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皇上刘龑的诏书以后,王汉新松了口气。皇上对自己的请罪并没有太多苛责,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感到欣慰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卫州民变的首脑,自己的结拜兄弟周嗣义和陈氏兄弟的安危。经过颍州之战三人各自建立了功勋,王汉新便在上表请罪的同时向皇上阐明了事情的原委,并说这三人是为了百姓不惜破家破财,甘愿拼了一腔热血为民请命,实在堪称为义士,加上在平定颍州之战中已经立有军功,因此恳请皇上法外开恩,不再追究三人犯上作乱的罪责。刘龑对此事的回复让王汉新吃了一颗定心丸,刘龑对王汉新的说法表示认同,既然他们已经为国家建功立业,那么便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另加封三人为校尉,以期不至于埋没人才,让他们能为国效力。周嗣义破家救民,还特别封赏纹银三千两以示嘉奖。
对于这个结果王汉新可以说是喜出望外,不但三位兄长没有罪,还能够一同在朝为官,朝夕相处。可是接到这个诏书以后,陈氏兄弟却婉言谢绝了。
陈氏兄弟表示自己萍踪浪迹惯了,不喜欢受人约束,此次所为完全出自于自己内心所想,既然当初连身家性命都可以不要,那么也就更不是为了谋求功名了,能为百姓除害出力,已经足慰生平所愿。既然朝廷不再追究自己的罪责,他们也不敢自居有功留在朝中当官,来自于江湖自然还是回到江湖上去才是。
王汉新极力想要挽留两人,就差没给他们跪下磕头了。最后陈世化见不是个事儿。便道:“四弟不必如此,我们志向不同。但咱们兄弟情义不变,将来四弟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弟帮忙的地方。便给哥哥来个信儿,我们兄弟便是相隔万里也会赶来相助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汉新知道挽留不住二人,只得作罢。临别前一天,王汉新大排筵宴与两位兄长饯行,当天王汉新喝了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过来,此时陈氏兄弟已经走了。
王汉新看着守在身边的周嗣义,道:“二哥。只剩我们兄弟俩了,感觉好冷清啊。”
周嗣义笑道:“四弟不要伤感,人生聚散本无常。有兄弟欢聚一堂的热闹,自然就有分离时的凄凉,陈家兄弟急公好义,四弟将来定会与他们再相聚的。”
“二哥,过几日你就随我一起回京吧。”
周嗣义点头道:“二哥我呢,本来就是个贪慕名利的凡人,比不得陈家兄弟洒脱。就算不随着四弟回京,家里要料理的事情也多着呢。可是目前来说我对我这个四弟究竟能再干出什么事情来比较感兴趣,家里那摊子俗务就只好随他去了。话说我在京城可没有产业,去了京城我就住你家里了。”
“那是自然。二哥便是想从我府里搬出去兄弟我也不答应呢。”王汉新振奋了精神坐起身来道。
至此起王汉新府中就多了一个人,这位周嗣义能文能武,加上为人和气。胸怀大度,和王汉新相比俨然就是个家中的大哥模样。因此不久之后他反而更得那帮遗孤们的喜爱和尊敬。孩子在他的教导下学习越发用功起来。未来名震天下的王家军就是由这群孩子支撑起来的,而造就王家军班底的便是这个周嗣义。
与邹枫交割完公务。留下五千人马维持当地治安之后,王汉新便和周嗣义一起带着剩下的人马启程返回京城。与来时的心情完全不同,因此两人把行程定得很松,士兵们当然乐于安逸的走回去,他们俩则趁机游山玩水,领略一番沿途的大好风光。
说来王汉新自从军开始最为熟悉的地方都是高丽境内的山山水水,两次赶往京城都是行色匆匆,沿途的风光都不曾留意,相比之下反倒是周嗣义去过的地方更多些,王汉新则像一个刚从乡下走出来的土包子一样带着憧憬和惊喜的目光欣赏着一切。
这一日已经来到潼关附近,王汉新安顿好部队以后照例与周嗣义策马出外游玩,也是一时兴起走得远了些,等到想到折回时天色已晚,还没等绕出山去便完全黑了下来。王汉新见状,便道:“二哥,既然来不及赶回去,倒不如干脆缓缓而行,顺便欣赏一下月色,我这里还有些干粮,咱们边吃边走。”
周嗣义笑道:“如此最好,难得今晚月色怡人,只是可惜还没到十五,不然就是完美的了。”
王汉新从马鞍上摸出干粮分给周嗣义,兄弟两人边策马徐行,边啃着干粮欣赏着月色勾勒出的山峦的痕迹。
“要是有一壶酒就好啦。”王汉新发出了毫无建设性的言论。
“别做梦了,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儿去找酒?如果回到军营里再喝又没这兴致了,所以人生总是不完美的,太过追求完美和极致不见得是件好事。”周嗣义一边嚼着饼一边答道。
“谁说荒山野岭就没有酒了?”
两人听到这声音都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是第三人的声音!在这片没有人烟的地方竟然还有第三个人,更重要的是以他们两个人的敏锐感觉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请问是哪一路的朋友?”周嗣义喊道。
“一个想找人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难道不好么?”那个声音说道。
“那实在太好了!”王汉新一拍大腿,笑道:“那还等什么,朋友?这样的缘分可不是天天有的,要是你真有诚意,那就请快点现身吧。”
“说得好!”那声音说着呼的一声跳到了两人的马前。
王汉新和周嗣义都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如果说刚才没能发现此人的存在还是因为疏忽的话,现在这个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竟然也没能看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