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了波普科沃村以后,第16集团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就是为于西南方向十五公里外的马克拉基镇,这里是德军的又一个坚固据点。$>
如果是以前,罗科索夫斯基可能还拿这个据点没办法。但自从有了14辆自动雪橇以后,他就组成了两个快速纵队,游走于马克拉基镇的四周,袭击为镇子里运送物资的德军雪橇队。那些坐着马拉雪橇的德国兵,把苏军的自动雪橇当成了坦克,看到这种能在雪上飞速行驶的坦克,再遭到自动雪橇上机枪的扫射,顿时就被打得溃不成军。除了少数运气好的逃进了森林,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举手当了俘虏。
就这样,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马克拉基镇里的敌人弹尽粮绝,面对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压过来的苏军,他们第一次感到了孤立无援。德军指挥官在经过反复思索后,决定趁苏军的合围圈形成之前,从西面突围。
但是当他们的先头部队刚出现在城西时,疾驰而至的两支自动雪橇分队,就在行进中用机枪对正在雪地里跋涉的德国兵进行扫射,打得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后面的士兵一哄而散,纷纷逃回了城里。
近卫第11师从城南方向迂回时,还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前面开路的特别连,在白桦林里发现了十几名冻死的德国兵。李木子看到一名士兵尸体旁边的白桦树上,挂着一块用俄语写的牌子,便好奇地找来连里懂俄语的战士问:“这牌子上写的是啥啊?”
那位来自莫斯科的战士看了他一眼,随后回答说:“上面写着:警告,严禁砍伐树木!”
听完战士的话以后,李木子不禁自言自语地说:“这些德国佬真够傻的,就因为一块警示牌,结果冻死都不砍树。”
刚检查完德军尸体的祝振东走过来,正好听到李木子所说的这句话,便将手里一把带鞘的匕首扔了过去:“你知道个啥,不是他们不想砍树,但他们手里只有几把匕首,能砍得动这白桦树吗?”
李木子抽出匕首,朝旁边的白桦树上砍了几刀,却只留下几条白印子,这才明白老祝说得没错,不是德国人不想砍树取暖,而是因为工具不趁手,想砍也砍不倒。
…………
正当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在围困马克拉基时,回到了城里的鲍里索娃却正在市领导的办公室里接受批评。这位领导听了特卫林的汇报,知道鲍里索娃和前线的一位优秀指挥员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管管这件事,所以便一个电话将鲍里索娃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鲍里索娃走进办公室时,虽然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脸严肃的样子,但还是面带着笑容礼貌地问:“特洛诺夫同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特洛诺夫朝办公桌对面的空椅子一指,冷冷地说道:“鲍里索娃同志,请坐吧!”
鲍里索娃听到对方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问:“特洛诺夫同志,请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手里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
看到鲍里索娃起身要走,特洛诺夫终于说出了召见她的目地:“鲍里索娃同志,听说您和一位将军的关系很好。有这么回事吗?”
“是的,特洛诺夫同志。”鲍里索娃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此事,为了不让对方误会,还特意补充说:“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他救你命的事情,我曾经听说过。”特洛诺夫望着自己器重的部下,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他已经有妻子和女儿,你这样和他在一起,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我知道,我曾经听他说过他的妻子和女儿,但自从战争爆发以后,他就和她们失去了联系。”鲍里索娃毫不畏惧地说:“我只是想当他战争期间的妻子,没准等战争一结束,他就会将我忘记了。”
特洛诺夫听到鲍里索娃这么说,气得在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随后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没错,鲍里索娃同志,你所说的那种情况,在军队里不少。但是你的情况不同,你不光是一个优秀的党员,也是一位得到上级器重、前途无量的女干部。而他呢,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在这几个月里,关于他的报道,我几乎天天都听到。正因为如此,所以你们两人更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鲍里索娃不解地问道。
特洛诺夫走到了鲍里索娃的身边,低着头对她说:“我朋友的司令部里有一位指挥员,一名战功卓著的中校。他也是有妻子儿女的,可是呢,因为他在军队里找了一个所谓的女朋友。被上级知道后,不光挨了训斥,而且还被降级,调到前线部队当连长去了,而那个所谓的女朋友,也被派到另外一支部队当卫生员去了。”
特洛诺夫所举的例子,让鲍里索娃深深地震动了,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和罗科索夫斯基之间的感情,假如真的因为自己的爱,而毁了他的前途,那不光是他个人的损失,也是国家和军队的损失。
见鲍里索娃沉思不语,特洛诺夫又继续劝说道:“鲍里索娃同志,我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是一名了不起的指挥员,是一位让不少姑娘看了都会怦然心动的帅哥。但是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假如你们继续这样下去,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鲍里索娃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地问。
“还能怎样?”特洛诺夫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没准他会像我刚刚说的那位中校一样,被降级使用。”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拍了拍鲍里索娃的肩膀,劝说道,“鲍里索娃,假如你真的爱他,那么就离开他吧。像他这么优秀的指挥员,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假如真的因为感情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前途,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心乱如麻的鲍里索娃没有听到特洛诺夫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甚至自己怎么离开这里,回到办公室都不知道。
女秘书卡佳见鲍里索娃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从外面走进来,连忙上前抱住她,紧张地问:“鲍里索娃同志,您怎么了?”
