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只要有强大就会有衰落,暗黑一族所经历不同,教养不一,扶起身份也许再也压制不住,他们自有去处,不必过分在意,治水才是正道,你的同情也许只是对其他人的伤害。”
我听得认真,嘴上回应得敷衍,的确很讨厌肤色歧视,不过不能代入感太强,这个时代里的人性最不能横加干涉,司云澜的确是君主之才。他说我不该也有这样的心思,看来曾经有另一个人提出过类似的建议。
他看着郦王说了这段,我们也不知道这兄弟俩什么时候开始平心静气地沟通,这种莫名的和谐感觉不错。
亲自加入救水救灾并非简单,一线的工作量很大,每每回来便是身心疲惫。我们一行只留下了白延风一人留在城里治伤看病,他本就是被迫营业,我便安排淑云和他接触的机会,让她充当了记录员的工作。
“云澜,这是采集而来的五彩花籽,把它们遍撒在安眠之处吧。”
我还是喜欢称呼他为云澜,就像是我个人的特有称呼。宋代的时候,我最喜欢在野花丛中写生,花很多时候都代表了一样希望和信仰,也是一种更灵动的祝福。
曾几何时,宋朝国破山河碎,天意各自掺半,我有些畏惧历史的重演。这个世界的人生有它独特的单纯,可要承受的还是如此沉重。
“你在感伤这个世界?有时候,事实会有些残忍和无情。”
他偶尔会有些不像司云澜,没有素日不可估量的冷峻和自信,那么近的距离里,就像我们认识的大半年延长成了多年的跨度,很容易让我有了解对方的错觉。
“就是因为如此,才会珍惜留下的那些美好,可叹人性本就是古怪,越是轻易得到,越是不会珍视。”
围坐着烤火,司云澜和我挨边而坐,我们可以将话题联想到人生百态,或者瞬间又聊回了晚上的吃食,可大可小,却习惯了相互的交流。
夜里每次少不了宵夜,憨忠和我得到的材料不多,每每都是烤鱼,司云澜总能变出几个白面馒头,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城里唯一留下的一袋细面,他一直命人留着给我单独开着小灶。
白延风一直有些神秘的供给链,一般不屑于我们一同进餐,每到宵夜偶尔会心情大好地分享些花城果酒,不过分享的量真的是只有一口。
“当当当当!怎么样,是不是会超级感动!”
自信满满地揭开了桌布,我精心备下的奖励宵夜好像并没有换来憨忠的任何惊喜。这些菜式在现代也算得上小资水平,红烧小肠卷,麻辣鱼,清蒸河蟹,凉拌水草,还有酱爆肥肠。
“真的,那么糟糕?”
“强哥,近来南江里的鱼蟹好像是吃腐尸长大的,捐献肥肠的那头猪挂了三天了,水草里经常卷着不明物体,每一样都好重口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又看见你把盐当做糖了……”
用眼神严重警告对面的憨忠,我就像是留守的家庭妇女,眼巴巴地等待着家人归来,满心不服气的咬了口肥肠,我突然觉得有点浪费粮食。
一如既往地从饭菜里成功找到了我的落搭,我总算明白在司云府的时候,为何很少让我亲自下厨。
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我从屋外一直辗转到了小院,又从小院翻到了屋顶,不知不觉便是到了深夜,菜热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含泪和憨忠解决了几道,只留下了一大盘螃蟹。
“哇那女人竟然在打呼噜……”
男人们折返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夜里露水深已经打湿了我的外衣,消化不良的憨忠正来回忙活在茅厕之间,我就这样趴在餐桌前睡得迷迷糊糊。
“哇,这个笨蛋要是知道我们斗了一夜五子棋,会不会跳起来喷血?这是什么品种的螃蟹?”
白延风看着女人身下压着的那幅图画,再三确认里头真的有自己的形象,本意多看一眼她睡着的模样,可理智之下,终究是将手转向了螃蟹。
“?”
对上了同时伸出手的寒夜,他偷窥画作完毕便是和自己一样的眼神动作,只是掩藏情绪的技术远远落在下风,双手接触,他们颇有默契地各取走了一只螃蟹。
直到司云澜一把抱走了女人,他们才静坐在侧目送着男人离开,就像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带走了战利品般无可奈何。
手里各自拨弄着螃蟹,看似自然而和谐,可目光都停滞在桌面的那幅画作上。
画中一共有六个人物人,描绘地应该是他们六人于长桌一起用餐的场景。
司云澜果然一脸淡然地位于正中央的位,而她正一脸无奈地为司云澜夹菜挑酒,憨忠位于司云澜的右侧开始打包剩饭,小了一号的白延风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这对男女,旁边还有在种花的淑云,而寒夜则正在幻想击打白羽的场景。
“&nbp;同样是人凭什么把我画得最小,看我不撕了你!慕小颜,看不起谁呢!”
趁机想要带走画作,自觉地言语里带着万分的恼火和不平演技简直满分,可偏偏对方就是那么不识趣,寒夜掌心压覆在上并没有要相让的意思,那挑衅地模样分明没得商量。
“不让是吧,我会撕烂。”
“不用客气,本尊自己动手。”
确认了对方的意图,关键他们却同时放了手,这单薄的纸张根本经不起折腾,最终还是白延风吹着口哨带走了东西。论耍无赖,白延风终究技高一筹。
“红斑……”
寒夜确认看到了白延风脸上的红斑,他右手抚上发痒的侧脸,良久便是一阵凄凉的笑意。
“原来如此……你的偏心竟是此番因果!”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收起了药瓶,方才下毒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了药水,手上接触过药水的地方也起了一片红斑。侍从们稍稍撤下了那盘螃蟹,片刻院里又静了下来。
“怎么只是寻常的毒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小人也觉得奇怪,他见无路可逃便服毒自尽,还来不及问清缘由。”
司云澜拿起黑衣人的左手,手掌上只留下了几点红色小点,再看他身上的令牌,此人的确是老君亲自派遣,他素日里正是跟在寒夜身后的小厮。
“你也过敏?身上可银子吗?只要一百两,这可是特效药。”
不过是随意开个玩笑,白延风脸上的痕迹已经消了大半,他晃动着瓷瓶竟然是当初所谓失忆丸的同款,只是这次里头装了涂抹的药物。
“南江府一行,原来就是个骗局……你和司云澜,觉得好玩吗?”
认真想了想自己哪里露了马脚,白延风本意狡辩可偏偏没有继续欺骗少年的心情。
“是啊,摆明了演戏骗你过来治水历练,真以为你老爹能对司云澜如何?”
“你们都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吧?可惜,我们,才是一样的人……很久之后,你才会明白这句话!”
任凭寒夜一把夺过了药瓶,白延风用看无知小动物的表情目送。
“你说话的确高深莫测,我非常欣赏,刚才那瓶是涂痔疮的,有本事就用用看!”
次日,寒夜脸部发涨,司云澜变出了眼熟的面具。
“记得还。”
“不还如何,杀了我?”
“应该会。”
我尴尬地立在中间,他们对话简约却是带着满满的味,没想到司云澜出行南江府还带上了我之前涂画过的面具,而且非常小气地表明是借用。
“澜,你扔东西准不准!”
我一把脱下绣花鞋,司云澜果然和我想得一样,他接过了鞋子下一刻便是正中白延风的脑袋。
“正中靶心,这么大力气,他会不会变得更沙雕,这货太欠打了,好想举个板凳来几下……”
鬼鬼祟祟藏匿食物的老白总算有了现世报,我这三十九码的鞋子过去应该效果明显。
“凳子。”
“司云澜你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