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词一首《木兰词》吟完,赵小姐不禁已经听得有些失神了!
好美的意境啊!
人生第一次相见时,往往是最美好啊,若是只如初见,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此时的赵小姐望向钟浩的眼光不禁变了,她那如烟的双眸中眼波流转,对钟浩充满了仰慕之情。
钟浩见状,不禁很是自矜的微微一笑,以示低调和谦逊。
“钟公子的这首词作,奴家觉得你作得当真是美妙极了,着实是令人佩服之至!!”
钟浩装作很是不在意的笑道:“在下只是随意而作,赵小姐莫要见笑就行!”
赵小姐听了钟浩装腔作势的话,不禁更加赞叹不已,如此美妙的佳作,竟然是其随意而作,这钟公子文采到底高到什么地步啊?一时,赵小姐望向钟浩不禁更是满眼的小星星。
此时春风微拂,汴河中春水荡漾!
钟浩今日很享受这佳人的仰慕目光,内心的那颗春意萌动的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赵小姐失神儿了好半晌儿,才从对钟浩的仰慕中缓过神儿来,颇有几分幽怨的道:“听说钟公子那首《青玉案》是赠给“灯火阑珊处”的那位佳人的,而那位佳人后来成了公子的未婚妻。不知钟公子这首《木兰词》,又是赠给哪位“若只如初见”的女郎的呢?”
钟浩听了不禁微微有些尴尬,这首《木兰词》好像还真是赠给别个女郎的,貌似是那次和徐峰、陆奇一起潘楼时,自己做给潘楼花魁林语晨传胪大典后的御街万民乐表演用的。不过,好在这位赵小姐在今日以前没有听过,不然就更尴尬了!
不过钟浩随即想到,这赵小姐今日和自己是偶遇,他们之间只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知道自己做得那首《青玉案》是送给自己未婚妻富若竹的呢?
看来平日里,郑晓荷没少跟这位赵小姐说自己的事情啊,而这位赵小姐怕是还没见过自己之前,就对自己很感兴趣了啊?!不然也不可能去听郑晓荷说自己的事情,而且还能记在心里。
钟浩心道:没想到自己的魅力挺大啊!怕是有很多待字闺女的贵家少女,都会如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赵小姐一样,对自己充满了仰慕吧?!
当然,钟浩也知道,就算有很多待字闺中的贵家少女们,如眼前的这位赵小姐一样对自己充满了仰慕,怕是也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样貌和才识,而是因为自己“借”来后世大家的诗词!这年代,一首好的诗词,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被佳人仰慕总是好的,钟浩今天的心很大。
钟浩听了赵小姐颇有几分幽怨的话,忙解释道:“呵呵,这首词倒真不是做给什么女郎的,纯属在下闲来无事,偶然所作!”
赵小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两只大眼睛眨啊眨的,只是不信的样子。
钟浩见赵小姐不信,当下无奈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说得是真的。其实钟浩觉得这词就算是做给某位女郎的,也跟赵小姐没关系,但是不知怎地,钟浩今日就是想要让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是以硬是扯谎说是,这词只是他闲来无事儿做着玩儿,死不承认是作为某位女郎的。
赵小姐含情脉脉的看着钟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一咬银牙,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脆声道:“既然钟公子给好给佳人作词,不知奴家可否有幸得蒙钟公子赠词呢?”
赵小姐大概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唐突,是以刚才欲言又止。她不过和钟浩只是一面之缘,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了!而且钟浩的词作怕是价值很高,如此唯美的词作,怕是随便赠予人家一首,都能所获颇丰。但赵小姐虽然心中也知道唐突,不过嘴里下意识的还是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但赵小姐话刚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要是被人一下拒绝了,岂不是尴尬至极!
不过钟浩却没有令赵小姐尴尬,他听了赵小姐的话,很是痛快的道:“那在下就做首词赠予赵小姐吧!只是若是做得不好,赵小姐不要笑话在下便行!”
赵小姐莞尔一笑道:“钟公子的词作定是极好的!”
郑晓荷这时也道:“公子的词作,若是做得不好,那这天下可真没几个人能做好了!”
钟浩笑道:“晓荷,咱们低调点,哈哈,你这话让别人听到,定是以为咱们在互相吹嘘!”
郑晓荷娇嗔道:“公子做得词确实是好嘛!”
赵小姐也在旁笑道:“晓荷说得对,她说得公子词作天下没几个及得上,倒还真不算吹嘘!”
钟浩当下很是自矜的道:“过奖了,过奖了!”
赵小姐道:“那我们可是洗耳恭听钟公子佳作哦!”
钟浩笑道:“今日路过欧阳公府邸,忽然记起欧阳公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今日在下也借一借他的文气,做一首《临江仙》
词赠予小姐吧!
赵小姐脆声吟道:“钟公子说得可是‘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那首《蝶恋花》?”
钟浩微笑道:“正是!”
赵小姐笑道:“欧阳公的这首词可是写得很是写意传神,辞意深婉,被人传颂的佳作,公子做得这首《临江仙》词,既然敢和他的这首《蝶恋花》相提并论,那定然是极好啊,奴家甚为期待哦!”
钟浩笑道:“欧阳公的这首《蝶恋花》珠玉在前,在下的瓦砾之作与之相提并论是不敢的,在下的这首《临江仙》,只是借一借他的‘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境,实在不敢妄言相比!”
郑晓荷在旁道:“公子不必自谦,你的词作定然是极好的!”
