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唐少华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瓦舒金的关注。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军区目前正在大规模地组建新的机械化军,而上级拨给我们的装备和物资都非常有限,所以暂时不能满足你的需求。”
虽然唐少华的心里早就猜到瓦舒金会找理由拒绝自己,但真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不免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他心里暗自琢磨,是否等演习结束后,自己去找军区司令员基尔波诺斯谈谈,看他能不能额外给自己一些武器装备。否则等下个月战争爆发时,以部队现有的装备,会付出很多不必要的牺牲。
瓦舒金像是想起了什么,朝旁边扫了一眼后,冲着费久宁斯基问道:“将军同志,您的第45师余部和第62师主力,什么时候能够到达这里?”
费久宁斯基连忙上前一步,回答道:“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根据演习方案,他们应该在早晨八点到达留波姆地区,并在第十九机械化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向蓝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躺在行军床上的第十九机械化军军长,听到有人提自己部队的番号,连忙翻身下床,快步来到了瓦舒金的面前,挺直立正报告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军的炮兵部队将在七点半的时候到达留波姆地区,在构筑好炮兵阵地以后,向盘踞在高地上的蓝军开炮。”
瓦舒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唐少华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是不是该把您的坦克师集合起来,准备出发了?”
“是,军事委员同志。”唐少华态度恭谨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吩咐马斯洛夫:“参谋长同志,通知坦克师,让他们做好出发的准备。”
马斯洛夫的电话打出去没有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坦克、装甲车和汽车等各种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快,坦克师副师长切尔尼亚耶夫便快步走了进来。他走到唐少华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军长同志,坦克师已整装待发,请指示!”
唐少华把手一挥,果断命令道:“出发!”
在前往留波姆的途中,唐少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坦克师昨晚就驻扎在城里,为什么蓝军的骑兵还敢朝城里冲?幸好这只是演习,要是实战的话,这些骑兵等于就是来送死的。
看到唐少华心事重重的样子,旁边的马斯洛夫忍不住又好奇地问:“军长同志,您在考虑什么问题?”
“昨晚坦克师驻扎在什么地方,”唐少华随口问道:“为什么蓝军的骑兵冲进城市后,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根据演习方案,坦克师在进入科威尔以后,应该分散驻扎在城市的南面和东面。”马斯洛夫在汇报完以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据说上级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完全是出于不给城里的居民增减麻烦的考虑。”
唐少华听完他的解释,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还说不扰民,昨天部队刚赶到的时候,把城里的居民都吓得要逃难了,估计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扰民的事情了。
观摩演习的地点,是一个离蓝军阵地大概三公里远的一个小土坡上。此刻瓦舒金已站在了山坡顶上,和费久宁斯基、第十九军军长一人举一个望远镜向远处张望呢。
唐少华走到他们的身边,也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蓝军阵地望去。只见蓝军的防御工事是依山而建,堑壕、土木火力点把几个山头勾连成一个整体。阵地前,一排排整齐竖立的木桩上,拉满了带刺的铁丝网,成为阻挡步兵冲锋的一道屏障。
唐少华把望远镜的镜头往回收,忽然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场景。在离蓝军防御阵地仅有两三百米的地方,居然有一支炮兵部队,正在紧张地修筑防御工事。看到这里,他放下望远镜,指着远处忙碌的炮兵,吃惊地问道:“那支炮兵是谁的部队?”
“是我的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旁边的第十九军军长放下了望远镜,有些洋洋得意地对唐少华说:“待会儿在他们完成对蓝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费久宁斯基的步兵和您的坦克师将发起最后的总攻。”
唐少华用手指向了远处的炮兵,皱着眉头对友军的军长说:“将军同志,您不觉得您的炮兵阵地,离蓝军的前沿太近了吗?别说他们派部队出击,就算是用重机枪扫射,也能给您的炮兵造成重大的伤亡。”
唐少华本来是一番好意,谁知道对方却不领情。这位胖军长扭过一张憋得发紫的面孔,对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您是第九机械化军的军长,不是我第十九机械化军的军长。我把炮兵阵地部署在什么地方,用不着您来指手划脚。”说完,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打算去他的炮兵阵地。
马斯洛夫把唐少华拉到一边,低声地提醒他:“哎哟喂,我的军长同志,这种演习您还当真?不过是摆摆场面,走走过场而已,用不着太较真。”
这时,费久宁斯基走到了唐少华的面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蓝军的高地,你们的坦克能冲上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马斯洛夫举起望远镜瞧了瞧,随后肯定地说:“您就放心吧,将军同志,山坡的坡度不超过二十度,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完全可以爬上去。”
唐少华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新的想法,便凑近费久宁斯基,低声地对他说:“亲爱的伊万・伊万诺维奇,按照演习方案,应该是您的步兵军先发起冲锋,而我的坦克师随后跟进,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费久宁斯基不知道唐少华究竟想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如实地回答说:“您说得完全正确。”
唐少华指着远处山坡上那成批的木桩,和上面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郑重其事地说:“您有办法清除这道障碍吗?”
费久宁斯基摇摇头,说:“如果用的是实弹,那么这些障碍在我们的炮火准备时,就会被清除干净,可现在用的是空包弹,还真拿这些障碍没有办法。”
“这些障碍对步兵来说,是个大麻烦;但对我的坦克师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了。”唐少华面带笑容地说:“我们俩只需要稍稍地修改一下进攻步骤,让我的坦克师率先突击,而您的步兵尾随其后,这样不就行了吗?”
“不错不错!”费久宁斯基思索了片刻,便连连点头,对唐少华提出的建议表示同意。虽然他把站在旁边的一名警卫员叫了过来,让他去部队里传达自己的命令。
在长达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结束后,早就停放在山脚下的坦克师,以团为单位,兵分三路,如同三个箭头朝山坡上冲去。原本在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时,蓝军阵地上就是硝烟滚滚,此刻不等硝烟散尽,第15步兵军的指战员在坦克部队的引导下,高喊着“乌拉”向蓝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瓦舒金身边站着一名政工人员,不停地为他讲解演习的进展过程。忽然他兴奋地喊了起来“军事委员同志,您快看,我们的红旗已经插在了蓝军的阵地上!”
瓦舒金抬手看了看表,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嗯,罗科索夫斯基和费久宁斯基的部队都是好样的,他们打得不错,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一刻钟解决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