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被唐军顺利接收后,唐清双方和平谈判正式开始。
按李啸的指示,唐军的谈判代表,正使为姜曰广,副使为赵秉义,他二人在海城官署的一间秘密议事厅中,与清庭使臣范文程与宁完我,进行和平协商谈判。
有道是,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视谈判为幌子的李啸,在已方极具优势的情况下,其实根本就没想过,会与清廷达成一个怎么样的和平协定出来。
所以他要求姜曰广与赵秉义二人,尽可能地将这场谈判拖延下去,最好达了一个小细节,都最好要谈一两个月以上,要让清廷看到希望,却又急切不得。从而以此方式,为自已下一步集中兵力全力攻打辽阳,获得充足的时间,彻底地做好准备。
在李啸这个指示下,作为使者的姜曰广与赵秉义二人,在这间秘室内,逐字逐句地抠着字眼,一条一条地进行细节讨论,十分地繁琐与精细。而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让急于取得谈判结果的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则是如坐针毡,却又无可奈何。
而在两国谈判之际,李啸又安派,现在停留在营口港处的全部海船,立即返回山东,装运粮食与军械,为下一步全军合力进攻辽阳,作好充分的后勤准备。
就在李啸以为眼前全部的事情,都在按自已规划进行时,在西北的陕西一带,却是阴云涌动,波诡云谲。
原来,就在前二个月里,在陕西这地方,各类惊心动魄的大事接连发生,完全出乎李啸的预计。
崇祯十六年一月初,自封为新顺王的李自成,突然动手,袭杀罗汝才,并吞并了其全部兵马。
罗汝才自夔州兵败于唐军征西营后,率残部北投李自成,受到了李自成的热情款待与迎接。
为了笼络新败归来的罗汝才,李罗两人约定,但凡是攻下城池,所得子女玉帛,皆按照四六比例分配,即罗汝才得四份,李自成得六份。
这个条件,可谓十分优厚,让兵败来投的罗汝才十分感激,遂许李自成以驱驰。
俗话说,患难朋友才是真朋友,但由于人的劣根性,大多数人都只可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遗憾的是,闯王李自成也属于这大多数人之一。
从起兵反明以来,李自成本人,总体说来,还是一向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而罗汝才这厮,却是高度腐化,妻妾成群生活糜烂,即便在明军步步紧逼最为困苦的困境下,军营里也养着好几支供他娱乐的戏班子。
对于罗汝才的腐化堕落,李自成内心十分鄙视,十分地看不起他,并在心下认为,象罗汝才这样的人,最终只会拖自已的后腿。、
而随着罗汝才的部队,在陕西逐渐恢复生机越做越大,李自成又开始担心罗汝才这厮将来定会尾大不掉,再不听从自已指挥,于是,在军师宋献策的挑唆下,暗自动了杀机,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
崇祯十六年一月上旬一个风雪飘摇的早晨,李自成派出一支精锐小分队,打着联络军情的旗帜,毫无征兆地一路直冲进了罗汝才大帐,将还在床上搂着女人睡觉的罗汝才,活活砍杀在了床上。
接下来,在斩首成功之后,李自成出动大军,把罗汝才全军围堵在军营之中,并把罗汝才军师吉珪,以及几名死硬效忠于罗汝才的部将,也全部当场杀掉。这般恐怖血腥,却又残忍直接的手段,让罗汝才所部的十余万人马,全部震骇至极,除了极少数哗变逃离外,大部分兵马,皆被李自成顺利整编。
