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杨延嗣带着曹玮三个小家伙,吵吵闹闹的进了汴京城。
穿街过巷,到太学门口的时候,一行人有些发傻。
人太多了,摩肩接踵已经不足以形容,可以说是人挤人,人抱人。
杨延嗣拦下了一个急忙准备加入进去的路人。
“兄台,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别提了,太学自创立至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挑战者,连赢两场。大家都是慕名而来,想一睹这位棋画双绝的杨七公子的风采。谁知道,太学居然封了门,不让大家进去观战。所以都只能堵到门口了。”
“不跟你说了,我得往前再挤一挤,看看能不能碰到杨七公子。”
杨延嗣有点懵圈了,他什么时候混了个棋画双绝的名头了?
“滋滋滋”曹玮一脸羡慕,“七郎哥,这么多人崇拜你。你简直比苏七娘还厉害。”
“苏七娘是谁?”杨延嗣疑问。
曹玮直言不讳,“汴京第一花魁。”
“嘣”一个板栗敲在曹玮头上,杨延嗣骂骂咧咧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讨打。”
太学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杨延嗣的马车自然没办法进去。
一行人,顶着人群挤了过去。
等挤到了太学门口的时候,杨延嗣周身的衣服早已扭曲,皱皱巴巴的全无才子形象。
太学门口,太学博士已经在等候,见到杨延嗣,就把他迎了进去。
在太学博士带领下,杨延嗣一行人走到了一座偏殿。
偏殿内,人不多,但各个都是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人物。
杨延嗣的老爹杨业和他的几位哥哥今日有军务,到不了场。所以委派了佘赛花来为他加油打气。
佘赛花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杨延琪,乐呵呵的看着杨延嗣。
“娘,您怎么来了?”杨延嗣也有些意外。
佘赛花笑道:“北方军务繁忙,你爹和你几个哥哥忙的晕头转向的。早上走的时候特地叮嘱为娘过来为你加油鼓劲。”
宋朝,一般女子很难登上大雅之堂。
然,佘赛花却不是一般女子。除了杨业为她讨回来的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外,佘赛花本身还是皇帝敕封的游击将军。
虽说不掌军,但在汴京城的夫人界中,也是一位独特的存在。
杨延琪在佘赛花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杨延嗣,举起小拳头,摇晃着。
“七哥加油!”
杨延嗣宠溺的刮了刮她的琼鼻,笑道:“且看七哥如何赢他们。”
偏殿正中,沈伦一身长衫白衣,立在中间,他左边站着太学祭酒王钦,右边站着一位年龄在二十七八的瘦弱青年。
“老夫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钦天监的监丞楚衍,也是负责考核你算学的先生。”
在沈伦介绍下,楚衍略微拱了拱手,“沈相公请我过来考核你,我也不打算说太多客套话。我出了三道算学题,答上来就算你过关。”
杨延嗣疑惑的看了看楚衍。
太学是转性了,不打算再派一些老怪物为难自己了?
看来,沈伦做主持,还是蛮公正的嘛!
只是,太学为何会请一个钦天监的人来考核自己?
钦天监是干什么的,杨延嗣心里很清楚,里面住着的都是一群神棍。
狐疑的瞅了一眼王钦,见他脸色的笑意有些阴险,杨延嗣就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从伺候的侍者手里拿到题,打开一看。
杨延嗣有些傻眼了。
第一题:
今有上禾七秉,损实一斗,益之下禾二秉,而实一十斗;下禾八秉,益实一斗,与上禾二秉,而实一十斗。问上、下禾实一秉几何?
一道古代版线性方程题。
比如二元一次方程,就属于线性方程。
杨延嗣对这道题有印象,这道题难不住他,他在九章算术里面见识过这道题。
第二题:
今有木长二丈,围之三尺。葛生其下,缠木七周,上与木齐。问葛长几何?
勾股题,也就是后世的几何题。
一下子,杨延嗣觉得出题的人很有水平。
这种简单的几何和方程题,在后世算不上什么,已经有大把的先辈证明了这些题里面的一些定理,以定理可以轻易解开两道题。但是在古代,这玩意可就不一般了。
杨延嗣一直觉得古人的数学水平都应该处于小学四年级左右的水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小逊了古人,这明显已经达到了初中水平了。
事实上,许多闻名中外的数学定式,在很早以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证明过了,并且加以运用了。
然而,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逐渐被人遗忘。
儒学长期霸占着主流市场,数学得不到发展,所以很多先辈们辛辛苦苦研究出的数学典籍,就这么被毁了。
后世很多学者,通过典籍证实了。许多国外知名定理,我们的祖先要远比外国人早发现几百年。
可惜,纵然有历史典籍为证,在教科书上,定式和定理上依然用的是外国人的名字。
让杨延嗣最为吃惊的是第三题。
第三题没有太多文字,简单的说是一幅图。
一副三角形的几何排列图。
“杨辉三角?!”
眼前的二项式系数在三角形中的几何排列看起来还不算成熟,而且漏洞很多。
但是杨延嗣可以确认,这确实是‘杨辉三角’无疑。
楚衍一直在旁边观看着杨延嗣表情,见他对自己出的三角形图一脸震惊,就干巴巴解释了一句。
“这个题目,目前我还在证实阶段,并没有推论出正确的结论。”
“没有正确的结论你就拿出来让我做?”杨延嗣忍不住咆哮。
楚衍依旧一副干巴巴的表情,“王大人吩咐过,让我一定要出题难住你”
王钦在一遍嘴角直抽抽。
不耿直能死啊?
杨延嗣有些疑惑,“这东西真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不是从那本书里抄的?”
楚衍明显一愣,摇头晃脑。
“这是我闲暇的时候发现的一种规律,目前还发现那本书里有记载”
杨延嗣搜索着脑海里仅存的历史知识。
猛然之间睁大眼。
他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