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辅知道天下历法有三种。
依太阳在不同季节变化而形成的历法,依月亮环绕大地而形成的历法,以及兼顾两者的阴阳历。当下大宋使用的就是阴阳历。
无论那一种,都脱离不了天象学。
历法的研究就代表对天象,对星辰的研究。
杨忠辅爱上书屋。”
“恩。”韩侂胄点了点头。
六分仪,这东西是航海第一利器,已经投入了巨资,光是磨水晶的成本就能吓死人。
依韩绛计划,在一年内小成,三年内大成,便可让水师远航。
杨忠辅得到了机会,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他可以回家,但那怕是入厕身边都会最少跟两个人。
不过,杨忠辅不在乎。
之前,韩府研究出了天花之法,稻田增产之法。杨忠辅打听过,这两种秘术都还没有真正完成,却不得不公布。
而公布的代价就是无法再更深入的研究。
就拿根治天花之法来说,临安城都知道是从病牛身上取毒制药,可什么毒,怎么制成药物呢。
没下文了。
就算不提这些,匠人教徒弟都会留一手,韩府对天象学的研究保密他能够理解。
安排一个小官南下,这事对现在的韩侂胄来说不要太容易。
两天后,杨忠辅南下的当天,韩府在西湖边宴请金国使节团,同时展示韩府的飞天神器。
第一样。
滑翔翼。
有韩家忠勇的家丁负责展示。
这一件有真正的成品,虽然还差的很远,可拿出来的却是一个半废品。
韩家的家丁被人拉着飞了起来,在西湖上转了几圈之后一头栽进了西湖里。
完颜襄对韩侂胄说道:“这个挺有趣,代我赐赏金锭十只。”
“一切依相国吩咐。”
完颜襄对韩侂胄说完后转身对身边的金国官叫说道:“这那里叫飞,就是把人绑在一个大风筝上,吩咐下去让人别乱说话。”
“是,相国。”
第二样,依旧是残次品。这次是一只巨大的热汽球。
比上一个强。
在长绳的拉扯下,在西湖上飘了足足半个时辰,而后热汽球烧成了一个大火球,穿着石棉衣的家丁落入水中,而后被早就等在湖里的船救起。
那怕是次品,完颜襄却也感兴趣。
“此物若能飞上一天,怕是比望楼更有用,若有一日贵府少君的研究有了进展,我金国愿意出重资购买。”
“介时,我一定赠送相国几只。”
相比金国的反应,大宋的官员倒认为,这就是一只超大号的孔明灯,这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小孩子的玩乐的东西罢了。
韩侂胄是不会告诉这些笨蛋,这东西有多强。
在韩家绝对保密的资料中韩侂胄看到,此物大成之后,长达百丈,可载重千石,日千两千里。韩侂胄在读过这份资料之后,认定不惜代价也要造出来。
有了这样东西,那怕有个万一,韩家也能在一夜之间撤离临安。
或是,在临安拥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本钱。
完颜襄也在思考,自已应该安排人也研究这东西。
这是空中侦察敌军的利器。
绝对是对金军有巨大帮助的军械。
完颜襄对这次品热气球的关注引起了韩侂胄的不安。
身为宋臣,为官最重要的两件事,头一件事是研究大宋皇帝的喜好,第二件就是研究大宋的死敌金国。
朝廷上的那些人看不透。
韩侂胄却是很清楚。
千万不能小看了金人,金在礼乐、诗书、歌舞上可能不擅长,对玩乐的东西也不行。
吃的也差,更不懂种粮。
可金国兵强。
金军有三战,兵强。贵族家的孩子十岁的时候弓马擅长都不值得骄傲。
金**械强。
根据辽国灭亡后逃到宋国这边的人讲,金人偷学了辽国无数的技术,对军械打造已经不是执着,而是疯狂。
他们不惜代价的装备军队,那怕无数人饿死也不在乎。
从以前的辽国得到的技术,加上后来金国又从各地得到的技术,他们拥有高明的钳锅钢技术,学会了波斯钢的制作方法。
可以说在钢铁方面,金国是碾压大宋的。
但,也只是比大宋强。
比不起韩绛现在拥有的钢铁技术,夷东城钢铁坊已经可以直接出炉普通钢,眼下遗憾是受限于夷东城小地方,而且原料不足。
韩侂胄明白,交趾城能够大量炼钢至少要两年之后。
宛城不可能,地理环境决定了宛城没办法有大型的钢坊。
临洮能建,却也只是小规模的。
韩侂胄一边陪着笑和完颜襄聊天,一边盘算着怎么样给金国找一点麻烦,与金国开战已经是韩侂胄人生中一个伟大的目标了。
韩侂胄眼下还只是在想,韩绛却已经将这种想法变成了行动。
交趾。
一位五花大绑的贵宾来到了交趾城。
绑他的原因是,窥视大宋军事机密。
耶律留哥。
看在他弟弟的份上,明州水师没有为难他。
应该说,没有太过份的为难他。
绑了,送到了交趾。
耶律留哥见到韩绛的时候,韩绛正在研究新桌子。
按照韩绛的要求,新打造的一张圆桌。
一共配了九把椅子。
用的材料是沉香木。
桌子上根本就没有上漆,只是打了一层腊。
在知道被绑的就是耶律留哥之后,韩绛迎了上来:“上宾,要茶点还是来点肉。”
“要酒。”
“备上。请。”
松绑之后的耶律留哥活动的一个肩膀,倒也没有抱怨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他耶律家族已经是亡国的小人物。
他在夹缝之中苦苦求存。
未来的他依靠铁木真的支持倒是有过一小段辉煌,眼下的他什么也没有。
若说有。
他还有一些辽人追随,却被金人象是防贼一样的盯着。
小厅,有酒有肉。
“肉不错,味道极好。”
韩绛回答:“因为我们用了草果、香叶、肉豆蔻。”
耶律留哥很直接的开口:“我听弟弟讲过你,我想追随你。”
韩绛摇了摇头:“我信得过你,也信过你三弟,却信不过你二弟耶律厮布,我相信一但有机会他会不顾一切的恢复你们大契丹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