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把眼泪,想一想这会肯定会开心绣出嫁团扇的那个凭空掉下的姐姐,曹若慕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可恶。
更可气。
或许,她不明白?
毕竟是要一起嫁过去的,想想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若慕主动进了葛家三姑娘,现曹家六姑娘若莹的屋。
这屋是临时的。
因为若莹只是在这里住很短的时候,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是七天时间。
用简陋来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但,住在这屋的人却是开心的。
小院内,除了两个老妈子是曹家安排的人之外,嬷嬷、侍婢、厨娘等等都是葛家派过来的人。
有客上门,名义上也是亲姐妹了。
葛家过继到曹家的姑娘,在官府记录之后便是亲姐妹。
两人站在一起,年龄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穿着上也什么差别。这也是葛家有心,曹家有意,葛家在给备衣服的时候也是考虑到曹家的家风,曹家也特意留意过原先葛家三姑娘的打扮,给曹若慕的衣着安排上也有些许的调整。
但,一位却是满面春风,一位是寒冬腊月。
手一接,更是一双手热呼呼,一双手些许冰凉。
进屋内坐下,曹若慕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原先的葛家三姑娘,现名为曹若莹开口说:“听闻八妹这些日子哭泣,可是舍不得离家?”
真相是什么,心里明白却是不能就这样说出来。
曹若慕微叹一口气,满肚子话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倒是曹若莹说道:“是怕去了韩家受欺负?”
“是。”
这次曹若慕却是很直接的应了。
“不会的。”
只是一句不会的,却没有过多的解释,曹若慕却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便是要问了:“是因为,你与韩家大娘子是亲密?”
曹若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她只记得爹爹有句话说的很严厉。
她入韩家,关系到葛氏一族的未来。
说的不是葛家,而是葛氏一族,这代表的便不再是她们这一门一户? 却是宗、分、支大大小小几百口子人。
事实上,曹家也一样。
只是这话,不知道曹家有没有告诉曹若慕? 所以这话曹若莹也不敢乱说。
突然? 曹若慕伸手用力握住了曹若莹的手:“我,我不甘心。”
“不? 不甘心?”曹若莹有点懵住了。
曹若慕说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一个伯爵,虽然已经是贵族中的上等人? 却依是礼法,一夫人便是合情? 双夫人已经是朝廷的特恩。你我入府? 只是妾。纵然说将来或许韩家还在临安有势,伯爵也能再进? 但却要等到何时何日,那时却是否还有你我的位置。”
原来是为了这个。
夫人还是妾? 却也不是妾。
有朝廷的册封、有诰命的卷轴,这才是保障。
夫人什么的称谓都是假的。那木轴上精绣丝帛上? 金丝银线的文字才是真。
曹若莹也握着曹若慕的手? 有许多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这是出门前她爹非常严厉的交待过的。
曹若莹说道:“安心,有你的。因为你是曹家的女儿。”
曹若慕内心反应是? 这是在安慰自己。
她还没有睿智到察觉到曹若莹脸上那细微的变化。她只能回答道:“曹家已经不如当年,我只是听娘说,我一个远房姑姑能成为贵妃靠的是韩家,与韩家结亲便是两家交好,才能让曹家出一个贵妃。眼下? 不如当年。”
当年,曹家是出过皇后的。
在可怜的丫头心中,她就是礼品,送过去结亲交好韩家,而后让韩家完成让宫中的曹妃变成曹贵妃。
这话还怎么接。
曹若莹不能说的是,她离家之前爹爹说过,韩家接受她不在于韩家现四夫人对她的态度,而是韩绛在成亲之后多久让她南下,无论什么借口让她南下。
只要能南下,才是真正认可了她。
南下。
南下会有什么,曹若莹是无比期待的。
可是,不能讲。
曹若莹只说道:“会有的,你应该信得过大娘子吧。”
钱歆瑶的名声那是摆在临安城内所有姑娘家的标杆,这自然是信得过的。
曹若慕又问:“那官家与太娘娘御赐的女医圣呢,可好相处?”
事实上,曹若莹对影和彩非常的陌生,见过面,却没说过几句话。她对二女的所知自然是来自钱歆瑶。
可此时为了安曹若慕的心,只能把仅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也是很好相处的,她二人平日里多是在研究医药,听闻又有了小成,距离大成已经不远,你若有喜欢的研究的,家里对研究要花的钱,却是永不限量的。你却想不出来,大娘子一年花了多少银钱。”
“多少。”提到花钱,但凡是一个姑娘不会去想那些钱花在什么地方了,只想到的是好多钱可以花。
别说是曹家的姑娘,月例也不能是无限的。
曹若莹压低声音:“却是不敢传出去。”
“很多?”
“恩!”
“咱们也是要进门的,自然是不敢乱传的。”
曹若莹伸出三根手指。
曹若慕想来自己的月例,作了一个猜测:“三万贯?”
曹若莹摇了摇头。
再猜:“三,三,三十万贯?”
“三百万两银子。”
曹若慕瞬间感觉血往脑顶上冲,晕呼呼的,三百万两若换成粉盒,这要买多少上上等好粉。
瞬间,曹若慕想到了一件事:“这,韩家听闻有龙脑香?”
终于可以转话题了,曹若莹内心也松了一口气:“有龙涎香、丁香、沉香。绛哥儿正准备用龙脑香的树给大娘子造一间屋。”
曹若莹眼睛往上一翻,华丽的晕倒了。
她的小脑袋已经无法理解,用龙脑香的树造一间屋是什么概念。
依临安城龙脑香片的价格,怕是纯金打造出没有那么贵。
可怜的孩子,她并不知道龙脑香片只是龙脑香树凝结出来的产物,树只是木料,两者差距是巨大得。
晕倒了,挺好。
曹若莹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用小心翼翼的再说话了。
一边是有许多话不敢说,一边又是别伤了姐妹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