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摇摇头把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周同是哈哈大笑的说道“既然如此年纪,为何不请个好先生来教他?”旁边的姜德听得也是摇头不已,这还真的是一窝熊孩子啊。
张达道“非不请也,请了好几个先生了,这一次的刘先生更是被家中孽畜给伤了,如何还有先生敢教啊!”
周同微笑道“这都是那些先生不善教导罢了,若是老夫教导,看他们如何打我?”
王明连连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啊,我那孽子这一次被姜家小郎君说了几句,却是先去寻王安赔礼,又来小弟这来谢罪,忒是懂事不少,啊!忘记引见了,周老相公,此乃姜小郎君,名唤姜德...来历....很是不凡!姜小郎君,这位便是周老相公,京师第一拳师――周同周老相公!”
其实相公这个词在宋代还是极为尊贵的,正所谓拜相者必封公,故称之曰相公。一般只有高级官员才能用这样的尊称,准确的说应该是宰相,而王明等人叫周同相公几乎相当于在后世叫一个普通退休士官叫首长,是真正的尊崇之举了。
姜德对周同这样留名青史的武术名家还是极有好感的,何况按照历史,他还将会是岳飞等人的师傅,连忙上前施礼说道“见过周老相公。”
周同盯着姜德看了起来,倒不是看姜德的短发,而是看着姜德的筋骨,他上前说道“姜小郎可否由老夫摸骨一番?”
姜德一听摸骨,猜到了三分,点头应道“自无不可。”
周同面色严峻的从姜德的手摸到肩,再一路摸到脚,半晌才起身,嘴中唏嘘不已。
王明问道“周老相公这是何故?莫非姜小郎君身上有什么不妥?”王明可没忘记姜德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一掉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变故,例如有什么暗伤之类的。
周同回道“习武之才啊!姜小郎君骨骼精奇,脉搏澎湃有力,正是练武的好材料啊,不知道姜小郎君是否愿意习武?”说这话的时候,周同眼中充满了期盼,自古名师易得,佳徒难寻,能有一个传的衣钵的人是古代名家经常耗尽一生不得的事情,如今周同看到姜德,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但周同也知道,自从五代之后,文兴武衰,如果不是西军将门,就是狄青这样的盖世英豪,还不是被几个莫须有的罪名打发到南疆后惊惧而亡,也是因为这样,此时的江湖武林中也大都是文墨不通的武夫,和昔日盛唐之时的武林已经大大不一样了。
姜德听到周同的话,心中大喜,这可是和岳飞拉关系的好时候啊,便说道“小子愿意习武!”
姜德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得到好感积分1”
此时的姜德积分9,威望0。距离正式启动系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周同点点头说道“好哇,如此甚好,那么王贤弟,我便在你此盘桓一段时日吧。”
三个员外自是大喜,三人本想让自己孩儿多和姜德亲近,此时却成了同学,又得名师周同教导,别人只以为周同是个武夫,而三人却知道周同不仅仅武艺高强,而且颇通文墨,要不然昔日也不会得到包龙图的青睐了。
王明握住周同的手说道“那么今晚我们先好好的喝一顿,对了,姜小郎君,可能饮酒?”
姜德也对此时的酒很好奇,点头说道“小子可以喝酒。”
这时王夫人带着王贵回返进来,王贵听到姜德说可以喝酒,顿时熊孩子症状又发作起来,叫道“我也要喝,我也要喝,我要和姜小郎一起喝酒!”
王明佯怒道“你不过七岁,如何能饮酒?”
王贵顿时两眼一湿,嘴巴一咧就要哭,王夫人顿时抱住王贵,对王明道“你就不能好好与贵儿言语?你这杀才,刚刚说的全都忘了吗?”
