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卫朝宗闲极无聊,一个人溜出遮月楼,在总管府游荡。他一边溜达一边惊叹于雍州总管府的气象恢弘。
长在昊阳城,又跟着萧长焱混了几年,卫朝宗对宁晷政事多少有些了解。
这里就是王朝西北、雍凉八郡六十余县的权势中心所在。雍州总管府节制一州八郡民生军务,拱卫西北。原本一州还有刺史,因雍州地处西北,与塞外游牧民族常有征战,为便宜行事,由总管兼任刺史,总领调度一州大小事务。
宁晷十一州,七州刺史一州牧,三州总管,除雍州外,还有同为边州的冀州与青徐州是总管当家,统领民生军务,统帅驻地边军,手握生杀予夺大权,比起一州刺史要金贵显赫得多。
雍州八郡各有太守,郡下有县,按宁晷规制,各郡县太守县令均由朝廷钦命,州府有权节制,无权擅专。以此防止一州上下媾和,藩镇坐大,成枝大压树,甚至尾大不掉之势。
而为了督查诸州,自隆泰二年起,每州由昊阳任命监正一人,品秩正三。说是替州牧总管分忧,上传下达居中协调,瞎子也知道,监正干的就是监视的活。
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都是哄鬼的。这一点从古到今倒是传承得很彻底,到了后世也一个卵样。
卫朝宗迈着小八步,从一个院子荡到另一个院子,碰到过几个下人,也没谁拦着他。
闭月楼,门坊上三个古朴大字。
卫朝宗探着脑袋往里瞄,这座院子不一样啊?里面种满各式花花草草,秋夕过完了却还满园春色。确实有春色,院中晾衣架上挂着几件女人的粉色亵衣,迎风招展欢迎他这个游客。
忽然一阵大风吹起,架子上的亵衣激动了,随风飘上了半空。
卫朝宗抬头,一片红布从天而降。
香!女人味混着胰子香,他伸手从头上扯下亵衣,入手丝滑,质量很好,高档货!
“你干什么?”女人的声音?
卫朝宗吓了一跳,迅速转身。
总管府大小姐杨扶摇手里提着一柄短剑,看到卫朝宗手里的亵衣,脸色一沉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色胚子!竟……竟敢偷本小姐的……衣裳!”
误会啊!卫朝宗大惊,手里的亵衣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我做好事,是风……
“杨小姐,是风吹……”
杨扶摇面如寒霜,原来真是个采花贼,胆子真大啊,采到总管府来了!她哪里听得进去卫朝宗解释,“蹡”的一声拔出短剑。
做好事也挨劈吗?就算摸了你的内衣也不用拿剑砍人吧?卫朝宗一看架势不对,想跑,偏偏杨大小姐堵住院门。
“杨小姐,你听我说……”
杨扶摇冷笑道:“好,你说!”说字刚出口,手中短剑就一剑刺过来。
KAo!不讲诚信!小命要紧,卫朝宗撒腿就跑,挥舞着亵衣,围着晾衣架躲闪,口中哀求道:“杨小姐……杨大姐,真是风吹到我身上的……”
卫朝宗不懂半点武功,只有缚鸡之力,幸好杨扶摇对于武功多半属于玩票性质,是个低手,否则他身上恐怕早就被捅出来几个窟窿。
杨扶摇边追便道:“骗鬼呢!你这个无耻恶心的色胚,你怎么不说是风把你吹到我闭月楼来的?我今天非刺死你不可!”
卫朝宗瞅准时机,往院门蹿,口中不忘分辨道:“杨小姐,你真误会我了,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杨扶摇剑术不咋地,身手挺敏捷,一个回身有堵住院门,短剑指着卫朝宗道:“误会?好,让本小姐刺你三剑我就相信你。孔雀?蓝翎?两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杨扶摇拦住卫朝宗,口中大声喊救兵。
卫朝宗一脸便秘的哀求,“杨小姐……姑奶奶,别喊了,你看我……像是坏人吗?你要不信可以请凤先生和薛大家来,他们……”
杨扶摇冷笑道:“他们怎么?替你作证吗?别忘了你要请的凤先生都说了你是个采花大盗。”
卫朝宗腹谤:老神棍你害死我了!“他跟你开玩笑呢?”
“我和他很熟吗?看剑!”
卫朝宗悔青了肠子,要不是杨扶摇拿剑追他,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女人身上,贱不贱啊?真特么不长记性!
“啊……!”两个俏丫鬟匆匆忙忙跑回闭月楼,一看到自家小姐拿着剑砍人,大声惊叫起来!
杨扶摇追得累了,娇喘道:“闭嘴!孔雀去叫人来!这家伙滑得很,让人把他捆起来,我再刺他几个透明窟窿。”
孔雀慌慌忙忙的往外跑,“小姐看好他,我去叫人!”
卫朝宗趁机放下手里的“赃物”,真要被他爹杨霸渊看到,自己又要被剥光一次了。
杨扶摇狠狠道:“晚了!你要是不跑,让本小姐痛痛快快刺两剑,早就没事了。”
骗鬼呢?被你刺两剑早就没气了吧?“杨小姐剑术通神,我不敢不跑啊。咦?薛大家你快救我!”
一听薛大家,杨扶摇扭头望去。
卫朝宗抓住时机,猫着身子往院外跑。
“小姐!他要跑!”蓝翎丫鬟大声提醒。
杨扶摇抢上一步,手中短剑疾刺。
卫朝宗只觉后背一凉,顾不得那么多了,几步窜出院外,先离开“案发地”再说。
凤东篱和杨观鱼同时赶到,两人均是一脸不解。
卫朝宗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凤东篱身前。
杨扶摇大声道:“杨叔叔,拿下那个色坯子,他……他偷扶摇的衣裳。”
卫朝宗喘了口气,苦笑道:“误会!幸好杨大小姐学艺不精,否则我已经被她砍死了。”后背钻风,他侧过身,“你们看,这娘们下手……”
杨观鱼脸色一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卫公子怎么会在闭月楼?”
杨扶摇可不理凤东篱和杨观鱼,提着短剑气势汹汹的“杀”过来,“杨叔叔和他废什么话呀?我要刺死他!”
卫朝宗一副大便刹不住车的神情看向凤东篱。
凤东篱神情自若,失笑道:“杨总管问你话呢,你究竟做了什么?杨大小姐要拿剑刺你?”
丢人呐!实话实说吧。“我也不知道这是杨大小姐的地盘,正逛到这里,突然一阵风把杨大小姐的亵衣吹到地上,我刚捡起来她就回来了,说我偷她内衣……”卫朝宗边说边侧身看向杨扶摇,以防她突然给自己来一剑。
凤东篱听完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笑,“你这习惯不好……”
卫朝宗大惊道:“先生!你……”
“我说的是你喜欢乱逛的习惯。”
杨观鱼目光从杨扶摇脸上收回,几乎确定卫朝宗说的应该是实话。“卫公子这习惯确实不好,……”说时他脸上剧变,一把抓住卫朝宗肩膀,把他扳向背朝自己。
卫朝宗刚吞回肚子的心立马又回到嗓子眼,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啊?
杨观鱼伸手扒开他后背被杨扶摇划破的衣服,沉声道:“卫公子你确定是昊阳人?”
卫朝宗莫名其妙,“是啊。”
杨观鱼定定看着卫朝宗后背肌肤上七颗黄豆般大小排列似北斗七星的胎记,“请凤先生和卫公子随我去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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