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第一批铁骑已经到了南江水岸,守关的侍卫们看着眼前满满的队伍一时犯难,只得再次通报守水路的铁将军。
“说是只求借路开道,绝不动南江府十七城,只拿陌城还有雷月国……”
底下自觉得对方有些可笑,其他将士们也只得等候命令。听闻后援的队伍占了天府一半精锐,这些打头阵的也不能轻易招惹,一但说错做错,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南江府忙于修缮江道,本意脱身王位之争,此次带队的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雷刃,他们自然不能站队。
“且看后面的队伍势力如何,南江府正从水患解脱,万不可再掺和夺位之争。”
“将军,密报……老君,沒了……”
“天下大乱,以你的性子该早早杀到边关才是,而今还能吃得下饭,真是匪夷所思,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白延风本就在宫里来去自如,为了方便暂时接下国务,他干脆遣了后宫佳丽自立门户,入住了内庭。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毁了花城。烟花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对吧?”
又是那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司云澜真的习惯性将自己当做了他的小弟,有些排斥男人把自己当做孩子的模样,他饮下一杯酒,对方倒像是老君亲儿子的模样,竟然要装模作样地守孝戒酒。
“你,毁了花城!白延风,你别扯,难道研究烟花是为了我?”
我咳嗽着看着他,没想到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竟然向危险人物们暴露了的存在,而且是因为想要研究仅仅在歌词里出现过的“烟火”。
“是啊。我想和你们云游四海,只能断了后路烧了花城,没问题?至于烟花,当然不是为了你,我自己想看!我无聊不可以!”
他摊手表示无辜,果然是和以往一样没心没肺,我头疼地看着司云澜手里的热粥,他坚持着叫亲自喂食,只能让电灯泡干瞪眼。
此番荒唐之下,自然不想给司云澜添加麻烦,我再也没有提起过司云府的遭遇,只是想不通寒夜为何会成为一个暴君。
“寒夜,的确和我说过很奇怪的话,什么成为超越你们的人……没想到,他真的疯了……”
所有人都变了模样,我的世界再次被颠覆,可还是这样无能为力。
“是啊,你知道吗?原来他偷偷乔装着上过那艘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能想象他一路漂洋过海跟踪的模样吗?是不是,有点可怕?天知道,他想做什么!”
白延风幼稚地扮着凶恶的模样,脸色一如花城那次的伪黑化,而我和司云澜都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冷场成功,他不服气地转过身去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这般天真任性,实在没有学坏的模样。
“要不,就认了他做干儿子,他的确欠收拾!”
我的假笑也许很是难看,从未想过这一刻还能如此平静地玩笑,可我不想展示自己的可怜和懦弱。
“有底线就好,任他欢喜自得。接下来可能会很累,可我不会把你交付给任何人,包括他。”
司云澜宠溺地擦拭着她的嘴角,本意提及她身上的伤,还是隐忍了下去,她要守护的东西也许很简单,不忍再去拆穿什么,也无暇再顾及白延风的恶作剧,天府注定要开始一场变革。
白延风偷偷藏着自己的不满,看司云澜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大概猜到了一二,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会因为天下放开了手。
我们不知道司云澜有何计划,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以弑君者的身份大摇大摆地留了下来,为老君守了一天一夜的灵堂。他强行留下了白延风一同守灵,带着他一起磕头换上了孝服,由头便是让白延风替上寒夜。
那个时候我也确认了一件事,默契之下,谁也没有提及。
老君匆忙入葬后,便很少在白天见到他的身影,我偶尔是在高高的城门望着远方,担忧着底下会出现一大批敌军。
而今天府已一座空城,一但有外敌侵入便是死棋。
“你不喜欢洛丽塔?我娘还留下了好多件,要不要去挑一挑……”
又是充当着护卫角色的白延风,他像是有用不完的时间和精力,难得见他如此尽职尽责地替司云澜解忧。
“不了,我,不配……多干净的衣服啊……”
“当然不配!我开玩笑的,说起寒夜真是一言难尽,你说他怎么就黑化了呢?缺爱,还是缺德?人的好坏,该怎么定义啊?”
