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得到心意的承诺,遂留下王妃萧厄在净室内陪着心意,自己则当即返回晋王府,召集张衡、屈突通等人紧急会商,一面用六百里加急向江陵传信,请秦王杨俊放了尘返回江左,同时,押送前朝皇后司马珞返回长安,一面继续密切监视梅二、方士宏等“雁巢”中人的一举一动,谨防他们再次对心意下手。
暂且撂下杨广这边如何安排布置不,单王妃萧厄留在万善尼寺的净室之中陪心意师太。
这心意像是有意在磨着萧厄的性子,待杨广一走,即合衣上床,闭眼养神打起坐来,并不像之前向杨广承诺的那样,要向萧厄细原委。
萧厄在方才随杨广前来寺中时,曾听李浑提及心意为督促众僧尼念诵《心经》,昨夜几乎一夜未睡,色将明时又突然受到了了的行刺,体谅她身心疲惫,并没有急于催促她开口话,也陪着她在床上并肩打起坐来。
直至当晚色将晚之时,心意缓缓睁开了双眼,向萧厄提出要了份斋饭吃罢,在房内点上灯,这才开始向萧厄娓娓讲述了起来。
“王妃,你大概听过罢,我是前朝明帝一朝时的贵妃,今日想来,大约是十八年前从江左被送进长安宫里来的。但你却不会想到,我也是‘雁巢’中人,并且是第一批‘雁巢’的成员。”心意面对萧厄不无惊讶的眼神,微微一笑,语调平静地道,“明帝只做了两年的前周皇帝,就驾崩了。在他死后,我就受命主动接近当时前朝的权臣宇文护,做了他的相好,和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叫缨络,也就是你所知道的了尘。”
“所以,师太才会了解关自在的真实姓名以及在长安城内的乔装身份,是吗?”萧厄不失时机地有意将话题引到了关自在的身上。
“你不用急,听我慢慢。”心意像是看穿了萧厄的心思,向她解释道,“‘雁巢’既是先帝(南陈宣帝陈顼)一手创建,专门用来对付江北两朝――前周和前齐的,其组织内部自有一套极为严格的章程、规矩,像关自在这样的大头领,寻常‘雁巢’成员是决不会知道他的真实情况的。我所以会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多,实是因为十八年前他曾是我的真心仰慕者之一的缘故。”
到这里,心意轻轻叹息了一声,旋即把话扯了回来:
“我虽在宇文护被前朝武帝诛杀后不久,就主动要求到万善尼寺出了家,同时也经关自在的破例允准,脱离了‘雁巢’组织,可这么年来一直没有完全摆脱过他们的纠缠,这回为了我唯一的女儿,我也算是豁出去,和他们正式分道扬飚了。
关自在口口声声称敬我爱我,却仍派了了潜伏在我身边长达十几年之久,今日凌晨险些害了我的性命,此时回想起来不免叫人寒心哪。
想我顾盼儿,自十八年前被送入长安宫中,无论是嫁给前朝明帝,还是与宇文护私相要好,其间为南陈,为‘雁巢’称得上鞠躬尽瘁,奉献了一个女子能够奉献出的一切,到头来仍不能保全自己唯一的女儿,也真叫人感到伤心啊。”
萧厄静静地听心意不时地发着感慨,回忆着往事,不再开口打断她,任凭她尽情地喧泄着心中的愤懑与委屈,直至当晚深夜。
心意口中虽对关自在有无穷无尽的抱怨和牢骚,却口锋甚严,始终不肯透露关自在的半点讯息,直至堪堪等到了第三头上,她一早就请求萧厄准许她返回明经堂等候女儿了尘从江左用信鸽传递回的平安讯息。
明经堂被了了放火烧毁了近一半的面积,所幸根基未损,包抱诵经堂在内的大半房间还能容得下人。
萧厄在李浑带人的护从下,陪着心意来到明经堂的诵经堂内,心意随即在堂内坐下,闭目反复念诵起《心经》来了。
萧厄知她心中在急切地盼望着能有一只从江左飞来的信鸽为她带来女儿安全抵达江左老家的消息,遂也在她身旁坐下,陪她一起念诵起《心经》来了。
心意自清早起水米不沾牙地念诵着《心经》,直至近傍晚时分,终于听到明经堂外传来一声“咕咕”的鸽鸣之声。她霍然睁开双眼,望了一眼萧厄,站起身疾步向楼外走去。
萧厄见状,也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兴奋,忙跟在心意身后快步走到了明经堂外。
借着夕阳的余晖依稀可见,正有一只白色的信鸽在半空中围绕着明经堂盘旋不止,许是受到明经堂四周有李浑带领骠骑营军士守护的影响,信鸽始终不敢落下地来。
“李将军,带领军士们且退下。”萧厄冲李浑使了个眼色,吩咐道。
待李浑带人离开明经堂后,那只信鸽果然“咕咕”地鸣叫着从半空飞舞而下,落在了心意的肩头。
心意从信鸽的脚爪上解下一支细的竹筒,打开竹筒的封口,取出一张字条,放在眼前看了看,即回头冲萧厄了声:“人已经到了,你随我回诵经堂吧,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萧厄亲眼目睹江左顾氏借助信鸽从遥远的江左传递信息回长安的场景,禁不住暗自咂舌赞叹着跟随心意重新回到了诵经堂中,依然不急于催促心意出关自在究竟是谁,藏匿在长安城内何处等情况,静候心意主动向她坦白一切。
“关自在的真名叫做青莲,这是不是个很别致的名字?”心意因才得着女儿平安抵达江左的确切消息,心情大好,冲萧厄菀尔一笑,问道。
萧厄点点头,答道:“嗯,果然是个超凡脱俗的名字,想必十八年前这关自在也是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吧。只不知他现在的化名叫做什么,在长安城内是何身份?”
心意抬眼望了望堂外,笑着对萧厄道:“想必过不多时晋王也要到了,不如等他前来,我一并告诉你夫妻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