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步兵,成群结队,犹如蚁群般穿梭在普斯托什卡城的街道上。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蚁群”便蔓延到阿格龙河河边,发动决死冲锋。
遭到苏军炮火的全面覆盖,当苏军步坦集群冲到河边时,阿格龙河西岸的残垣断壁间,德军的火力点能够开火的不到半数,火力强度也不足以压制对岸的苏军。
苏军步兵毫不停留,义无反顾地纵身溜下河岸,跳入齐腰深的河水中,冲向阿格龙河西岸。
他们的背后,坦克集群停在河岸上,摇晃着炮塔,对阿格龙河西岸,德军暴露的火力点一一进行点射。
黑夜中,德军机枪火炮开火时发出的火焰,就是最好的目标指示,引导着苏军坦克将炮口指向目标。
45毫米、76.2毫米坦克炮,还有kv-2重型坦克上更加凶残的152毫米巨炮,一刻不停地将炮弹倾泻到阿格龙河对岸,采用直瞄射击的方式,将一枚枚炮弹精确地砸到德军的火力点上。
借着德军火力被压制住的大好时机,苏军步兵蜂拥着冲过阿格龙河仅有二十米宽的河面,西侧河岸的陡坡下,趴满了渡河成功的苏军步兵。
见步兵一次冲锋就成功过河,留在阿格龙河东岸的部分军官按照计划,掏出信号枪对准天空。
普斯托什卡城中北南三个方向,先后有三发绿色信号弹冲上天空。
片刻后,阿格龙河西岸,德军阵地所遭受的炮击忽然停止,然而不到一分钟后,凌厉凶猛的炮火再次降临,只是炮弹的落点转向城市深处。
“上去,上去,不要停在这里。”阿格龙河西岸的陡坡下,军官们见炮兵火力已经向德军阵地深处延伸,便高声喊叫着。督促部下冲上斜坡。
黑压压的步兵们摇摆着身子,冲上斜坡,一头扎入西岸德军的阵地。
察觉苏军炮火向纵深延伸后,更多的德军士兵冲出地下室。回归到面目全非的火力点,勇敢地阻击已经冲到眼前的苏军步兵,惨烈的巷战随即爆发。
看到步兵已经成功过河,在阿格龙河的河岸上,两处可以涉水过河的浅滩。各有一辆kv-1坦克打头阵,开始强渡阿格龙河,支援步兵巷战的战斗。
除了两处浅滩,另有三处地点上,留在河东岸的苏军工兵们围绕在坦克身后,麻利地从坦克车身上抬下一个个沙袋,随手扔进河流。
他们的身后的街道和小巷中,嘎斯卡车组成的车队也冲过城区,送来一车车已经准备好的沙袋。
在工兵们有条不紊的配合下,三条沙袋组成的桥梁。以飞一般的速度迅速向阿格龙河西岸延伸。
正当苏军的战争机器飞速运转,疯狂地对德军阵地发出一轮轮重击时,普斯托什卡城西部,茂密的丛林中,不顾周身蚊虫的叮咬,帝国师的炮兵们将一枚枚大口径炮弹塞进炮膛。
分布在四个集结点的四个炮兵营先后开火,炮口喷射出的气流形成一道飓风。
105毫米和150毫米榴弹冲出森林,越过城市,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飞过德军步兵和装甲兵头顶,旋转着落到阿格龙河东岸。
一瞬间。大地在震颤,火焰和硝烟覆盖了苏军控制的河岸,无数残肢断臂飞上天空,貌似强大的坦克也不能幸免。被近处落下的炮弹重伤。
更有四辆坦克遭到炮弹的灌顶攻击,当场被引爆弹药,在弹药殉爆的强大威力下还原成零件状态。
四射飞溅的弹片和破碎的坦克零件,毫不留情地在周围的苏军步兵身上切出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地面上躺满了尸体和伤员,凄厉的求救声充斥着夜空。宛若一声声狼嚎。
阿格龙河西岸,一辆sdkfz251型装甲车转过两个路口,直冲到距离河边大约两条街的住宅区里。
住宅区此时已经面目全非,连日来的炮火早已将这里化为人间地狱。
抬头看了一眼西面的城区,苏军炮火已经向那里延伸,这里暂时属于安全地带。
掏出哨子,诺贝尔上尉吹出刺耳的嘟嘟声,很快,在周边的几条小巷里,钻出七辆装甲车。
每辆装甲车车身旁都挂有火箭发射架,这七辆装甲车赫然全部是“陆地斯图卡”。
只有七辆,少了一辆,顾不得询问失踪的那辆“陆地斯图卡”的去向,诺贝尔上尉指挥身边的七辆“陆地斯图卡”,按照设定好的站位列成两排。
