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只感觉一阵莫名其妙,正在他兵败危急之刻,关羽谴兵在此恭候,还说为他解忧。
这不是元世祖玩叠词——忽必咧咧嘛。
真要助他,此刻就应该放行,直接让他通过,免得后面追兵赶上,而非在此瞎聊。
关羽威严甚重的面孔,透露一丝笑意:“今曹公兵败,而西凉马超、韩遂,汉中张鲁、北方夷狄,也会在此刻南下讨伐,公届时腹背受敌,如何御之?”
关羽一开始也没想过,会在此刻跟曹操扯皮。本来他是想,吓吓曹操之后,立马前往攻取夷陵。
但此刻见到曹操如此狼狈不堪,又突然想到,当初刘玄沙盘演兵之时说过,一旦曹操败北,要瞬速攻占荆州四处,以免日后受制于孙权,于是才有了现在的举。
“鼠辈耳,有何惧之?”
曹操如何不懂这番道理?
他此番兵败,一路早有预料过马超、韩遂等人会乘机搞事,但他兵不怎么担心。
曹操的北方虽然艰苦,但是西凉却更加不如。
自从桓、灵二帝之时,西凉边上异族就一直蹂躏、侵犯疆土,加上董卓、李傕、郭汜等诸侯,历年征战,现在连带着关中,都成一片焦土,百姓背井离乡,纷纷南下避难。
如此情形,没有个一二十年,根本别谈什么恢复。
硬件跟不上,软件他们也不一定有曹操强,加上兵败消息传到西凉,再到发兵,没有半年时间,也很难做到。
最重要就是,马超之父马腾尚在许都,除非马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及父亲生死,不然光凭韩遂等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大危险。
曹操有足够的时间,返回许都从中把控,积攒足够力量,将西凉拦在关中之外。
眼下最大的难题是离开关羽的包围圈,而非废心思去想一些,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人。
当然,关羽的话也提醒了曹操,张鲁的确有可能乘机而入,攻占出川,伺机占取关中之地。
他在关中的兵力布置,也并不是很足,故而心中还是有少许担心,不过他不能在关羽面前表现出来,而是外强中干的表示不在意。
“公当世英杰,确实不需惧
怕鼠辈!”关羽点头附和。
虽然他的确更喜欢草鞋,但并不妨碍他对曹操敬重。
仅凭当年曹操放行,放他前去追随刘备,也足以让他感恩。
且关羽也不认为曹操说的有什么错误,西凉一群人不过乌合之众而已。
张鲁更不值一提,一直扎根汉中,与刘璋这个废物菜鸡互啄,实在让他没办法提起劲来夸赞。
不过他此来不是附和曹操言论的,于是转言道:“可鼠辈一旦多了,便是猛虎也亦感觉无法应付不是?且公今陷华容,无法脱身,即使足下有恩与我和刘将军,在下无法手弑杀曹公,但将尔等困于此地,如之奈何?”
曹操听后,顿觉一阵头痛。
此前他见关羽并没有手之意,又听到关羽此前之言,所以认为对方应该不大可能恩将仇报。
可问题在于,主权在对方手上,如果关羽只是将曹军困在此地,那么不需要七天,曹军必然大乱互相厮杀,曹操也可能死于乱军之中。
更有甚者,关羽直接活捉曹操,而不将他杀死,反而请到刘备军中做客,那岂不是另类挟天子以令诸侯?
心底防线被击溃的曹操,强打精神问道:“关将军何意?”
“我有一策,可助曹公走脱困局,且一举两得,不知尊驾愿听否?”关羽好似吃定了曹操,明亮的瞳孔透露着意思揶揄之意问道。
“计将安出?”曹操也知道关羽这是在算计他,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拒绝?
而且他也非常感兴趣,关羽拐弯抹角,跟他磨叽半天,所图为何。
“昔日刘君曾言,曹公必经此道,便向刘豫州求情,让我一偿丞相之恩,而我主当率领麾下,与周公瑾一同在江陵等待足下。
命在下偿恩之后,速速前去江陵,一同取下南郡,与丞相划江而治。
夫炎汉之士,一饭必偿,睚眦必报,刘使君允我报恩,在下亦要还之厚恩。丞相此去可速归襄阳,将南郡让与在下。
一旦南郡落入我手,既可解曹丞相陷于江陵苦战,而无法兵抵御孙讨虏北伐,又可让在下偿还我主允许之恩,还可让周瑜与我军,陷于南郡互相争斗,如此一来岂不美哉?”
关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掺和这
一起,让人看的糊里糊涂,但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南郡,换取曹操以及曹操大军性命”。
关羽牢牢记住,南郡对于刘备的危害,一旦刘备不得南郡反被周瑜夺取,那么也就意味着,可能会被周瑜打通前去益州通道。
到时候,周瑜以半个江夏作为基础点,加上南郡走鱼复,朐忍进入益州,火并张鲁,联通马超,成半据天下之势。
到那时,刘备何用?
除非刘备背盟扯后腿,不然一步慢步步慢,毕竟刘备初至荆州,根基浅薄。
不像孙权,历经三世,根深蒂固,有的是基础跟刘备耗。
既然是要放曹操,那关羽何不乘机索要一点好处?
不然他关羽何苦来哉?
为了等曹操,将士在寒冷的夜里,蹲在草丛一不近一日之久,只是为了给关羽私人办事,这对于体恤小卒的他,绝对是无法接受的事。
用李云龙的话说,“我们乡下人,进城里给大户人家打短工,那工钱也是一天一结算,概不拖欠。”
至于说,周瑜会为了南郡,和刘备军相争?
那对不起,说好了,谁先占据算谁的!
大不了,就拿别的地方换,但是南郡绝对不可以,哪怕冒着被襄阳的曹军,和孙权攻击也是值得的。
不拿南郡,对于刘备而言,太过危险,而荆南地区,发展也不足以与荆北媲美。
反而有了南郡,那么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
虽然夹在孙权、曹操中间随时有危险,但江陵的地理位置太过紧要,为了刘备集团着想,他想要试一下。
但曹操岂是那么好忽悠的?
江陵可以说是过了襄阳之后,南征第一据点,进可顺江讨伐荆南,退可依靠襄阳拒守疆土,揽益州入怀,抵御益州勾结荆州。
这点作为百战沙场的老将,曹操不可能会看不出。
就算是被打败了,丢了城池也是无法接受,更别说这种,割让领土之事。
如果这事发生,不啻于在他脸上打一巴掌,然后昭告天下,“曹操不过如此,居然不战自退,割让疆土,有何面目威加海内?二三子,与我共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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