转眼他又站在了我的身侧,手里依旧是把玩着羽扇,换回了素日里那身蓝衣。口气好像随口提及,却又像是等着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个完整的人,可能无法单用一个坏字去证明他的恶,也无法用好字去圈定他的善,是个人,都有不足吧……我也不知道该也怎么定义懦弱无能的自己,更没有什么资格对谁评头论足!”
低头看着脚下,我又何尝知道该如何面对真相。
“对了,他多久没碰你了!”
白延风突然来了那么一句,我正面迎上了赶来的司云澜,内心无比尴尬,只得低头不语。
“我只是太想抱你们孩子,万一怀上了呢?不要紧张。司云澜你来啦,一起走走,看看寒夜还做了什么亏心事……
郦王府,你们很熟吧,带路。”
他突然用手拉住了我,失神片刻我看着司云澜那故作轻松的模样,反而更为难过。
“不必,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王位,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
他将我护在了身后,场面突然有些失控,白延风再也不是那般镇定自若的模样,恼火过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旁侧,不愿再正视我们一眼。
回答地非常肯定,他的无名火瞬间窜了上来,只觉得男人又要自作聪明地施舍。
我跟着宫女们守在了一旁的楼阁,乖乖地把玩着黑白五子棋,直觉之下,我只觉得他们已经不复从前,就如我和淑云,再也没有退路。
“我们,就此别过!”
“果然为圣女之后,厉害啊。寒延风,太难听了!江山社稷功名利禄,从来不是你我想要的,现在,你强求我背锅,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坐了下来,手里对着水面扔起了石块,转眼又是那般平静的模样。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放任他为祸,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要你啊!要你当老大这么难的吗,弑君本就误会,我帮你压下去!你当你的国主,我就继续成为最乖的摄政王,一切都回到从前,为什么要离开?我一个人留在这,很可怜的!你们,就不能陪陪我……”
头疼地对上了撒娇的白延风,他扑扑过来抱住自己大腿的时候,司云澜消除了对男人一切的怀疑,而我则震惊地喷出了热茶。
白延风将后面的话说得响亮,我们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的埋怨。
阁楼对面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我迷惑地看着那素净的淡金色衣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身着蓝色之外的衣物。
有些后怕地望后退,她依旧是向着我的方向迈进,求救着望向了司云澜的方向,她的淡笑让我打了个寒颤。
“王妃,真是心境豁达……
脏女人,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她缓缓向我伸出了手,一脸疼惜地看着我,很久之后她还是没有称呼过我的名字,一口一个王妃永远有些自己的客套和礼节,可眼中早就没了我的模样,空洞的眸只有看着他们的时候,才勉强有了色泽。
她贴近了我的耳际,轻轻地将后半句放慢了语速,然后狠狠地看着我像是寻找着某个答案。
也许在她眼里,一个失去了贞洁的女人应该同她一样声嘶力竭,根本不该有生存下去的颜面,该自杀自杀,该跳楼跳楼,反正不能像我一样厚颜无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惜,我早就决意在这异世苟且偷生,哭泣和泪水已经毫无意义,我要做的就是减少男人不必要的麻烦和干扰。
我当然知晓司云澜那通天的本事,想必很早之前他就洞悉了寒夜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天下安定不得不保持缄默,而我也愿意演戏当做浑然不觉。
司云府的女人们已经因我毁了一生,我哪有颜面在他面前面露可怜。
默念着墙上那首“十不足”,压兵城外的队伍已经整队完毕,只要雷刃一声令下,南江府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如雷刃所言,他的目标只是想要灭国雷月,一但打破陌城,攻下雷月国,他南江府自然无法独善其身,整个天府,也将分崩离析。
衡量密信许久,铁将军回忆着圣女当初的告诫,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南江府的门户大开,守卫的士兵们纷纷收起了武器,施压成功,下一步只要以凌芸公主为人质,便可借着兵力直杀雷月国。
“柳淑云,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右臂上满是女人大哭的时候留下的齿印,他摸着那些印记,失控地大笑了起来,随时准备踏平他的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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