等炮手们娴熟而又快速地给火箭发射架调整好射击角度,诺贝尔上尉迫不及待地挥动手掌,狠狠地做出一个劈砍动作。
“开火。”
随着诺贝尔上尉一声响亮的呐喊,空地上响起凄厉的嘶鸣声,仿佛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凄厉的尖啸。
扬起呛人的烟尘,拖着橙黄色的尾焰,三十五枚280毫米火箭弹,七枚320毫米燃烧弹越过阿格龙河,几乎以垂直地面的角度砸落到苏军步兵头顶。
每一枚火箭弹落地处,爆出几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圆环形的冲击波所过之处,无论是人类的血肉之躯,还是枪炮的钢铁之躯随之飞舞,随后在空中解体,或是被抛飞出去,撞在建筑物的墙壁上。
七枚320毫米燃烧弹的落点处,冲击波和火焰更是掀起一场火焰风暴,烧焦的尸体和满身火焰、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士兵,将惨烈的战场推向炼狱。
无尽而且无情的炮火中,阿格龙河东岸,苏军的进军势头被遏制,嚣张的气焰被压制,疯狂的造桥运动也被制止,更有一座搭建了一半的沙袋桥被炮火命中,沙袋飞舞着飞到空中,所有的工作成果化为乌有。
阿格龙河战线中部,苏军控制的东岸,瓦斯基上尉心情如同战场的炮火一般暴戾,整个人犹如一座移动的火药库,随时可能会被引爆。
躲在一座没有屋顶,只剩下几堵断墙的房屋里。看着前方大约五十米处熊熊燃烧的kv-1型坦克,和坦克周围横七竖八,死相各异的尸体,闻着空气中刺鼻的汽油味。和那让人绝不会感到舒服的烤肉气味,瓦斯基上尉就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有德国人的存在?谁能告诉自己,这是为什么?
回想刚刚那地狱般的场景,瓦斯基上尉就感到不寒而栗。
自己率领全连仅剩的三十多名士兵,跟随在这辆kv-1坦克的后面。和其他友军部队一样,大踏步地冲向河岸。
冲过短短几百米的街道,眼看再冲过最后的五十米,就能抵达河岸,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街道右侧的那栋二层民宅里,二楼的窗户中忽然伸出几只枪口,光线昏暗下,包括瓦斯基上尉在内,没有人察觉,直到雨点般的子弹落到冲锋的人群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火力。排着两列纵队,挤在街道上的苏军士兵成片成片被扫倒在地,尸体与鲜血铺满了街道。
没等幸存的士兵在猛烈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街道左侧的一栋破破烂烂的建筑中,闪出一道火苗的光亮。
然而一眨眼的时间,这道火苗便演变成燎原的炼狱之火,包裹了冲在队伍最前面的kv-1坦克。
炙热而又致命的烈焰在kv-1坦克上烧灼了足有半分钟,直到所有的坦克手们忍受不住,带着全身的火焰窜出坦克才停止,随后又在坦克车后的步兵群中扫了一个来回。
无论是活人还是亡者。又或者是躺在地上哀嚎的伤员,全部被无情的烈焰吞噬。
如果不是身边的警卫员手疾眼快,将瓦斯基上尉推到建筑的废墟中,瓦斯基上尉也将成为亡灵大军中的一员。
回想起警卫员在距离自己不到两米远的距离。带着全身的火焰,躺在地上翻滚嚎叫时的场面,瓦斯基上尉便捏紧了拳头。
看向地面那具仍旧冒着屡屡黑烟,周身散发着焦糊气味的尸体,瓦斯基上尉的眼眶止不住地涌上一股酸涩。
咬紧牙关,憋回涌上眼角的泪水。恶狠狠地看了那栋最先开火的二层楼房一眼,瓦斯基上尉声嘶力竭地嚎叫道:“把这群恶棍干掉,他们统统应该下地狱。”
几乎是同时,发出同样呐喊的还有一个声音,正是营长平可夫斯基。
三栋建筑,几乎堵住了全营前进的道路,突然而又猛烈的火力,降临到毫无防备的步兵们头上,不仅是瓦斯基上尉指挥的连队,全营几乎被干掉一百五十人。
