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十两黄金,按照这时候接近一比十的比例来算,大概就是五百两白银或者五百贯钱。
而陈佑每个月的俸钱有八万,半年就是四十八万钱,按照约**千钱一贯来算,差不多正好是五十两黄金。
多了六个月的俸钱,聊胜于无。
此时,百万年薪的陈使君正在司录参军事赵振宇、经学博士张采石的陪同下巡视考场。
这年头,能容下一千人考试的地方可不好找。
唐代科举考生来源有两种:一种是生徒,从州学、县学选拔出来的考生;一种是乡贡,不是通过官学,而是通过州县考试选拔出来的。
每年秋天的发解就是举办解试选拔乡贡,一开始还比较严格,到现在只要有些才学的参加解试就能过。
不过,无论是官学考试还是解试,都没有近千人参加的记录。
即便孟蜀在锦官府举行的省试,基本上也就数百人参加,毕竟他这个省试基本上是年年有,而且考中之后还得参加吏部试才能当官,一次考试的吸引没有那么大。
陈佑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考场,硬是抽出半天时间在锦官城内转悠,考察合适的地点。
最终还真给他找到了,那就是府兵的兵营。
于是,在府试期间,府兵得腾出兵营住到城外去。
而士曹则需要在考试之前搭建好一千座考棚――这一次府试只考一天,对付对付就能过去,估计下一次再考就没这么多人报名了。
穿过守卫校场的军兵,正好看到士曹参军事何璨带着两个下属迎面走来。
士曹这段时间都在忙典租农具之事,在陈佑的叮嘱下,上到何璨这个参军事,下到普通小吏,可以说是天天要朝广都、灵泉跑。
八天之前又突然得了营建考棚的任务,直让何璨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看着何璨一脸疲惫之『色』,陈佑温和笑道:“何参军辛苦了!”
何璨行礼起身后恭敬道:“此乃属下之职。”
见识过陈佑的一系列手段,哪怕他再沉不住气,在陈佑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出错。
陈佑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片考棚,问道:“考棚可有什么问题?”
“属下都检查过了,没发现什么显眼的问题。”何璨斟酌着字词,“编号牌也都挂了上去,若无意外,明日考试不成问题。”
“嗯,行,你先去忙,我再看看。”
陈佑挥挥手,自顾自向前走去。
何璨这时候才有空朝赵振宇、张采石点头示意。
这次府试,主考官是陈佑亲自担任,副主考就是赵振宇和张采石,批卷考官是泽润书院的四位院长。
本地这些大户要想自家看好拉拢的士子考中,和这些考官拉好关系是必要的。
对身后的动静,陈佑看不到也能猜到一二,只不过手下人动小心思是没法避免的,只要不危害到他的计划,他都不放在心上。
一千座考棚,再加上预留的过道,将军营内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这些考棚,其实就是四根柱子三面墙,上有一个茅草顶,其中一根柱子上挂着“甲壹”、“丁肆伍”、“癸捌玖”这样的编号。
明天考生入场之前需要抽签,抽到哪个编号,就到相应编号的考棚应考。
毕竟是五月盛夏,为了通风,三面墙都是编得极为稀疏的草席。
这考棚大概有五尺见方,内里只有一个木凳、一张木桌,这环境比后来的贡院啥的要差多了。
好在这个时候气候还偏寒冷,即便是夏天,也不是让人接受不了。
尤其是现在考场内还立着数十高大的木柱,按照陈佑的吩咐,明天太阳未升起之前,这些木柱顶上会撑起大块黑布,起到一个类似隔热层的作用。
在考场转了一圈,陈佑将赵振宇和张采石打发回去,他自己则前往一处印书坊。
这印书坊里聚集了西川最好的雕版师傅和印刷工,从前天开始便停了雕版、印刷的工作,一边准备平整光滑的木板、锋利的刻刀等,一边将器具送往府兵军营调试。
今天下午,这些人会前往军营,然后军营就此封闭,没有陈佑命令不得进出。
他们会在里面试印刷,然后等到考官们出好题,连夜刻印试卷。
虽说速度远远比不上印刷机,但现在的考卷可不是以后那么复杂。
这次考试虽然分为四科,但考试内容大部分是相同的。
四科都需要考两首诗、两份判词,然后经义科考十道贴经、一道经义,策论科是一篇长论、一篇短论,算术是十五道算术题,律法是二十条律令默写、五份判词。
最长的题目也不过百十来个字,对熟练的雕版师傅来说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完成。
这里总共聚集了近三十位雕版师傅,分工合作下,最多一两个时辰就能完成,剩下的时间足够将一千份试卷印刷出来。
守卫这些雕版师傅和印刷工的是刘河,没办法,只有孙山玉的府兵让陈佑不太放心,这时候也只能让刘河上了。
不过刘河的任务只要持续到这些人进入军营就好,到那时候守卫考场军营的就会换成党从柯的雄威军。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锦官府内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厚。
宁强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赶到锦官府的。
收到陈佑的命令之后,他将手中兵马丢给副手,带着几个护卫就快马赶回锦官府,进城门的时候已经快落锁了。
一进城,他就感觉到仿佛有一股阴云笼罩在锦官城上方,但眼前的景象明明是十分正常的黄昏景象,这样的反差让他不由警惕起来。
不得不说,宁强确实是极有天赋的将领,他对任何异常的气机都十分敏感。
听起来似乎有些玄幻,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应确实存在宁强身上。
当然了,这样的能力最多让他察觉到异常,至于异常带来的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无能为力了。
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事故,直到在府衙门口看到那个比较眼熟的亲卫之后,宁强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