子味的冰淇淋――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拆零食她是最利索的,等坐回到我身边,她已经掀开盖子了。
我很喜欢她吃东西时候的样子,大大的眼睛会因为满足微微地眯起,咀嚼起来的话就像只小松鼠,还会无意识地舔嘴唇。
可爱得叫人怦然心动。
我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收回来,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初一吃冰淇淋的勺子上――她只拿了一个勺子。
“惊蛰,你想吃了吗?”大概是我的目光实在太热烈了,初一很快发现了我在看她,毫无心思地舀起一勺冰淇淋送到我的嘴边,笑眯眯地道:“我喂你吃。”
我必须拒绝她。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诫我。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那时候我并没有这些龌龊的念头,也真的只是把初一当成好朋友而已,互相吃对方吃过的东西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不管我表现得有多镇静,内心动荡且不纯的想法是客观而真实的。我不该怀着这样的念头去吃初一吃过的东西,这与亵渎她无异。
虽然自觉距离变态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我毕竟还不想真的沦落到那个地步啊。要是忍不住舔了这个勺子的话,我不是连站在初一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乖,你先吃吧。我待会儿再吃。”另外拿一个勺子吃。
虽然冰淇淋也是初一吃过的东西,但和舔勺子这样变态的想法比起来实在要好得多了。
“诶,可是这样冰淇淋会化掉嘛……”我没有吃冰淇淋似乎让初一有点失落,她又把勺子往我嘴边送了一点,用希冀的神情对我道:“惊蛰,你帮我修改作业,我,我也要帮你服务……”
我知道的,初一很注重朋友间平等互助关系的。在觉得受到我照顾的同时,不停地想着要回报我。
可是,请不要用这种让人犯罪的回报方式啊,我现在真的已经无法做到坦然地接受了――心脏大概会因为跳得太急促而爆炸。
“唔,那我再去拿个勺子吧。”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初一却微微撅起了嘴。
“惊蛰……”她用泪眼看我,带着点委屈与难过,“你最近有点怪怪的……”
我心下一凉,竟然觉得觉得舌根都有些打结了,“嗯?怎么会呢?我哪里怪怪的?”
却还要强装镇定。
初一连目光也暗淡了下来,吞吞吐吐地嗫嚅道:“我也不知道……但,但是你已经好久没有抱抱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用哭腔问我,“惊蛰,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让你病得更厉害,所,所以你讨厌我了?”
我实在是无法承受初一这样的表情,心脏因为被狠狠撞了一下而跳得更快了。想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那么强烈,吓得我赶紧移开了目光。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她呢?
正相反,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可这个喜欢是不能让你知道的。
“怎么会呢?你又胡思乱想了,我没有不想抱抱你啊,但是天气越来越热了嘛,搂搂抱抱不是会更热吗?”
我尽量寻找着合理的解释,初一却并不接受,“那你也很久没和我一起吃过东西了……”
叫我怎么下得了口?一想到那些东西是初一吃过的,我心里就会因兴奋而充满罪恶感。
就今天这个冰淇淋还是因为用的勺子我才觉得稍微好些的,实在是忽略了她只拿一个勺子的可能性。
“没有啦,我今天不就说和你一起吃冰淇淋吗?”我知道的,不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初一一定发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只是她理不清头绪无法举证而已。
“你也不和我一起睡午觉了,也不愿意留下来过夜,你也不摸我肚子了……呜,你、你还不要我喂你吃东西……”
不、不要再说了初一,我已经快要因为愧疚而死了。并非不想吃你喂的东西,更没有不想触碰你,我这是在阻止自己对你犯罪啊初一,请你不要再引诱我了!
不对不对,明明是我有犯罪的念头却怪初一,这已经是作为人这种生物的失格了吧!而且初一看起来是真的很伤心,在作为失格的人之后,我又变成了一位失格的朋友。
“初一,我不留下来过夜是因为妈妈最近一直在家嘛……午睡的话我原本也没这个习惯,最近天气又热起来,所以才决定不睡了的。不摸肚子……不摸肚子也是因为天气热啊,肢体接触也很热的嘛……我也没有不要你喂我吃东西……”啊,我只能什么都怪这个炎热的夏季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些话也没有哪里不对。
“真的吗?你没有讨厌我吗?”初一虽然没哭,但望着我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能溢出眼泪来了――只要我没有确认这个问题。
“当然没有啦,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我明明最喜欢你了对不对?”这句话虽然并非谎言,我却还是遭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用这个喜欢来述说自己的喜欢,我也太卑鄙了吧。
初一望着我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亮。她的眼角还残留着些微的水渍,笑容却已经蔓延到了眉梢上。灿烂的笑容使她不怎么明显的酒窝与虎牙都显露无疑,像是一只迫切等待着主人怜爱的小猫咪。她又把冰淇淋往我嘴边送了一点,神情充满了期待。“太好啦,那你也吃嘛。”
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已经能够听到自己脑中的尖叫了,如果不是初一在这里,我大概要因为心中的萌动而忍不住打起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初一当然明白惊蛰不可能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