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屈原脸上露出一股忧虑“大王,现在国中贵族的实力依然十分强大,我们仅仅只是分田以及颁布爵位,以此吸引百姓,就因为这样的新法轻微的损害了贵族的利益,江淮那边六君等人就纷纷征召百姓向我们施压。
新法尚且没有直接针对贵族,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倘若大王在人心惶惶的时候,直接对封君下手,臣担心江淮那边闹事的贵族,就不止是六君他们了。”
熊槐闻言笑道“贤卿的意思寡人明白,所以寡人打算让贤卿在下一次的朝议上进言,以给六君他们施加压力,同时也给一些朝中大臣开口的机会。”
“这・・・”屈原目光一沉,心念一动,却是已经明白大王的用意了。
原来这不是敲山震虎,而是敲山打虎!
只是,百姓何辜!
不过,变法的阵痛也是可以忍受的。
想着,屈原立即点了点头“臣明白了。”
・・・・・・
当夜。
昭常的府邸中,灯火通明,丝竹金石之声不绝于耳。
昭常邀请的司败罗异,廷理孙浩,上大夫景邵,以及郢都中的重臣、大贵族,除了咸尹范环以外,其他人全部出席了昭常的宴会。
酒酣,就在众人的欢乐中,昭常突然发出一声长叹,然后瞬间便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
此时,坐在昭常不远处的景邵立即不失时机地问道“此间欢乐,左尹何故长叹?是酒不甘美?还是音乐不悦耳?亦或者是歌舞不悦目?”
“唉!”昭常微微摇头,满脸担忧的道“并非如此,在下刚刚嘴里喝着美酒,眼睛看着动人的舞蹈,置身于美妙的音乐中,但却突然想起国中人心浮动,日趋混乱,是以心中忧虑,这才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叹息声。”
景邵闻言,立即敬佩道“左尹虽身处欢乐中,但却依然不忘记国家之急,真是国之柱石,群臣楷模啊。”
众人见昭常与景邵一唱一和,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今夜昭常举办宴会的目的,既然他们都来参加宴会,那就表示他们都有相同的意愿。
毕竟,在场的人,不仅仅只是朝中大臣,更是国中大贵族。
楚王变法半年,百姓流失的问题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于是,就在众人相互观望见,廷理孙浩率先开口道“上大夫言之有理,左尹一心为国,在下也十分敬佩。”
说着,孙浩向昭常拱手问道“不知左尹刚刚为何而忧,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朝中大臣,国之大贤,大家一起参详一二,说不定就能解决左尹的烦恼呢!”
“是啊,是啊!”景邵立即附和道“左尹何不说出心中之忧,让我们大家一起解决问题。”
“唉!”昭常闻言长叹道“诸位,之前大王变法,在下本以为大王以及左徒乃是为了使国家变得更加强盛,而采取的富国强兵之道。
可是,等在下出使秦国归来,却听说大王的变法还没有出现成效,而国中的动乱却已经出现苗头。
江淮那边,新法肆虐,贵族百姓全都对新法不满,以至于百姓齐聚于贵族处,要求大王暂停新法。”
众人一听昭常将六君他们征召百姓武力反对变法说成了百姓抗拒新法自发汇聚在贵族那边,不禁眼前一亮。
同样的事情换个说法,不仅六君他们的隐患尽去,而且他们也可以直接向大王进言反对新法,而不必患得患失遮遮掩掩了。
想到这,大部分的人全都钦佩的看向昭常。
此时,昭常见众人看他的目光从怀疑转变成了钦佩与期待,见此,昭雎接着道
“诸位,百姓乃国家之本,本不固则国家就会灭亡,贵族乃是国家的基石,基石动摇则国家就会动摇。现在百姓与贵族全都极度抵制变法,这就是国家动乱的根源,我等大臣与国一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若是楚国陷入虚弱甚至灭亡,那么我们将来就是想要安心的吃一顿饱饭,恐怕也将千难万难,更何况如现在这般,美妙的音乐充斥于耳,美丽的佳人充斥于目,可口的美食充斥于口呢!”
说到这,昭常直起腰来,掷地有声的道“是故,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为了楚国的昌盛,为了大王的贤名,为了我等的富贵长久,在下打算进言劝谏大王,让大王放弃变法,驱逐罪魁祸首屈原,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昭常话音一落,那边,景邵立即感动莫名的叹道“左尹忧国忧民之心,在下感同身受,我虽不才,但也愿意紧随君之后,一同向大王进言。”
景邵说完后,宴会中昭氏景氏的人,纷纷附和道“我等也愿紧随君后,一同进言。”
接着,廷理孙浩,司败罗异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而后便一同开口道“在下也愿随左尹向大王进言。”
此时,其他大臣见在场的地位最高的四位大臣全都同意了,也不再迟疑,纷纷开口道“愿随左尹之后。”
“好!”昭常大喜道“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必能解救百姓于水火,救国家于危难!”
另一边,咸尹范环的府邸中。
范环将自己家中的事情全都处理完,抬头一看,见依旧在身边协助的门客卫圃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奇怪的问道“先生,可是我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吗?”
卫圃摇了摇头,奇怪的问道“君上,据臣所知,君一向都是反对大王变法的,即便没有人响应附和,也会想方设法的向大王进言,劝谏大王停止变法。
可是,今日左尹邀请君上前去会宴,君以及臣都知道,左尹设宴一事,一定是为了商议劝谏大王停止变法一事。只要群臣联合进谏,再加上六君等人在地方响应,如此强大的压力,大王迫于压力,十有就会停止变法。
臣想不明白的是,如此大好的机会,君上为何要拒绝左尹的邀请呢?”
“唉,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范环长叹道“先生跟我十余年,却依然不了解我啊!”
卫圃赶紧拱手道“臣愚钝。”
范环摇头道“在下之所以连连劝谏大王,那是因为我知道变法一事困难重重。楚国现在的情况,在外,因大王灭越,各国全都恐惧楚国,我们虽打退了五国的进攻,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胜利,各国削弱楚国的心思却没有消失,这就是外患。
而在内,大王数年前虽然削弱江汉封君的权势力量,但是江淮那边的贵族,实力依旧强大。与此同时,朝廷却因为抵抗五国的进攻,而实力有所衰减。这就是变法的内忧。”
说到这,范环皱起眉头道“就说变法本身,主持变法的屈原,论能力还比不上吴起,大王的年纪还要远远超过悼王,这就是变法本身有严重的缺陷。
一旦事情有变,在下担心楚国会出现极大的动荡,届时,一旦各国来袭,则我楚国危矣,所以在下才屡屡向大王进言。”
此时,范环见卫圃点头,又接着道“再说六君他们,大王变法虽然不可行,但是他们却召集百姓训练军队,意图武力威逼大王,这就不忠之举。
而左尹等人身为朝中大臣,不去谴责六君他们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想要联合六君,一同向大王施压,逼迫大王放弃变法,这岂是人臣所为!
而我又岂能与他们为伍,行此不忠不义之举。”
卫圃听到这,立即感叹道“楚国之兴,正是有君上这种忠臣义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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