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的止血药果然管用得很,才涂了两步把,伤口的血立刻就止住了,剩下的只有钻心的疼。
方才流血的时候好像还没怎么么感觉到疼,现在血止住了,却更疼了。
伤口火辣辣的疼,低头再看到一身的鲜血,贾琮不由得烦乱异常。最近也不知他是不是犯太岁,频频受伤。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出门,最起码该叫妙玉先卜个卦再出门。
“琮儿……你觉得怎样……血可止住了没有……有没有感觉异样?”
皇上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满脸皆是关怀。
瞧见这位始作俑者,贾琮更是心里大为不爽,要不是他成天疑神疑鬼,觉得天下人都想害他,自己也不会受伤。
“呃……我……我……伤口麻酥酥的……眼前好多蝴蝶……皇上……我心跳得厉害……似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说又说不得,打骂更是不敢,贾琮决意瞎胡他一番再说。
“什么……琮儿……你……你说什么……什么蝴蝶……”
皇上闻言失声尖叫,完全忘却了上位者该有的气度与沉稳。
“我说……我……”
贾琮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在地上,慌得皇上急忙扑过来一把扶稳了他。
“琮……琮……儿……你……你怎地了……你觉得很不舒服么?”
皇上登时被吓得说话声儿都有些发颤。
“没……没什么……现在好了……我就是想……想……睡觉……好困……”
贾琮继续装模作样,皇上却惊得脸都白了。
“北静王好大的狗胆……朕……朕……灭他九族……”
皇上脸色突然大变,一脸的狠历,吓了贾琮一跳。
这个玩笑似乎是开得有点儿大。他忘了眼前不是别人,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九五至尊,想杀谁就杀谁。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皇上还需要北静王为皇上卖力……”
贾琮极力开始找补。
“哼……朕……朕……有的是人……朕的江山,朕自己能守住……”
皇上咬牙切齿叫道。
“皇上……我……好像也没……没那么难受……我……蝴蝶都飞走了……”
贾琮开始胡说八道,眼睛望着虚空,眼神有些迷离。
皇上一见了贾琮的神色更加惊慌。他的挚爱亲人,这世上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亲人,他的妻子,他的嫡长子,在和他永别时似乎都是这种迷离的眼神。
他仿佛是被下了毒蛊,注定一生只能做孤家寡人,他全心全意相信的人都不能陪在他身侧。
“琮儿……你……”
皇上眼睛红得有点儿怕人,这个少年若是当真也死了,全是因他而起,他好后悔,不该怀疑他。
可是他也不得已,天下人都在觊觎他的龙椅,都恨不得他死,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皇上……我……我……草民……草民……舒服多了……您……松开我……”
被皇上紧紧搂着,贾琮感觉万分不适。
“你……你果真感觉好些了?”
皇上兀自不信,搂得他越发紧了。
“咳咳咳……”
贾琮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忙小声儿央求道:“皇上……草民,草民似乎是……好了……”
“好了?”
皇上惊喜异常,忙低头细看却见贾琮一双眼睛亮晶晶瞪着自己,眼神通透精神,丝毫没有方才的迷离。
“嗯……似乎是好了许多……”
皇上大喜。
“是……草民真的是好多了……脑袋里清明了许多……脖子也不怎么疼了……”
贾琮急忙接口,心里暗暗好笑。可惜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被皇上逮了个正着。
“噢……北静王原来没有在药里动手脚……”
皇上大大松了一口气,但随即疑云大起。方才贾琮这小子演得太卖力,如今又好得太快,还有他眼神中的戏谑,皇上毕竟不是傻子。
“琮儿,你确实好了么?”
皇上笑眯眯问道,语气中有藏不住的危险气息。
“草民……似乎……我也不知道……忽然有些头疼……”
贾琮听得不对,急忙又改口。
“琮儿,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么,那可是要灭九族的……”
皇上脸色突变,比翻书还快些。
“这个……草民……没有犯过这种大罪……不太知道……”
贾琮盯着眼前这位九五至尊渐渐有些狰狞的脸色,心里开始打鼓。
“呵呵……朕来告诉你……只要朕一声令下,你那些个花儿一样的姐姐妹妹脑袋就保不住了。我听说你在府里有个极亲密的姐姐,叫什么来着?叫……叫什么来着,朕怎么一时记不起来了?”
皇上板着脸,翻着白眼,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苦苦思索。
“啊……这个……”
贾琮瞬间冷汗湿透衣背。若是砍他的头,或许他还能不在乎从容就义,可若是拿亲人的命来胁迫他,那几乎是百发百中。
“噢……好像姓林……似乎是巡盐御史的女儿,听说生得极美,叫林什么来着?”
皇上盯着贾琮瞬间惨白的小脸儿,突然心情极愉悦。一个皮得收拾不住的小屁孩儿,突然被制得服服帖帖,自然叫人心中大爽。
“皇……皇……上……草民……”
贾琮是真怕了,一把拽住皇上衣袖,正要开口央求却听他欢声叫道:“噢,林黛玉,朕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子就是叫林黛玉!”
贾琮顿时吓得浑身发抖,满眼皆是乞求之色,瞧得皇上内心大爽。
“草民……下次再也不敢了……”
“噢……原来你真是在戏弄朕……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草民不是故意的……”
“是么?呵呵……”
“草民……草民……实在是觉得皇上亲密无比……一时忘了形……皇上饶了草民吧……再不敢了……”
“呵呵,亲密,朕和你有多亲密?”
“草民……草民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
“草民……当真不敢……”
“呵呵,很好,那你就等着朕开口罚你吧。”
皇上一派风轻云淡,贾琮却真急了。眼前这位祖宗一旦真开了口再叫他收回承命可就千难万难了,他不敢赌。
“父亲……草民当皇上是父亲一般……”
贾琮哭了,眼泪哗哗直流,一来是因为害怕,二来是因为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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