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怎么了?”我强压着已经骚动不已的心口, 压低声音问她, “睡醒了吗?还想继续睡吗?”
初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她只是叫着我的名字,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道:“惊蛰,我喜欢你……”
湿热的气息吹着我的耳朵,奶香味混着薄荷的清凉闯进我的鼻腔,我的脑子却热了起来。
她说喜欢我,她当然喜欢我,我知道的,初一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只要想到她就会说,尤其是这两天,所以就算她现在是刚刚醒来,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更不能成为我动摇的理由。
初一说喜欢我的话, 我应该立即用相同的话语回复她,这是我们的默契, 是互相确定友情的方式。
可是,就在这一个瞬间, 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是因为初一的喜欢太纯粹而让我无法说出口吗?是因为心口发闷喉咙发疼所以才无法说出口吗?还是因为我知道此刻一旦说出口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我明明已经忍耐了那么久, 忍耐了那么多次, 忍耐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极限需要挑战呢?仿佛只要和她在一起,这种煎熬就永无停止之日。
我说不出口,无法用明知道注定颤抖的声音回应她。
“惊蛰……?”
初一稍稍退开了一些, 因为我没有回应,迷蒙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我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态的,因为已经没有生病这个借口了。
“惊蛰?”怀里的人已经渐渐清醒过来了,她微微皱起了眉,不解地望着我,像是不知我为什么不给她回应。
不论脑子里多清楚明白,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我最近太疲惫了,现在又放松得太早,所以才会造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我、我喜欢你……”她的声音里已经生出了几分不安,小手抓着我的衣襟,像是在讨要宠爱的小动物一般,切切地望着我,“惊蛰,你、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呢?是因为我没有及时的回应她吗?还是因为,她所谓的这个喜欢有别的含义?
不是的,我知道一定是因为这两天我太让她不安了。
可是,因为她这句令人怜惜不已的问话,从心脏到喉咙到口舌到鼻腔,我觉得自己浑身都瘙痒了起来。
是蒲公英,是羽毛,是最洁白的雪落进了我的心里。
我此刻抱着的人对我来说是那么特别,她对我来说一定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算从年纪上来说,我还太过年轻太过幼稚,可我就是明白初一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
“我当然喜欢你,初一,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没有比这更让我确定的事了,我应该好好安抚她。
我终于能够开口,声音却让我自己都觉得惊讶。我原以为自己这样忐忑,声音也一定非常紧张。可不是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与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更柔软更温柔了一些,像是本能一般安抚着初一。
我正在被什么情绪牵着走,唯一能够理清的思绪没有控制住那之外的复杂情感。
我想抱紧她,想亲吻她,想拥有她。
这个属于理性之外的感情正在支配我的身体,我却没有一点办法能够阻挡它。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只要哪怕有一点点机会,明知不可以也不舍得放弃。更何况,初一是这样单纯,简直就像一块已经放到我面前的点心,只等我张口就能吃下去。
我有自信的,诱惑她,欺骗她,让她自愿被吃干抹净。
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得到她的有什么关系呢?她对我到底是不是恋爱的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受过求而不得的煎熬了,欺骗自己她喜欢我难道会比这个更痛苦吗?就算比这个更痛苦,那也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总比我现在就濒临崩溃更好吧?
初一听了我的话以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是羞涩喜悦叫人怜爱又蠢动的表情。叫人忍不住想要更加怜爱她,又忍不住想要更加欺负她。
“我明明一直都在这样说吧,为什么又要这样问我呢?”我因心痒难耐而忍不住出言调戏她,用缓慢轻柔的声音逗弄她,想要看她着急慌乱满脸绯红的样子,“你是不相信我吗初一?”
没错,就是这样,说服自己比抵制欲・望更加容易,勾引初一比抵挡□□更加容易,随心所欲做坏事比克制自己更加容易。
为什么不选一条更简单更便捷也更开心的路呢?
“不,不是的惊蛰……”她果然着急了起来,有点笨拙又害羞地解释道:“我相信你……我,我就是想听你说……我没有不信你……”
“想听我说喜欢你?那么喜欢听我说喜欢你吗?”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自己说的是什么了,有一个开关似乎怎么也关不上,心口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牢笼。“初一,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不论是老虎也好,猛兽也好,怪物也好,放它出来比关在心里更加畅快。
初一明明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无谓的道德感会让我更快乐吗?能让初一更幸福吗?
喜欢的东西假如不能自己去争取的话,难道还真能守株待兔不成?只要我是真的喜欢她,只要我能好好对待她,只要我能给她幸福,开始使用一些欺骗的小手段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对不对?
初一的脸已经羞得绯红,可目光没有一点儿退缩,直直望着我的眼睛。我从她湿润的瞳仁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表情,温柔暧昧,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惊蛰……”我听到她呆呆地喊我的名字,像是只已经被骗得晕头转向的小兔子。
“有多喜欢我?”有像我喜欢你那么喜欢我吗?是像我喜欢你的那种喜欢吗?“告诉我,初一。”
告诉我,你也喜欢我;告诉我,你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告诉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妄想。
“我喜欢你,惊蛰,我喜欢你……”初一的瞳仁溢满了水光,像是望着我移不开视线。她喃喃地重复着我所希望听到的话语,叫我心潮翻涌。
我一定又在蛊惑她了,用温柔的声音,暧昧的目光还有充满了暗示的表情误导她。
她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脸凑了过来。
“我最喜欢你……”
她说她最喜欢我。
她明明那么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
初一的唇轻轻地落在我的下颌上,我只要微微低头就能衔住她柔嫩的嘴唇。她微微闭着眼睛,月白色的眼睑薄得几近透明,又长又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似乎紧张不已。
生病时那种恍惚的感觉又出现了,奶香味从鼻尖侵袭过来,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住。放任的快意一下将我的心牢牢攥住,意识似乎都要远离身体了。
她倾身过来,几乎趴在我的身上,我就搂着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上方。柔软的唇亲吻过我的眼角,亲吻过我的耳朵,又来亲吻我的脖子。
就像是我生病时亲她一样。
她没有忘记,并且牢牢记在了心里。就像她学习我亲吻她背脊的行为一样,如今她又学习到了我冒犯她的行为。像是她也做过了无数遍一样,像是她也在渴望做这样的事情一样。
她每亲我一口,就嗫嚅着叫一句我的名字。
我忍不住抬起脸任由她肆无忌惮地亲吻,忍不住用手揉抚她的背脊,也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回应她。
初一最后亲在了我的嘴角上。
没有我当初的躁动和混乱,她学得一板一眼,又饱含生涩与羞意。
我觉得自己开始无法思考了。
“初一……”我想亲她,想直接品尝她的味道,想告诉她我喜欢她,也想让她成为我的所有。
她明明那么喜欢我,那么喜欢亲我,又为什么不可能是爱恋的喜欢呢?都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再进一步又有什么关系呢?
“惊蛰,”初一专注地望着我,带着几分不自信的忐忑。她是不是也像是我看她那样无法移开目光呢?“这样,这样可以吗?”
这样告诉我就可以了吗?用这样的方法告诉我,她究竟有多喜欢我。
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在模仿我而已。
她一定不明白我那时候亲她是怀抱着怎样的感情,不明白我现在要她告诉我的又是怎样的感情,也不明白自己这样亲我会被误认为是怎样的感情。
我用她的无知来欺骗她,用她的信任来诱惑她,我究竟是有多恶劣,多卑鄙又多不要脸呢?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感觉真的要把小变态写“坏掉”了。坚持住啊,那根弦暂时还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