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和苏颂带了陶十七和十三郎,以及一众随从穿行在山林中,查看地势。要炼铁,除了铁矿之外,还有石灰等配料,还有做炼好钢用的石墨做的坩埚。这些矿藏,附近都有,不过运输不易。
正在走着,十三郎突然道:“官人快看,下面那些乡民,在地里种什么?这个时节下种,肯定不易活了,不是白白浪费种子?”
陶十七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道:“不用问了,定然是附近大户,种地占田,希图赔偿的。”
十三郎仔细看了一会,点头道:“说的是。真要种地,哪里会如此马虎!官人,这些刁民如此明目张胆,可还了得!不如我带几个人过去,驱散了他们!”
杜中宵站在山头看一眼,道:“由他们去吧。我们忙自己的,他们到衙门来,我自有应对。”
说完,带着众人继续上前,查看路线。发现的石墨矿在深山里面,离着选定采铁矿的地方有十里之遥,看来看去,杜中宵发现修路太不划算,只怕只能用骡马驮运了。
回到衙门,又过了两日,杜中宵正与苏颂商议公务,一个吏人进来道:“官人,外面来了一个钱员外,说是我们选定要建冶炉的地方是他家祖传的地,正在那里争吵。”
杜中宵道:“让他进来,与我说话。――还有,柳主簿在外面,让他也进来。”
吏人领命,转身出去。不多时,柳?缃?醇?瘢?直鲋髀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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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多时,钱员外随着吏人进来,拱手行礼。看了杜中宵三人一眼,低下头,眼珠滴滴溜溜乱乱转。
杜中宵看着此人,看他衣着光鲜,身材魁梧,站在那里腰杆笔挺,显然平时不是居人之下的。看的钱员外有些局促,杜中宵才道:“听说衙门占了你家的地?不知是哪里?”
钱员外拱手道:“回官人,是澧水现岸,好大一块良田,向来种的好庄稼。前几日,不知怎么被衙门看中了,说是要在那里烧砖瓦,许多做差的在那里指指点点。”
杜中宵微笑道:“澧水以南,向来只有闲田,从来没听说有人耕种,怎么有你家的地?”
钱员外见杜中宵面色和善,胆子壮了些,道:“官人有所不知,小的祖上大附近建了一处庄子,离着澧水不远。见那一片地平坦,离着河水又近,便于浇灌,开了种些粮食。”
一边的苏颂沉声道:“胡说什么,前几日你带人在荒地下种,当我们没有看见么!你这种刁民,用这种办法讹诈官府,必当重惩!”
钱员外急忙喊冤:“官人,小的冤枉!前几日是小的带了几个庄客,在那里补种,但却绝不是讹诈衙门的意思。那块地是小的祖上传下来,因我这些年一直在外经商,荒废了两年。因空着无法说话,才带人下了种,并不是虚名冒占。”
苏颂还要说话,杜中宵拦住,道:“既是你家的田,谁都赖不了,何必浪费种子呢。”
钱员外见杜中宵好说话,忙道:“官人,最近这些日子,确有奸滑之民,冒占田地,希图衙门赔钱的。小的也是没办法,不如此做,见不到官人们,吏人早早赶走,哪里能进衙门!”
杜中宵点了点头,对一边的柳?绲溃骸爸鞑荆?阏埔幌靥锔常?厝ゲ橐徊檎思??锊旧嫌忻挥姓庖豢榈亍H羰怯校?妹鸥?┎钩ヒ彩怯Ω玫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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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员外听了,忙道:“官人,小的这块地并没有入籍,只是种着。本朝不立田制,这片田地是我祖上五十年前开出来的,不在税簿上――”
杜中宵道:“本朝立国七十年,三年一会,开了五十年的地不在税簿上,你是说这几十年来县里的官吏都尸位素餐么?不在账籍,那就是偷税漏税了。”
钱员外讪讪地道:“这种事所在多有,又有什么稀奇?”
杜中宵道:“是没有什么稀奇,而且本朝惯例,即使如此,也还认这块地是你的。”
钱员外听了大喜,急忙拱手道:“官人英明!”
杜中宵点头,又道:“地上你的,税还是要交的,不然朝廷脸面何在?主簿,那一带的田地,每年田赋多少?澧水南的土地不在账籍,就按北岸的算好了。还有,那一带的田地,现在多少钱一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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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宵点了点头:“田赋一斗,按五十年算,就是每亩欠税五石。除此之外,多了那么多地,户等必然要升,差役自然也就多了。还有,五十年以来,有多少次县里按地科配和买,县里都有账。主簿回去查一查,全部的税赋补上,按着市价四百文一亩补给这一家。多退少补,不要占百姓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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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员外听得目瞪口呆,随口道:“一共一亩二十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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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员外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才道:“衙门占了我的地,还要我给衙门七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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