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交趾所管理的粮区就能养活百万大军。
瞬间,除了知道韩绛底细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反应过来了。
韩绛凭什么敢对金国下手,因为他有粮。
赵雪霞还没有说完“我交趾郡西南,年产麻束近百万担,其中可以织衣的麻束占一成,可以织帆的占两成,其余的可以制绳、编袋。我交趾有水车一万九千架,年织麻布量可以把临安的布价再往下砸三成。”
竟然,竟然还有麻!
朝臣们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这还没有完。
“我交趾,炭为露天矿,可以直接派人力去挖,北边有着大量的铁、铜、金,东与东南有大量的煤,我交趾的钢铁产量已经达到了三百五十万斤。”
有人开始抱头了。
因为当下大宋的铁产量才仅仅二百万斤,有时候还达不到。
一个郡,就有了大宋全部的铁产量。
赵雪霞事实上还没有说完,琼崖铁司的目标是,在未来两年内,年产量要超过千万斤。
韩绛控制的所有各州府,总的钢铁产量要在两年内超过五千万斤。
这时,孟九洛起身“本官原本打算回自已的衙门办点要紧事,这几日留在临安是有些私事。今日见到赵知府,本官说两句,赵知府你谦虚了,本官认为你交趾的粮食产量远不止一亿五千万担,麻、布、铁、盐、药材的产量都更高。”
“正好,今日虽然是宫中的宴,本官敬赵知府一杯,顺便再商量一下我江南西路十万担上瓷的事情,上次你答应过的。”
“没有,本官只说是考虑。”
“这么久了,理应考虑好了,十万担上瓷对你赵知府来说,顺便几个坊就用光了,照顾一下我江南西路的瓷匠,他们烧的比雷州与泉州的好。”
赵雪霞还在犹豫。
孟九洛“赵知府,我敬你。”
赵雪霞把酒喝了,却依然没松口“这个,容我再想想。”
“先拿一万担的货试试,说不定好用呢?”
“这个,好吧。”
孟九洛这出面一打差,原本什么男女的差别让人给淡忘了。
为什么交趾城变的如此之富,这才几天时间。
这个问题让人很好奇。
一个轻咳出现在金殿上。
钱荨逸。
还没有正式出仕,但名声、威望早就名满天下的一位德高望众的尊者。
钱荨逸一伸手,立即就有年轻的官员赶紧过来扶。
钱荨逸站了起来后再清了一个嗓子,先对赵雪霞说道“赵知府,你切不可自满,眼下你只是作出一点成绩。”
“是,下官谨记。”
钱荨逸又说道“交趾城有的变化,老夫派长子亲自去看过,又询问过曾孙姑爷,总结下来有这么几个原因。”
立即有人去准备纸笔。
钱荨逸倒是等了一会才讲道“首先,越国李氏失德,民心丧失。再说为何交趾的粮食产量能够突然暴涨,甚至超过了越国曾经的收成,这有几点非常重要的。”
“第一点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将越国能够集中起来的一切力量都用上。而后是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办,这种田也是一门学问,修河、修渠更是学问,不是埋头苦干就可以的,有人真正有本事的人带着干,事半功倍。”
“最后,学问。”
“为什么说学问有用,稻田养鱼是一个学问,肥也是一种学问。在交趾,有人研究出将海产的贝壳磨碎,加上一些矿石变成肥料的。还有毒沼肥,就这毒沼肥就老夫所知,已经研究出三种。”
钱荨逸脸上有一丝骄傲。
并非因为这些东西是钱家的农匠研究出来的,而是一句话。
学问就是力量。
对一生治学的钱荨逸来说,这句话让他欣慰,让他快乐。
钱荨逸继续讲道“交趾,最高亩产出自日南郡农学书院,亩产稻米高达七石三十六斤,他们用的沼肥,从坑中排出的气可以点火为炬,夜晚日南郡海边为船只引路的灯塔就是用沼肥气点燃的。”
钱荨逸一提气“学问就是力量。学问,可以助我等一窥天道,我曾孙姑爷说过,学问可以让他摸到云彩,老夫信!”
跑题了。
今个原本是让所有人能够认可赵雪霞这个女知府的。
孟九洛打差是好心,他的目标是让其他人知道交趾的力量,交趾的货物输出量惊人,采购量更惊人。
但钱荨逸一开口,完全跑题了。
他引用交趾这一年半的变化,证明了学问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一亩七石半。
这产量太让人羡慕了。
谁不在意。
话说,日南郡是那里?
有人就问了。
赵雪霞说道“前任日南郡守是崔嵬,他已经离任,新任还没定。崔嵬听闻要调任,具体到那里本官也不知道。”
崔嵬!
在场的谁不认识。
韩府门下三大支柱之一。
杨站了出来“我是下任日南郡守。但我掌民,不管兵,管军的是雷馈。”
“雷,雷馈。”有人惊呼一声。
立即就有人去捂嘴。
这名字可不敢喊。
这是盗窃了内藏库的恶贼,竟然成为一郡的最高军事长官,这事不敢提,绝对不敢提。
杨又补了一句“其实,我想去开城。”
众官来的兴趣。
他们都是有才华的人,而且在这里已经没有投降派人,主和派还有几个,但主和与投降是完全两回事。
金殿之中,此时的主流是主战派。
这些人有着狂热的血。
他们开始围着赵雪霞请教攻占交趾的过程,以及管理交趾这些越人,汉越融合,汉语教育、德化。还有水利、农业、商贸发展等等事宜。
许多主战派的人已经想清楚了。
与其在临安这里当一个无所事事的朝官,不如外放成为一方干吏。
开城、日南郡、还有关中、宛城、以及名义上是完颜阿古乃当鲁王的两郡之地,这里所需要的官员是无数的。
唯有朝官没前途了。
临安城,已经不需要朝官了。
连皇帝都成了摆设,朝官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一句话,以前最让人羡慕的朝官,从今日开始已经完全变成了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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