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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以打促和掩战意(一)

欺世盗国 司史 3928 2024-01-30 11:40

  “败了么?”

  庐江县城之中,陈佑看完战报随手递给韩陶朱,也没问其余幕僚的意见,直接就道:“徐安寅,你现在出发去枞阳。”

  坐在下方的一校尉立刻站起来:“是!”

  话音刚落,此人便大踏步离开。

  临出兵之前,所有手续都已准备好,现在只需要书史记录一句“某年月日,庐帅于某地令某校尉将多少兵往某地”,便算是合规。

  待其离开,陈佑转向一名彭盛祖:“光耀,现在前方军中的粮食够吃多久?”

  彭盛祖垂首计算一番后抬头回答:“好叫大帅知晓,若无意外,当够八天之用。”

  “八天。”陈佑点点头,“去信给卢司马,下一次运粮队在五天之后出发。”

  “好。”彭盛祖点头应下。

  陈佑转而询问韩陶朱:“和州王康源怎么说?”

  和州就在庐州西南,正好替庐州挡住了江水对面的宣州,州内兵马不少,可惜这近在咫尺的地方并不归属扬州大都督府。

  “王使君他没有收到出兵的命令,在新的敕令下达之前,和州兵马只会固守州境。”

  韩陶朱说出这话,陈佑只是点头,没有多说。

  王康源原先是夔州制置使,去年调来淮南权守和州刺史,陈佑对他的了解只有“手段狠辣”这四个字。

  这样一个人物说固守州境,陈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会陈兵边境给予对岸压力以保护庐州侧翼安全。

  既然无法确认,那就按照最坏的情况预计。

  他略一沉吟,开口问道:“糁潭若是派驻人手,可能拦住宋军?”

  糁潭和铜官镇隔江相望,铜官镇就是日后铜陵县的县治,江水两岸的这两处都数要冲,是以陈佑有此一问。

  然而陈佑这些僚属们却有不同的看法:“糁潭只需一二信使便可,无须派兵驻守。”

  “正是,糁潭虽为要点,在本次战事中却非必要。大王和节使只需留在庐江,便可保证后路不断。”

  ……

  总之诸人的建议是没必要为了糁潭再次分兵,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陈佑应该陪着魏王留在庐江。

  陈佑出兵,他不离开合肥也就罢了,一旦离开合肥,必定要带上魏王。包牯牛统率的亲兵一向是魏王走到哪,他们就到哪,自然而然地就多了三千防守兵马。

  因此陈佑若是留在庐江,则可以把这次带出来的所有兵马都派出去,守卫自然有魏王亲兵来负责。

  陈佑从善如流,没有再提糁潭,安排了剩余的兵马前往铜山镇作为卢仲彦的预备军之后,便让诸人各自去忙。

  屋内只剩下师生二人时,一直未曾开口的赵德昭突然出声:“陈师,不处罚王辉是因为临阵换将不详吗?”

  陈佑本来就是等着赵德昭问问题,听到他这么问倒没多少惊讶,只是神情之中带上了一丝轻蔑:“王辉还算不上将。不处罚他是因为军势无常,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是哪一方胜利,故而战争之中一次不影响大局的胜败都不必太在意。”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举了个例子:“当年我随官家征平蜀,独领一军在利州拦住叛军。当时的形势是只要我拖住叛军,官家及时赶到,就能一举功成;若是官家未能及时赶到,或许先帝追赠敕命上就有我的名字。偏偏当时我运气不好,叛军提前发现不对劲,早早攻来,叫官家追赶不及。然而谁都没想到,就在兵刃相接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断了叛军的生机,这才叫我得胜。”

  思考一阵,赵德昭点头:“所以重要的是运气好吗?”

  陈佑神情一滞,这话是没错,可是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大王所言倒是有理。只不过还需要看到,一时成败都是虚妄,不到最后作用都不大。如果这次成功拿下舒州,只要王辉之后无过,我便当做他未曾败过;若是这次攻舒州失败,则需惩罚他战败之过。”

  唯结果论,胜利者没有错误。

  赵德昭只是点头,陈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

  挂车镇,周同庆住进了镇内大户家中。

  这个不大的镇子内外聚集了六千余人,包括周同庆的牙兵和一路上收拢的普通州兵。

  所谓牙兵,就是主帅亲军,享受最好的待遇和最大的信任,理论上也是战斗力最强和最忠诚的兵马。只可惜正因为牙兵战斗力强、待遇好由得信重,所以大多数以下逼上的成功案例都是牙兵牙将做出来的。

  牙兵理论上最厉害,但杂牌军也有战力不俗者,比如这时候求见周同庆的邢路。

  邢路是一个校尉,手底下常年只有六七百人,这一次他趁着桐城城破收拢残兵,总算是有了一千多兵马。于是他带人在枞阳水边埋伏轻兵冒进的王辉,战果丰硕的同时,也让这一千多人军心稳定下来。

  站在门口等了约有一盏茶功夫,一个军汉走出门来,瞥了一眼邢路,语气冷淡道:“你就是邢路?进来吧,使君要见你。”

  “好!”邢路大声答应着,迈着小碎步,赔着笑跟在那军汉身边。

  他是准备借着立功的机会,看能不能混一个高一点的官职,对那冷淡的军汉非但没有不满,反而悄悄递了一吊钱过去。

  邢路的这一吊足足有两百枚铜钱,分量可不轻。军汉动作迅速地将钱揣进兜里,脸色也缓和下来,总算是带了些笑意地想邢路提醒道:“邢校尉这次立功了,使君心情很好。”

  听到这话,邢路知道这次稳了,升官的事情应该不成问题。

  当即奉承道:“上官过誉,都是使君指点得好。”

  一个校尉喊一个普通军汉“上官”,怎么看怎么怪异,可偏偏喊的人和被喊的人都没有疑议。

  邢路是丝毫不在意面子问题,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军汉是什么地位,可不妨碍他交好一番:“这镇里也没啥好东西,中间倒是有一家食肆,不知道上官今晚有没有空闲?”

  三言两语定下晚上的酒席,两人来到了正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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