李自成收得罗汝才兵马后,其势大振,立即又发兵攻打同为流寇,且皆驻在陕西的蔺养成,革里眼,以及老回回马守应等部,全部兼并其众,其声势愈发浩大,威震甘陕。
李自成这连番兼并动作,令远在北京的崇祯皇帝心惊不已。
他近乎本能地想到,要立即调派驸马李啸的唐军前去征剿,只不过,他又担心本已势大的李啸,若再让其打败了西北的李自成等流寇,其势只恐愈发难制。
再说了,崇祯也知道,现在李啸兵马的主力,正在全力北伐攻打满清,若是再想让分兵去西北,只怕力不能够。且就算李啸立即从辽东撤兵赶往西北,这千里跨进,时间亦来不及了。
在这样的犹豫不决中,势力庞大的李自成,却开始在陕西频频用兵,四处攻打州县,整个陕甘的军情,已是愈发紧迫如火燃眉睫,向朝廷告急的文书雪片一般飞来。
“报!流贼兵克渭南,知县杨暄战死,被敌兵戳尸分块,县中教谕张馥,训导蔡其诚及县中生员,皆力战而死,贼大掠渭南,十户九空”
“报!流寇攻陷华州,前南京史部尚书南且仲,与其子一道,俱被贼兵炮烙至死,贼兵纵火焚城,屠尽军民,华州已为废墟”
“报!李自成部流寇攻陷临潼,故四川恤刑郎中郭宗振,故山海关游击李承灿,故宁夏守备薛国蕙与其弟国华俱被活活苔死,其状惨不忍睹”
“报!贼兵攻下商州”
一连串丢城失地的可怕消息,让崇祯如坐针毡,在首辅陈演的力荐下,崇祯只能仓促下令,把陕西总兵孙传庭,擢进为兵部尚书,同时兼四川、河南、陕西、甘肃四省军务总督,称为督师,并赐尚方宝剑,要求其集中四省兵马,全力征剿李自成部匪寇。
对于崇祯这道十分严厉,甚至可谓慌不择路的圣旨,兵部侍郎张凤翔明确表示反对,他向崇祯奏禀道:“孙传庭属下,为天下仅存之忠于陛下的精兵良将,皇上只有此一付家当,万万不可轻动啊!”
对于张凤翔的奏禀,心急如焚的崇祯皇帝,自是完全不予听从。为了陕西局势尽快平定,他连发圣旨,责令孙传庭限期剿匪,不得有误。
升任兵部尚书的孙传庭,本不欲仓促出战,可是在朝廷的催逼下,他不得已四下集结兵力,亲率白广恩等部共10万兵马,出师潼关,自阌乡次陕州,进剿李自成部。
同时,他传檄湖广总珍左良玉,河南总兵陈永福、川北总兵秦翼明这三部兵马互为犄角,一道西进关中,以加强明军后备军力,确保明军在进攻流寇时,有足够的兵力补充。
本来,孙传庭还想抽调驻在川东和郧阳一带的唐军征西营兵力,但他又深恐这些唐军一动,那已然盘踞川中大部,并且定都成都自立为王的张献忠,将再无人可制,极可能会包抄自已后路。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简直有如噩梦一般,故这些唐军的兵力,他不敢轻易调动。
孙传庭这边调兵遣将,准备与李自成决一死战之际,李自成在商州城中,也与一众谋士紧急商议,要如何打败来犯的孙传庭。
牛金星率先提议,要全军撤出陕西,避其锋芒,然后集结力量,挥师直取北京。
杨永裕则说,要全军撤出陕西,兵进河南,然后一路挥师东南,最终攻下富庶的金陵及整个东南钱粮要地。
他两人说完,首席谋士顾君恩,却对这两种意见,尽皆加以否决。
他对李自成说道:“直取京师之计,太过急切,万一路有所阻,京城攻打浰,而陕西后路已失,我军安归乎?至于兵进河南再取金陵之计,又太过迂缓,且千里进军,明军定有充足时间,来对我军进行前后夹击,故此计亦不可取。故以顾某看来,还是要立足于陕西,集中兵力打败孙传庭为要。只要我军此战获胜,整个陕西,明军将再无力量可以守卫。而关中的沃野千里,百二秦关,亦皆属我也,此等王霸之资,岂可轻弃?此事济后,我军再挥师山西、宣府,直捣京师明廷,则天下可定,霸业可成矣!”