经过连场战斗,一百五十人几乎是平可夫斯基营一半的战斗力。
遭受这种出乎意料的惨重伤亡,平可夫斯基和瓦斯基上尉一样,几乎气的晕厥过去,暴跳着要将那些从天而降的德国人撕成碎片。
瓦斯基上尉和平可夫斯基的呐喊不仅仅是叫嚣,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街道,一辆更加强大的kv-2坦克缓缓开进,公厕般的巨大炮塔缓缓右转,指向街道右边那栋完好的二层楼。
建筑窗户里,二层楼正对kv-2的窗户里,喷射出一道火光,,一枚铁拳火箭弹飞出,正中kv-2的炮盾。
又有两枚火箭弹飞出,一枚击中kv-2的侧面装甲,擦出一溜火星被弹飞,另一枚也没能对坦克造成致命的打击。
kv-2坦克上,152毫米坦克炮的炮口喷出一股浓烟,整条街道几乎都在猛烈炮声中颤抖。
爆炸声中,楼房正对kv-2坦克的一面瞬间崩塌,墙壁的砖块、屋顶的瓦片、家具、连同藏身在房间里面的德军,一同跌落到地面,被灰尘和硝烟掩埋。
二楼房间里正对河岸的一面,尼采上尉正焦急的观察河岸方向的战况。
河边,部分没有进入的房屋作战的步兵,在河岸上架起机枪,在侧翼对横穿河面的苏军步兵猛烈扫射。
空旷的,没有任何隐蔽物的河面上,苏军步兵如同遭遇镰刀收割的稻草般,一片片被扫倒在地,河水中飘满成片的尸体,几乎堵塞河流。
“好样的,就这么干,即使我们全部战死,也要为身后的战友争取足够的时间。”尼采上尉看着河面上苏军的惨状,兴奋地说道。
收回目光,尼采上尉转过身,正要去看看另一侧,阻击苏军接近河边的战斗进展。
刚走到房间门口,尼采上尉就听到迎面传来一阵巨响,无尽的烟尘和气浪扑面而来,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连退几步狠狠地撞到墙壁上。
吐出几口鲜血,尼采上尉软绵绵地滑倒在地板上。
“去死吧,猪猡。”瓦斯基上尉狰狞地挥舞着拳头,手舞足蹈地对那栋被轰掉一半的楼房喊道。
“跟我来,冲上去,干掉他们。”瓦斯基上尉见坦克将炮口对准另一栋楼房,当即召唤几个幸存的部下,带头向第一栋被摧毁的建筑冲去。
七八个幸存的瓦斯基连士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冲过满是尸体的街道,抵达瓦砾堆边,瓦斯基上尉迎面看见一个遍体灰尘和血污的身影正在地面上爬行。
借助照明弹的光线,瓦斯基上尉认出那是一个德国士兵,冲上前去,照着那个德军士兵的肋骨狠踢几脚。
那个德军士兵发出痛苦的呻吟,瓦斯基上尉兴奋地欣赏来自敌人的痛苦后,右脚踏在那个德军士兵胸口,右手的波波沙冲锋枪抵在那个德军士兵头顶,狠狠地扣动扳机。
看到敌人脑袋被打成蜂窝,瓦斯基上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此时他的部下已经肃清一楼残存的两个德军伤员,重新集结到他的身边。
走到楼梯口,仰面看向二楼,瓦斯基上尉看到楼梯上半部分在之前的炮击中被轰个米分碎,根本无法上到二楼。
沿着炮弹轰出的破洞,向二楼残余的部分扔进两枚手榴弹后,瓦斯基上尉狠狠地对着楼房的废墟吐了一口唾沫,愤愤地带着部下离开。
隔壁房间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地板上,尼采上尉右手的食指一动,再动,随后是整条右臂。
尼采上尉艰难地爬起身,查看四周,又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察觉到这栋楼房的四周已然全部被敌人包围。
捂着疼痛不已的额头,尼采上尉焦躁地思考自己的危险处境。
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房间内的三具苏军尸体上。
“梦工厂。”尼采上尉嘴里轻轻念出一个名词。
站起身,走到三具尸体旁,尼采上尉动手脱起尸体的军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