王明一看自己兄弟还在,又有周同在此,王夫人却直接责骂自己,顿时感觉又羞又气。周同劝道“王老弟,不过是饮酒,让他尝一尝,不多饮就是。”
姜德也说道“王贵这是小孩对陌生事物的好奇心罢了,不如给他品一品,这总好过日后他好奇去外面饮酒要好,那时搞不好就要出事了,这教育一道,堵不如疏啊。”
姜德虽然没有孩子,甚至自己都还是个雏,但对这些道理,却是明白的,这还得多感谢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动不动转发的鸡汤文。虽然这些鸡汤文让他的爸爸妈妈一直感觉很无奈。周同听着姜德的话,也摸着胡须慢慢点头,极为认可。
王明看周同和姜德都这样说了,便点点头说道“贵儿过来,见过周老相公,以后周老相公就要代刘先生教你们了,周老相公是爹爹我的故交,你万不可顽皮!”
王贵看着白胡子的的周同,顿时心中有了戏弄的想法,但看着旁边的王明,又不敢下手,心中暗道“一个半老的老头还想教小爷我,等过两日和汤怀,张显先一起好好戏弄你一顿吧,也让你知道厉害,省的在我们这里骗吃骗喝!”
周同却发现王明等人对姜德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对一个少年,又问道“对了,忘记询问了,姜小郎家在何处?父母可健在?这学艺一事不可不先和父母商妥。”
王明正想说话,姜德开口说道“我父母虽健在,但都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的事情可全凭我个人做主!”
王明张达等人是听出了这话什么意思,几人一阵对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周同却是听得三荤七素的,想了想后说道“哦,姜家小郎的父母都是道士啊....莫非是云游去了,把小哥寄托在王老弟家中?”
王明看向姜德,姜德微微点头,便闭着眼睛说道“正是如此!”心中暗道“天上的姜家神仙莫要责怪啊,这可是姜家小郎君要我说的,我不得不说啊。”
周同顿时感觉姜德这个孩子有些可怜,小小年纪就被父母抛弃了,看这头发,不用问,肯定是一开始还想送孩子去当和尚什么的,要不也不会这样短了。周同叹了口气说道“姜小郎莫要难受,有老夫在,必不会有人日后欺你!”
姜德看着周同,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以后还希望老相公多多指点,小子年幼淘气,恐怕日后会惹老相公生气,到时,还请莫要见怪!”
周同哈哈大笑,摸着胡子说道“老夫如今七十有六,焉会和你小子动气?”
王明看几人说完,便招呼着开始摆下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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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摆下,姜德坐在位置上,王明先让周同坐上座后,对姜德说道“本地的一些土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姜家小郎君口味,酒却是特地从冀州买来的名酒,姜家小郎君先慢嘬几口,切勿快饮!”
周同的眼睛一亮问道“可是那冀州名酒,衡水王倾酒?”
张达拍手叫道“大哥终于肯把王倾酒拿出来了,说起来我们还是托了周老相公的福啊,要不然大哥还不知道要藏多久呢。”
姜德好奇问道“这王倾酒是什么来历?莫非很有名?”
周同摇头晃脑的说道“开坛十里香,飞芳千家醉。这是当年王季凌在衡水当主薄时为这酒提的诗句,由于当年王季凌被此酒倾倒,故名王倾酒!”
多亏姜德小时后读了不少中国古典文学,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所谓的王季凌就是王之涣,姜德摸了摸额头,这古人叫那些有点地位的都不喜欢直呼其名,这要知道到底是谁还真累,但也对着所谓的王倾酒感到好奇了,后世的姜德也喝过不少好酒,但这古代的美酒却是第一次了。
当姜德正在等酒的时候,发现众人已经开始互相谦让的吃了起来,这让姜德吃了一惊,再看桌上,却是一道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菜,这菜却是黑的,而且黑的五色斑斓,红黑红黑的,中间的如果姜德没看错的话,是鸡皮的样子。
王明看姜德没动,便说道“姜家小郎君尝尝,这是我家厨子拿手好菜,叫做麻腐鸡皮,极为好味!”