顾君恩这段话,极对李自成胃口,他立即拍板决定,采纳其策,全军在商州集结,与孙传庭决一死战。
于是,在商州城外,李自成部大军近20万,与孙承庭的10万兵马,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这场大战,从天亮打到天黑,远道而来,又缺少给养的明军,本就比流寇兵力要少得多,战到此时,已是饥疲不堪无力再战,总兵白广恩见势不妙,率部急急逃撤,一路逃往潼关而去。
白广恩一逃,孙传庭独臂难支,全军立溃,流寇军势大振,李自成一日内率兵追杀上百里地,10万明军战死者过半,损失大量兵器辎重,孙传庭只昨率领残部,与白广恩一样,退守潼关。
此时,明军残部仅有不到四万人,已成惊弓这鸟,再无力对流寇发动任何进攻,只能死守潼关一地,以待援军到来。
而李自成则立即将兵马分成两部,一部兵马七八万人,把潼关围得有如铁桶一般。另一部兵马十八万人,乘胜直攻西安。
对战局无比关切的崇祯皇帝,在接到败讯后恼羞成怒,明明是他勒令孙传庭加紧进攻,现在却又把战败责任,统统推到孙传庭身上,严厉下旨道:“谕兵部曰:传庭轻进寡谋,督兵屡溃,削去督师尚书,以秦督戴罪收拾余兵守关,图功自赎。如纵贼入秦,前罪并论。”
与此同时,他又担心流寇万一置孙传庭于不顾,东向直取京师,所以又下旨道:“复谕兵部令晋、豫、保、东四抚,各整兵马,亲驻河干,协力堵御,不许一贼窥渡。”
而仅过三天,有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崇祯,又急急下令,升白广恩为援剿总兵官,挂荡寇将军印,并允诺拨给他京营精兵三万,希望以这样的重赏,使这个当天的商州败军之将能感激用命,能同孙传庭一道固守潼关,最终保住陕西。
只不过,崇祯的旨令,挡不住时局的变化迅速,那李自成在迅速攻克西安后,立即全军集中兵力,一起攻打潼关。潼关被迅速攻破后,孙传庭兵败自杀,而被崇祯厚加封赏的总兵白广恩,却反而不能为国尽忠,竟然大开潼关关门,投降李自成。
在听闻了孙传庭原死讯后,尚带兵在路上的左良玉、秦翼明、陈永福等人,皆是大惧,纷纷引兵撤回驻地而去。
一时间,李自成部连败明军,把整个陕西收入囊中,气势之盛,为造反以来,前所未有。
崇祯十六年2月,李自成在西安正式称帝,改西安为长安,称西京,以明秦王府为后宫,建国号“大顺“,并以崇祯十七年为永昌元年。并册封李继迁为太祖,其曾祖以下为皇帝,母吕氏为太后,册封高氏为皇后,陈氏为贵妃。
接下来,李自成开始大封功臣,他以功臣军功为凭,分以五等爵衔。具体情况为,权将军、制将军封侯;果毅将军、威武将军封伯、子、男。
其中比较有名的,则是汝侯刘宗敏、泽侯田见秀、蕲侯谷英、亳侯李锦(李过)、磁侯刘芳亮、义侯张鼐(李双喜)、绵侯袁宗第、淮侯刘国昌等等。
在军制上,则定五营的名称为中吉、左辅、右翼、前锋、后劲;旗纛前营为黑色、后营为黄色、左营白色、右营红色、中营青色。军职虽仍设权将军、制将军、果毅将军、威武将军、都尉、掌旅、部总、哨总等军官职衔。对外则号称,其下兵马总数为,步兵六十万,马兵四十万。
军制既定,李自成又下令,设天佑殿大学士,由牛金星担任,同时兼任工部尚书,宋企郊为吏部尚书,陆之祺为户部尚书,巩煜为礼部尚书,张嶙然为兵部尚书。
而在尚书之下,又以喻上猷为吏部侍郎,萧应坤为户部侍郎,杨永裕为礼部侍郎,邱之陶为兵部侍郎,邓岩忠为刑部侍郎,姚锡胤为工部侍郎,帮腘分理政务,在侍郎之下,又有各从事等官,就不多述了。
这个李啸穿越而来的世界里,李自成正式建国的时间,倒比真实历史提早了一年。这件事情说起来,对于风雨飘摇的明朝来说,真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悲哀。
西北之地,一个全新政权,一股全新的力量,正式宣告崛起。没有任何人,可以忽视它的力量,轻视它的决心。而整个明朝,则因此陷入了更加风雨飘摇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