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琮起他有办法整治贾琏,贾环忙问道:“你能有什么法子?你看看把人家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贾琮笑眯眯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像死猪一样动也不动的贾琏。只见他鼻青脸肿,额头上还起了好大一个青紫色的包,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脚印……岂止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见了贾琏这副德行,贾琮不禁大为解气,笑嘻嘻又踢了两脚,笑道:“这畜牲仗着自己是嫡出,平日里根本没拿咱们兄弟当人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如今也叫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意折辱咱们兄弟了。”
贾环听他这么一,不禁也想起贾琏平日对自己的打骂来,忍不住也踢了几脚,然后抬头问道:“琮哥儿,你有什么好主意,来听听?”
贾琮诡秘一笑,道:“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呢,咱们且走一步一步吧。”
贾环一听又急道:“你算什么意思,到底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还是赶紧跑路为妙,要不然等这畜牲醒过来咱们可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琮闻言便道:“别废话,走,先跟我把他抬起来再。”
着,两人便一齐架起了贾琏,贾琮四处张望了一番,辨明了方向便吩咐贾环:“走,咱们先拖着这条死狗走。”
贾环莫名其妙,心里又慌乱得不行,可他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也只能依着贾琮的话,两人奋力架起贾琏,慢吞吞向前走去。
二人走了还没有几步,就听见贾琏哼哼唧唧地呼痛,这可把贾环吓坏了,一哆嗦好悬就摔在地上。
贾琮也忙扭头看了看,只见贾琏眯缝着眼睛似乎是要睁开的意思。贾琮当即也急了,忙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照着他后脑勺又是狠狠一下子。
贾琏这里刚刚才要清醒过来,迷迷糊糊中只觉后脑又是一阵剧痛,立刻双眼一翻又昏厥了过去。
贾环更惊,脸儿吓得煞白,他满眼惊恐瞪着贾琮,哆哆嗦嗦问道:“琮……琮大爷……你下手真够狠的……你也不怕把他真的打死了……”
贾琮伸出手指在贾琏鼻端探了探,低声笑道:“没事儿,还有气儿呢,一时死不了,放心!”
贾环一声不吭,看向贾琮的目光复杂得很。他再没想到,这个瘦的琮少爷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什么事儿都敢干,而且下手就这么狠,真是叫他既害怕又钦佩。
当下两人又拖着贾琏往前走去。此时宴席已散,荣国府的人估摸着已经是都回去了,宁国府里虽然四处明灯高照,却越发显得空旷寂寞。且此时夜风忽起,吹得灯笼四处乱晃,眼前忽明忽暗,一时就有些吓人。
贾环满心惊惧,没走出几步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两条腿软得直打哆嗦。他现在心里后悔万分,早知道要碰上这种事儿,他一早就不该来找贾琮。如今倒好,自己不明不白地就卷进了这场祸端,想脱身也不能够了。
旁边儿的贾琮倒是比他镇定许多,只见他用力扛着趴在他肩头、无知无觉的贾琏,奋力向前,脸儿上也流了许多汗水,却顾不上擦。
贾环偷眼瞧见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当下心里不觉就平稳了不少。再想起平日这个畜牲伙同他那母夜叉老婆,两人一齐欺辱自己和母亲,根本没拿他母子当人看,甚至还不如对猫狗仁慈,他心里顿时火起,一时间满心都是对贾琏的恨意,不觉把惊慌又冲淡了不少。
贾琮面儿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实则他心里也很是慌乱。他今一时忍不住就闯下了大祸。这件事儿要是叫别人知道了,恐怕他真的要糟糕。
贾母第一个肯定就饶不了他。即便他再会讲故事,再会哄人拍马屁恐怕也无济于事。
他打的可是贾赦嫡出的长公子,贾府正经的主子!
这老太太没事儿的时候就笑嘻嘻的,可要是当真触碰了她的底线,恐怕她老人家比谁都厉害。
更何况还有王熙凤,王熙凤后头还有王夫人,贾政,这三个人对自己恐怕早就有了防备之心,就有了铲除自己的心恐怕也不奇怪。
贾赦、贾政一直就明争暗斗得如火如荼,如果能有理有据地弄死贾赦的一个儿子,这机会贾政恐怕绝不会放过!
反之亦然。
或许,他们这群子辈都是棋子,贾赦和贾政就是对弈者,都恨不得把对方的棋子全部铲除掉呢。
这么一想,贾琮不得不咬牙死撑。他可不想夭折在贾府。趴在他身上的这位可真真可笑,放着自己的亲爹不去孝敬,反倒是跑去仇家家里献殷勤。
真真是可笑,可笑!
可笑?
贾琮脑子里猛然灵光一闪,不对头啊?!
贾琏是个傻子么?他放着自己的亲爹不伺候,为什么偏要跑去伺候叔叔婶婶一家?
就算是王熙凤的姑姑是贾政的夫人,可他们两口子也不至于就来伺候人家吧?
莫非是为了老太太?
那贾赦肯定也是允许聊,他自己不招老太太待见,只能把儿子放到老太太眼前来争宠?
可贾政也不傻,他就不知道贾琏两口子是为什么来的吗?他怎么肯让贾赦的儿子来他家当家做主?
还有,贾政自己的儿子呢?贾宝玉不用提了,一来他不关心这些事情,二来他年纪也还呢。
可贾珠呢?
贾珠精明能干,顶得上十个贾宝玉,就比贾琏也是出色得多。
可就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无缘无故怎么就能死了呢?更何况他还是英年早逝,比夭折稍强一点儿罢了。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里面有没有贾赦的影子在里头呢?
贾琮越想越有些害怕起来。明里,他们都是贾府的子孙,衣食无忧,一出生就有泼的富贵在等着他们,把旁人几乎不曾妒忌死。可实则他们恐怕都是父辈的砝码,父辈的棋子。他们这一生的命运恐怕从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指定好聊,无论愿意不愿意,都得按照父母的意愿去活去死……
不得忤逆,忤逆是大罪!
贾赦和贾政斗来斗去,恐怕牺牲的就是他们这些个儿女了。贾珠,或许是第一个牺牲品,可他决计不是最后一个……
想到这些,贾琮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贾环。只见这子正低头卖力地拖着贾琏往前走呢。
见了他那瘦的身子骨,再看看他咬牙拼命向前挣扎的狼狈相,贾琮满心都是怜悯:像贾环和他这种不招人待见的庶子,恐怕更容易被人盯上,更容易被人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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