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兰城墙上飘着是郭字和高字的帅旗。
本来高遵裕还让人做折字旗的,被折可行拒绝了。
尽管打皋兰城是新军用huǒ yào弹破城的,到折可行没一点开心。
东西两路都在开战,都一样是新军为主的战役,偏偏自己这边折损的新军军卒最多。
曹霖的东线,已经全面占领了葭芦河两岸,折损新军不足五十人。
葭芦河两岸的情况,折可行是清楚的,虽然没有大的城池,可营寨一个比一个坚固。
自己就打了一座城,折损新军军卒却有八十多人。
虽然前线指挥部也表彰他了,可他心里不爽。他认为太子殿下也会心疼的……新军军卒,那都是宝。
其实,赵曦还真没责怪了。
打仗嘛,不可能不死人。再说了,打皋兰,是真正的打攻坚战。跟葭芦河打营寨是有区别的。
葭芦河流域的营寨,在某种意义上,曹霖是可以借鉴机动战的思维的,而打皋兰是切切实实的硬战。
赵曦也讲过攻坚战的一些做法,但在皋兰能不能借鉴就另说了。
所以,作为突击一线,新军折损百人,在赵曦看来都算是属于正常范围。
这时候的皋兰,那就是一个大工地。
工坊城一次性拉来了几十大车的物质和工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的修缮了皋兰的城墙。
还不止一次的对着城墙品头论足……根本挨不住一炮轰。
真正让郭逵惊奇的是,由皋兰城向会川的防御连接,工坊城的工匠并没有建立营寨和哨点,或者说营寨和哨点只是补充才合适。
他们在挖坑……
“郭指挥,待壕沟防御体系成型后,根据防御效果再做评论。”
这是郭逵问折可行的答复。
凡是跟太子殿下相关的,一律不要着急评论……国朝这样的认知,郭逵还是知晓的。所以他只是问了问折可行,没有跟工匠交涉。
工坊城的工匠很拽,跟新军一个德行。郭逵不想去碰钉子……
再说了,好像这些人,在某些意义上,还是自己家的雇员。
很快就成型了,也是,就单纯的刨坑。
以前那些民夫,不仅刨土,还要夯实,同时搬砖砌墙等等一样不能少,哪像现在工坊城的做法……
郭逵不以为然,高遵裕也不以为然,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郭指挥,高指挥,二位可尝试着从北策马冲击,也可尝试置身战壕中防守!”
护卫营早试过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很有点瞧不上。
战壕的推行,对于赵曦来说也是偶然之举。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战壕在现在的战争中有多大作用,毕竟那是热武器盛兴时的产物,也是重点用于火器的。
他只是偶然间提过,却没想这玩意儿在护卫营真就模拟了……
郭逵骑着马,从二里地以外开始冲锋……这基本是西夏骑兵的做法。
可……这根本就冲不起来!
沟沟壑壑的,这样似乎有点阵法样子的壕沟,纵横交错,战马根本就不可能冲击到主壕沟前,即便有冲过来的,也会陷入到处是壕沟,骑兵不如步卒的境地。
这就有点意思了。
郭逵和高遵裕,又一次扮演了守军。
趴夯土堆上了瞭望,可半蹲着拉弓搭箭,甚至可以在战马腾跃时,直接攻击下盘。
而一旦遇到不可抗击的情形,军卒可以快速进入壕沟,通过这弯弯曲曲的壕沟,不管是聚集反击还是直接返回城池,都相当方便,而且不用担心箭矢伤到。
至于被马蹄踩踏,更是不可能。
这样密集而又没有任何规律的壕沟,战马根本提不起速度来。关键是,壕沟之间的间隔,好像不容战马的一次腾跃。
骑兵冲击,其实是有视线缺陷的,对于地面以及地面以下的物体,经常照顾不到。这也是陷马坑被经常使用的原因。
而这壕沟,完美的把防守和攻击结合了。
有了壕沟,不用说新军的火器,就是西军的长刀和长qiāng,都能在防守上成倍的增加战力。
这时候郭逵也明白了,明白了指挥部为何让他们西路军留守三成,其余全部回缩……他以为是要舍弃打下的皋兰了,原来,有三成的军卒,安全能做好皋兰的城守,并坚持到大军支援。
东路军也是同样的情况。
土层是壕沟,遇到了石层,工坊城的工匠,就那么随便的把石头清洗一下,胡乱的一堆,然后用水泥灌注……
种谔和折继祖是真的被折服了。
这样的工事,原先是征集民夫的,并且最少得三五个月,才能做到工坊城这半个月所完成的防御。
大批工匠来了,又走了。而整个东路军,七八万将士,也开始执行前线指挥部分批分次撤退的军令,并抵达前线指挥部部署的荒野山岭中待命。
这又是一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军令。
有十杀令在,即便是心里再疑惑,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若是早年,种谔下令,折家这边的将帅有可能会多几句嘴问一下。
若是文臣下令,整个武将都会消极怠工的。
而现在,整个新军都是监督,随时准备执行战场纪律,而种谔和折继祖,已经被这次新军为主力的清剿战震住了。
对于太子殿下的任何命令,都升不起反对和抵抗的心……其实整个西军都如此。
前期的战果,已经让他们清楚认识到新军与他们西军的差距……比不上,不仅仅是装备,战力也比不上。
新军也全是步卒,可就葭芦河流域的战斗,人家能把方圆三十里以内的营寨,全部打成突袭战。
围点打援、夜袭sāo luàn、困城迫降等等,打起来看似没章法,可结果却一次次的惊人。
就是种谔和折继祖,算是武将世家传承人,也被曹霖这一波又一波,眼花缭乱的作战给唬住了。
关键是,国朝疆域推进百十里,折损的新军不足百人。
就是种谔,算是擅长于进攻的西军将领了,打下葭芦河流域,也最少要折损近一成的军卒,还是在装备提升以后的判断。
若单纯的西军,折损能在三成以内,他种谔都可以仰天长啸了。
可这新军……
所有跟太子殿下相关的事,都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一句就传于国朝臣工之间的话,种谔终于有了深切体会。
我成了仁宗之子
我成了仁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