钟浩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当下钟浩朗声吟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钟浩一首《临江仙》吟完,赵小姐又失神儿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看首句,便知道就是写给那待字闺中、深居庭院的少女的。钟浩想这位赵小姐怕是定是大户人家的仕女,平日里难得出门一次,整日待在闺中,是以“借”了易安居士的这么一首词作些闺愁的词作送她,算是以她的语气自况的。
赵小姐听了这首词也是一首有些痴了。
这首《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和欧阳公的那首《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写得实在是有些异曲同工,都把那种深锁庭院中的少女描写很是哀婉惆怅,用唯美的辞藻和美丽的意境衬托出了少女们待在深深庭院中的苦闷和哀愁。
虽然《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在意境上和《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不相上下,但是因为这首词作是钟公子写给自己,赵小姐顿觉这首《临江仙》词比那首《蝶恋花》好多了!
而且这首词描写的意境和内涵,对于赵小姐这个比起大户人家的女郎,被锁更深,更难得出一次门的少女,更是直扣心扉。
一时,赵小姐细细的咀嚼着这词作,不由的有些恍然!
钟浩一看自己的词作令这位国色天香的佳人痴了,不禁也是微微得意,看来这年代撩妹最犀利的武器,还得是美妙的诗词啊!
钟浩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无耻了,以前“借”后世大家的词作,还会有些负疚感,现在他感觉越来越信手拈来,毫无压力了。至于负疚感,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钟浩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做好一文官的腹黑本领了!
赵小姐在那失神儿,钟浩却在欣赏佳人!
直到过了好半晌儿,赵小姐才悠悠的回过神儿来,眼中带着一丝哀愁,又带着一丝欣喜的望着钟浩道:“钟公子所赠之词,奴家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钟浩微微一笑道:“赵小姐能喜欢就是在下的拙词,便是在下的荣幸!”
赵小姐微微侧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对钟浩道:“奴家得蒙公子赠词,无以回报,便送公子一个奴家亲手缝制的香囊吧,这香囊虽然简陋,但是这里面装得倒是上等的苏合香,品流还算上等,还望公子收下,莫嫌弃礼物寒微!”
赵小姐的香囊一拿出,钟浩便问道一股非常好闻、品流极高的香气。但是钟浩见赵小姐要赠自己香囊,却推辞道:“在下拙作,得蒙小姐不嫌弃,已是深感荣幸,实在当不得再受小姐礼物!”
这年代女子赠送男子香囊,可是有着很是暧~昧的意味的,一般都是女子对一个男子有意,才会赠他香囊。而且这个香囊怕是还是赵小姐贴身佩戴的,刚才赵小姐侧身,为得就是不好意思当着钟浩的面,从怀中掏出贴身之物。这贴身佩戴的香囊,那暧~昧的意味就更重了!
钟浩今日虽然似管不住自己嘴似的,屡次和赵小姐暧~昧,但是却只是想体验一把撩挑佳人的那感觉,完全是打算适可而止的,真没想着和赵小姐之间发生点什么。这赵小姐赠送香囊的这个举动太过……暧~昧,钟浩觉得自己坚决不能收。若是收了,怕是会让赵小姐误会。自己是马上就要成亲的了,这随意招惹情丝,倒是徒惹人家伤心,那就太不当人子了!是以,钟浩极力推辞!
赵小姐见钟浩推辞,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糊涂,依旧拿着那只香囊,脆声道:“钟公子太客气了,这香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礼物,还不值钟公子所赠之词的万一,钟公子若是不收下,奴家实在是过意不去!”
钟浩笑道:“赵小姐,这个在下实在当不起!”
赵小姐见钟浩只是不收,不禁脆声道:“莫非钟公子当真是嫌弃奴家的这小礼物太寒微?!嗯,公子不收,定然是嫌弃奴家这香囊太寒酸,当不得公子的佳词回礼?!”
钟浩连忙解释道:“在下实无此意,赵小姐千万不要乱想!”
赵小姐嗔道:“那钟公子你怎么不收下?”
钟浩道:“这……”
郑晓荷这时也在旁劝道:“公子你就收下吧,这就是我家小姐一点小心意,公子你就收下吧!”
钟浩心道:就怕赵小姐这心意太重,自己承受不起啊!他不禁有些后悔今日的孟浪。
不过,此情此景,钟浩也不能不收。人家赵小姐这香囊都拿出来了,若是自己只是不收,怕是让人家实在太尴尬啊!
当下,钟浩无奈,只得接过赵小姐手中那只精致的香囊。
“那在下在此谢过赵小姐的赠香囊了!”
赵小姐莞尔一笑,脆声道:“嘻嘻,奴家更应该谢过钟公子赠词之情!”
这时,旁边不远忽然走过两个青衣仆役,对赵小姐很是恭敬的躬身行礼,然后道:“公子,咱们该回家了!”
赵小姐有些不情愿的瑶鼻一哼道:“待会吧,现在时辰还早呢,我还想再玩会儿呢!”
那两个青衣仆役听了赵小姐的话,更加恭敬的道:“公子,你就不要难为奴才了!今日出来之前,王总管郑重吩咐过了,申正时分之前必须回家。若是公子不能按时回家,怕是奴才们少不得苦头吃啊,还请公子垂怜!”
赵小姐显然是个心软的人,眼见两个青衣仆役说到这个地步,自然不忍他们受罚,当下只得有些不情愿的道:“那好吧,咱们回去!”
当下赵小姐向钟浩道:“今日有缘得晤钟公子,甚是高兴。奴家这便回家了,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钟浩忙拱手道:“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郑晓荷也同钟浩道别,随着赵小姐还有那两个青衣仆役离去。
钟浩目送赵小姐和郑晓荷离去后,不禁也迈过石桥,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香囊,一边往天波街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