连着喊了好几声,鲍里索娃才勉强回过神来,她恍恍惚惚地问:“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找过我吗?”
“有的,区里几家工厂的厂长来找您,说是要求确保厂里的供电供水,否则会影响到国防生产的。”秘书叽叽喳喳地汇报道:“对了,还从外线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什么第16集团军的……”
“他给我打电话了,”没等女秘书说完,鲍里索娃便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并随手关上了房门,当一头雾水的女秘书关在了门外。她走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用颤抖的手拿起了电话,刚拨了两个号码,忽然想起了特洛诺夫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如果爱他,就要离开他!如果爱他,就要离开他!……”
这个声音好像魔咒似的,在鲍里索娃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她猛地大叫一声,把话筒一扔,双手抱住脑袋使劲地摇晃了两下,随后放声痛哭起来。
…………
就在鲍里索娃被特洛诺夫叫去谈话时,洛巴切夫也正在和罗科索夫斯基在一个独立的木屋里,谈论鲍里索娃的事情。不过他所谈论的主题,却和特洛诺夫所说的截然相反。
洛巴切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前几天鲍里索娃同志来这里时,从她的言行,我能看出她很喜欢你。你是怎么看的?”
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洛巴切夫为什么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仓促间膛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罗科索夫斯基迟迟没有回答,洛巴切夫又接着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请您如实地告诉我,您喜欢鲍里索娃同志吗?”
听到洛巴切夫对自己的称呼,用上了“您”这个敬称,罗科索夫斯基心里便明白军事委员是想和自己谈心。他心里说我又不是真的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不能喜欢别的女人?想到这里,他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我的确很喜欢鲍里索娃。不过……”
“不过什么?”洛巴切夫抢着说道:“您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有妻子女儿,所以就不能喜欢别的女人?”
“没错,的确有这种顾虑。”在洛巴切夫的面前,罗科索夫斯基好不隐讳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我再喜欢鲍里索娃,也不能娶她做妻子。”
“司令员同志,你是怎么了?”洛巴切夫出人意料地说道:“要知道,如今可是在战争期间,谁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目前军队里有很多战时妻子的存在。我绝对你就算找鲍里索娃当你的战士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洛巴切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哑口无言。他盯着洛巴切夫心想:“要是在华夏,军事委员找自己进行的谈话,就应该是训诫谈话,而不是建议自己找一个战时的妻子。看来这东西方的文化差异真是太大了,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试探地问洛巴切夫:“军事委员同志,这样做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洛巴切夫大大咧咧地说:“你和鲍里索娃之间的事情,在整个集团军内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与其遮遮掩掩,你们不如大大方方地在一起,就算上级怪罪下来,我也会帮你承担责任的。”
见到罗科索夫斯基还是一副迟疑不决的样子,洛巴切夫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上午见到你给她打电话了,是不是没有找到人,心里有点失落啊?没事,现在再打一个,没准她已经开完会回来了呢!”
说完,洛巴切夫拿起桌上的电话,将话筒递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手里,鼓励地说:“司令员同志,给她打一个电话吧。你是男人,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人主动吧?”
罗科索夫斯基有些迟疑地接过电话,眼睛盯着电话底座,心里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考虑究竟打不打这个电话。洛巴切夫看到他的反应,知道只要自己留在这里,罗科索夫斯基就下不了决心打电话,便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装出随意的样子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先出去抽支烟,你慢慢打电话吧。”
洛巴切夫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吩咐在外面站岗的战士:“司令员在里面给莫斯科打电话,你们不要离房子太近,也不准任何随便接近这里。明白吗?”
“明白。”两名站岗的哨兵答应一声,立即向前走了两步,和木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罗科索夫斯基握着话筒,在经过了反复的思想斗争后,决定还是亲自给鲍里索娃打电话。他要通了鲍里索娃所在列宁格勒区的办公室,听到又是上次接电话的女秘书,便笑着说:“您好,我是第16集团军的,有事情想找鲍里索娃同志,麻烦您帮我转一下,好吗?”
“指挥员同志,”女秘书听出打电话的人,正是曾经给办公室打过电话的军人,连忙笑着说:“请稍等一下,我立即帮您接替鲍里索娃同志的办公室。”
片刻之后,鲍里索娃身边的对讲器响了,她摁下按钮后,听到了女秘书的声音:“鲍里索娃同志,上午打电话的那位指挥员现在又来电话了,需要给您接进去吗?”
听到女秘书这么说,鲍里索娃差点就让她直接将电话转进来,但就在这时她想起特洛诺夫的话,最后一咬牙说:“告诉他,说我正在开会。对了,请他以后也不要再打电话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