姜德这才动筷子,一品,发现味道的确不错,麻腐的筋软光滑、鲜香醇厚加上鸡皮的韧性及鲜味,让人不禁连连点头,姜德心想“这北宋看来还是有些东西的,这菜味道就是不错,怪不得这些人连美酒也顾不上就要吃了。”
这倒是姜德猜错了,北宋的饮食习惯和后世有些不一样,是先凉菜,再茶饭,最后酒菜的,这所谓的茶饭就是各种汤羹,这样的习惯在后世的广东一带还有,所谓饭前喝汤,越吃越粱;饭后喝汤,越吃越胖。先上羹汤也符合养生和健康,但也不知道是古人误打误撞还是故意为之了。
吃完麻腐鸡皮,姜德以为要上酒菜了,结果是一道道的羹,这羹是豆腐猪肉羹,味道也还鲜美,姜德吃的连连点头,看的王明也是得意不已。
这个时候几个酒鬼才开始不停的看着门口,姜德知道是要上酒了,果然没一会儿,丫环端着酒上来了,王贵盯着那酒坛,上前闻了闻,嘴中说道“好香啊!”
姜德闻着这酒味,却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是哪里熟悉,正好奇着,王明把酒坛打开,顿时酒味更浓了起来。
“好酒啊!”张达闻着说道“真不愧是开坛十里香啊!”
周同也连连点头,摆上五个碗。王明小心的倒了五碗,王贵数了数,看了看人,奇道“不是六个人吗?”
王明轻敲了王贵一下说道“你只能尝尝,我等下拿箸沾点酒给你试试看,你还想喝一碗不成?”
王贵吐了吐舌头,几人拿了酒,便闻了起来,王明拿筷子沾了点酒水滴到王贵的嘴里,王贵一品,顿时感觉一种辛辣感直冲脑门,啊的叫起来了“好辣,好辣,啊!!!”只看到王贵吐出舌头,不断的摇头,看着这熊孩子这副模样,众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厉害了吧,你还是老老实实喝些汤水吧!”王明脸一摆的说道,王贵泪珠直在眼中打转,点点头,再也不提要喝酒的事情。看着笑自己的众人,心中哼道“别人也就算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凭什么笑我?等着吧,等过两天要你好看!”
姜德端起酒看了起来,发现这酒颜色微微透明,居然不是黄酒,而是蒸馏酒,但这蒸馏酒明显工艺还不到家,一是酒的颜色虽然是透明状,但还明显发黄,二是姜德轻轻一品,发现这酒大概也就三十多度的样子,和后世的高度白酒还远远比不上。
“姜小郎,这酒如何?能饮否?是否可和琼浆玉液一比?”王明期待的问道,他的心中还带了一丝比较的心态。
姜德微微一笑说道“还行吧!尚能入口。”
周同顿时有些不满,在他心中,姜德已经是半个弟子了,看姜德这样说大话便说道“你这孩儿怎说大话!此酒乃天下名酒,怎么在你口中却只得一个尚能入口?如此满嘴大话,却是要改!”
王明看恼了周同,连忙打圆场说道“老相公莫要生气,此酒也许是不对姜小郎君口味,又或是姜小郎君之前饮过更好的。”
汤文仲端起酒品了一口,闭目感受了一下说道“此酒入口如同刀剑一般,却是好酒啊...”
张达早已忍耐不住,喝了一口,眼珠瞪大的叫道“好喝!好酒啊!”
周同一听这话便道“二位贤弟所言极是,孩儿你还小,莫要学坏说大话,我们习武学文之人最忌此事!”
姜德听到这话,心中不喜,笑了笑,说道“张员外别说好喝,等我拿了真正的好酒给你喝,你就知道到底什么是好酒了。”
张达连忙道“真的?姜小郎君,你可不许骗我!”
姜德嘿嘿的说道“那是当然,如果你真的现在就想喝,也行,不过我那酒可不便宜哦。”
张达拍了拍胸口说道“我好歹也有几百亩田地,说,要多少钱!”
周同听着,笑了笑,摇摇头喝了一口王倾酒,他倒不是不相信有更好的酒,只是觉得姜德的口气太大了,但又想到姜德现在年纪还小,不懂事,慢慢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