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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绢之国为信阳城的胜利欢庆之时。远在东北一隅的高丽王城平壤的宫殿内,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
辩论的正方是以老将李成会和宰相朴安在为首的文官集团,反方则是以元帅阿乙支为首的少壮派的武将集团,国王崔文德则负责担任裁判员的角色。
面对成云丢失信阳城的消息,刚刚与之订立盟约的高丽国王感到无所适从,崔文德绝非一个无能的君主,他继位以来,发展国力,打败了入侵南部国土的倭国,确立的自己的威信。高丽的军力之强虽然谈不上空前,至少也已经不输历史上最强的时代了。身为国王的他,自然希望能够建立更大的功业,那就是恢复几十年前被迫割让给绢之国的领土了。遗憾的是好不容易等到了辽东叛乱,他自以为看准了时机采取了行动,没想到这计划刚刚开始就遭到了当头一棒。如今是战是和,成了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
宰相朴安在的意思是既然第一步踏错了,就应该及时停下手来,避免与绢之国发生正面冲突,这个时候舍弃成云对于高丽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就算被绢之国得知自己与之结盟,绢之国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理由和高丽反目成仇的,最多向绢之国皇帝谢罪了事。
而阿乙支的观点也很明确,利用绢之国的叛乱尚未稳定下来之前,抢先动手,出兵攻占辽东。根据使者带回来的情报,成云手下士兵的兵员素质,训练程度以及实战经验都及不上久经战阵的高丽军队,而这些士兵居然是绢之国最有战斗力的部队。这样说起来绢之国的军队非常虚弱,而且历经叛乱之后人心浮动,正是出兵的最好时机。
崔文德用手在额头上来回搓动,显然他的内心正为如何抉择苦苦挣扎。
朴安在忙道:“我们与倭国征战多年,国力消耗很大,现在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不宜再动刀兵。再继续支持成云的话就等同于和绢之国宣战了,这样我国将再次陷入战争之中!”
阿乙支立即反驳道:“依宰相大人所言,我们也不该与倭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陛下,我军挟战胜倭国的余威,战斗力又远远强于绢之**队,此时与绢之国开战是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几年之后我们那些有经验的士兵和军官势必要解甲归田,我军的作战能力就会大幅度削弱,到那时候我们再要取胜就更加困难了!”
李成会站出来道:“与倭国开战是他们侵入了我们的领土,为了国家的安全反击敌寇,乃是正义之战!”
“那我们现在与绢之国开战也是为了夺回被他们侵占的国土,难道就不是正义之战了吗?”阿乙支立即反唇相讥。
李成会话锋一转道:“这个咱们姑且不论。绢之国可不比倭国,倭国的国力和我们相仿,长期的战争我们双方都拖不起,加上倭国内部本身也不如我们这样团结一致,所以倭国才会撤退。绢之国的国土面积是我们的几十倍,国力之强远非我国可比。就算我们能够取胜于一时,也不可能真正赢得了绢之国的。”
阿乙支道:“李老将军您似乎弄错了什么,我们并不是要征服绢之国啊,我们的作战目标是夺回失去的领土,并且切实的坚守住那块领土,最终迫使绢之国承认这个事实,与我们重新划定边界,然后双方恢复和平的邦交。要达成这个战略目标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艰巨吧。”
李成会没想到阿乙支避实击虚,将最大的战略问题的考量转化成了眼前的战术层面上的讨论,一时语塞。本来他就不是以巧舌来获取今天的地位的武人,此时脑中组织不出完整的反驳之词,只是说着:“这样不行・・・・・・绢之国不会善罢甘休・・・・・・你不能・・・・・・”
阿乙支见自己占据了上风,不由得微微一笑:“李老将军,难道岁月磨平了您当年盖世的英雄豪情了吗?面对绢之国竟然如此萎缩不前。”
此言一出,李成会的脸顿时涨成了酱紫色。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屈辱。当年李成会纵马挺枪在战场上立下无人可比的武勋,是连前任国王都钦佩不已的英雄人物。如今竟然被这个后辈小子出言不逊,实在令他难以接受。可是这么一来,李成会满腔热血直冲大脑,嘴里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宰相朴安在见状忙上前想要反驳阿乙支,却被崔文德伸手制止了:“元帅大人,李老将军乃是国家宿将,他的忠诚和武勇是不容置疑的,我们辩论的是国家大事,你不要用攻击他人名誉的手段来强化自己的立场。”
“是,微臣失言了。”阿乙支立即低下头来,随即转向李成会道:“李老将军,在下口不择言,有损将军的威名,多有得罪。但在下确实是我为了国家的利益考虑,情绪过于激动了,请不要见怪。”
阿乙支既然已经道歉,李成会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这场辩论却因为这样让阿乙支这一派占据了上风。更重要的是国王崔文德本身的想法,当年诸王子为夺位打了个不可开交,最后闹得两败俱伤,王室成员几乎殆尽。反而让既非嫡子又非长子的他幸运的坐上了国王的宝座。可是面对着名不正言不顺的指责,他一心想要建立比前代先王们更伟大的功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注重发展国力,并且打败了外敌倭国。现在恢复故土的念头对于崔文德而言实在是犹如一颗熟透的果子一样充满了**力,加上阿乙支的一番话说明只是以最终占据这片土地作为与绢之国媾和的条件,这事情变得好像近在眼前了一般。崔文德心中的天平倾向了阿乙支一派,最终他下定决心,援助成云坚守辽阳城,同时整军北上,准备与绢之国开战!
走出宫殿的朴安在与李成会面色惨然,李成会连连摇头,朴安在则轻声叹道:“战端一启,想要结束战争的权利就只在绢之国手中了,绢之国会轻易停止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