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在虎头山已经待了快一个月了。
虽然携带着足够三个月食用的压缩饼干,虎头山也有溪流,他们不愁吃喝。可这样蒙着头在山里躲着,他真是有点发毛了。
他现在是啥也不知道,不知道西夏人到底打到什么位置了,更不知道己方是否阻止了西夏人南下,甚至不知道这一路的军寨还有多少在国朝手里。
很着急!
在山里多次遇到老百姓,开始还交换些蔬菜什么的,到后来老是被问起多久能打走西贼,搞得刘武都不好意思跟相亲们说话了。
他一直强调自己待这里是任务,可乡亲们看他的眼神,很明显是觉得他就是在山里躲战来了,跟他们老百姓一样。
每天晚上,刘武都会找一棵最高的树爬上去,不停的往远处看。
他记得古成跟他说的,在看到三支烟花后的第二天卯时,务必赶到牛家坪。
他是天天晚上盼呀。
这样被父老乡亲盯着鄙视的日子是真难受,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死守萧关呢,就是死在萧关,也比这样活着强。
古成当时说,绥宁堡的胡老三也撤了,早知道他该跟胡老三联系一下,不至于现在两眼一抹黑。
弟兄们闲不住,经常去山林的边上去探听情况。
有几次,兄弟们说见着西夏骑兵了,甚至还有两三百骑的时候,好几次他都想搞那么一下,弄死几个算几个。
最终还是忍住了,他选择相信古成,毕竟古成是护卫营军卒,应该不会骗自己,也不敢假传军令。那可是十杀令的内容,要砍头的。
一样,刘武之所以硬憋着没出动,也是因为十杀令。
在萧关,正打的激烈时,他还能因为要不要撤退跟古成辩几句。可现在,一旦在规定时间没有到达指定地点,从而影响围剿大事,他刘武绝对没好果子吃。
所以,只能熬。
又一天的黄昏,刘武尽管不抱希望,可还是要去爬树了,这似乎成了他每天晚上的作业,丢不开了。
不止是他一个人,陪着他的还有三名军卒……他担心一个人顾不过来四个方向……
“指挥使,那……是烟花!”
刘武无精打采的,才刚爬到半拉,就听到有人喊。
是真的,就在他们潜伏点的东南方向,漆黑的夜空突然有一道亮光炸响……是烟花,真的是信号烟花。
刘武猛然间加速,快速的往树冠爬,刚紧爬了一阵,转而一想:都有信号烟花了,我还爬个屁呀。
“全体集结!全体集结!全体集结!”
刘武还在树干的半拉,就已经喊上了。
来了,出发的命令终于来了,再也不用窝在这山林里发懵了。
老子终于又可以打西贼了,再也不用看乡亲们鄙视的眼神了。
其实,刘武他们接到的信号烟花,几乎算是整个打围剿战的最后的作战信号了。
在这方圆几百里的区域内,晋宁军、永兴军、绥德军、会川军,包括从沿路边寨撤下来的西军和新军,全部潜伏在这一大片区域的沟沟壑壑山林山岭中,都在接收到信号以后,到达指定地点对西夏人进行围剿。
主战场的截击战,连一天都没打完,在宋军的三面围攻下,本来就想着分散掠夺的西夏骑兵,仗着骑兵的优势,快速的分散撤退了,或者说逃窜更合适。
战场区域太大了,那怕安排!十几万的军卒,仍然做不到把所有的口子关上。
不管是这条峡谷,还是两侧的山岭,有太多适合骑兵逃跑的路径。
面对西夏骑兵一门心思的逃跑,以步卒为主的国朝队伍,丝毫办法没有。
尾随追杀,半途截杀,huǒ yào弹前置发射,床弩成排的阻击,骑兵穿插骚扰等等,所有的方法都用了。
仍然没能留下太多的西夏骑兵。
都是老将,都是对夏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卒,战果还是不太显著。
虽然战略目标完成了,赵曦却对战术的安排不怎么满意。
赵曦清楚,他过高的估计西夏人的凶悍了,也过低评估huǒ yào弹集中轰炸的效果了。
早知道一次交锋,就把西夏人打成惊弓之鸟,他会把所有的队伍安排在这地方,直接进行围歼。
赵曦以为,西夏人从萧关开始,一路攻打边寨,应该是已经适应了huǒ yào弹的犀利,多少应该懂的如何应对huǒ yào弹的。
结果……跟安南没多大区别,一样的溃不成军。
只是……
“殿下,西贼由于有战马的便利,作战一贯没有明确的主力和两翼,只要某个战区激烈,西夏人都能用战马传讯,并快速支援。”
“另外……殿下,据情报西夏王李谅诈亲征了,可好水川主力战线并未见西夏王旗,而进入好水川包围圈的西夏骑兵不足十万,与西夏号称五十万大军严重不符。”
“青以为,西夏主力尚需确认。”
狄青这么一提醒,赵曦也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没见着西夏王旗。
难不成西夏的主力真不是进入好水川?
“令东路军向东,西路军向西,展开追击,并沿路收拢潜伏点的队伍,帮助各分散围剿点完成围剿任务。”
“中路军继续向北开进。同时,将战车和车轮炮东西两路各带两成之数。”
“最为重要的一点,必须在军卒体力承受程度下追击,不得贪功冒进。”
“这一战,胜局基本锁定,我不希望在最后收尾的战斗中,造成军卒大量折损,更不希望有任何一种新军的装备和武器落到西夏人手里。”
“若有因指挥失误而导致严重后果者,定杀不饶!”
从某种意义上,这一次的对夏作战,已经完成了战争以外的目标。
雪耻之战,壮胆之战。
大战在好水川打的,只一次交锋就将西夏人打的溃不成军。韩琦的好水川之耻讨回来了。
同时,截击战的战况,完全能看得出,西夏人已经没有胆量面对huǒ yào弹的轰击了,但国朝军卒仗着huǒ yào弹的威力,现在的胆很壮。
剩下的才是真正属于战争的目标,才是真正的大围剿之战。
赵曦担心huǒ yào弹把将士们的胆养肥了,过于信赖huǒ yào弹,盲目扩大huǒ yào弹的作用,而忽略战术布置和细节考虑,贪功冒进,因为战争目标而将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一并埋葬了。
我成了仁宗之子
我成了仁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