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只知道章敫被魏丰设计陷害关进大牢之事,却不知道章大哥与华佗的师父精进大师还有另外一层关系,他详细地听了章敫述说,脑子里转了几转,猛然想起,他之前四处浪荡八方闲逛的时候,曾经就听说某地出了一个神医,名字好像就叫华佗!难道,那神医华佗就在眼前?此时听章大哥说,比华佗还要牛逼的居然另有其人,叫什么精进大师?这个未曾谋面的精进大师,却又是什么章大哥的师父?</p>
华佗跌坐在火堆旁边,神情迷惘像一个迷途的孩子,眼里的悲伤、绝望、痛苦之意交织在一起,使得他那原本潇洒闲适、飘飘似仙的神态,眨眼间转变成落寞潦倒的沮丧颓废模样。 </p>
章敫与华佗初次见面,但他们之间有‘香火之情’,都是‘同门师兄弟’,此时见华佗听说师父去世,心里的精神支柱跨了,他的人也委顿在地,忍不住过去把他扶来坐了,从自己身上拔下几根银针,在华佗的百会、檀中、迎香三处穴位上刺了下去。</p>
他的手法没有华佗娴熟,但认穴倒是十分的准确,而且也非常对症。三针刺下去后,华佗只觉得精神一震,迟滞的血脉顿时通畅,胸中的不快和淤塞,立即消解了一大半,哈哈大笑几声,抓住章敫的双手亲热地摇了摇:“就凭你这几下子,果然是我的师弟!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晚年了居然收了关门弟子,实在是。。。实在是嘿嘿。。。!”他心里十分的激动,以至于感到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欣喜之情。</p>
熊熊燃烧的火堆上,吊着一个瓦罐,瓦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浓浓的肉香,不知道里面煮的什么肉。李达看出这个名叫华佗的中年人,也是性情中人,于是笑道:“华佗先生,你这瓦罐里的肉好像也煮熟了,我们的肚子早就饿得扁了,能否请我们吃一些?”</p>
华佗一怔,然后笑道:“是是,你们看我这人听到师父的事情候,变得失魂落魄的,怠慢了二位!请请请!”他转身往洞里走去,取了三个陶碗和一根铁钎来,将铁钎伸进瓦罐里,叉了几块肉出来分别放进碗里,连声道歉:“这个兔子不太肥,而且也没想到有客人光顾,所以。。。所以不太多,大家先对付着吃!”</p>
他转身的时候,章敫和谭墨才发现,山洞的里面很宽敞,洞壁上插了几只松木火把,把洞里的情况照耀的清清楚楚,最里面的地方厚厚地堆放了一些枯草树叶估计是华佗的卧榻,然后顺着两边的洞壁,七七八八地摆放许多的陶罐瓦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洞里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腥臊之气,混杂在或浓或淡的药味,估计以前是什么野物居住的地方,不知道华佗用什么方法赶走了野物,变成了他的居所。</p>
华佗叉了碗里的兔肉,看了一眼,然后放进章敫的碗中。章敫不好意思地推辞道:“这怎么行,不能让主人家饿肚子!”他看见火焰上的那个瓦罐并不大,华佗叉出三块肉后,里面只剩下肉汤了。</p>
华佗笑道:“师弟你这么瘦弱,应该多吃点!你放心,师兄独闯江湖多年,饿不着我的!”他拍拍章敫的手臂,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往洞口走去。</p>
章敫鼻子里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心里一动,说道:“师兄,你干什么去?”</p>
华佗笑道:“打猎!”然后走出了洞口,一股风雪立即包裹着了他。他不慌不忙地看了看衣带飘扬的方向,寻了一块平整的小石板,在上风口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返回洞中,拍拍身上的雪,往里走了几步,拿出一副弓来。</p>
李达不知道其中的关窍,狐疑地问道:“华佗先生,这风大雪大的,野物们都躲在各自的屋里避寒,你这岂不是。。。?”他想说岂不是白忙活,但看在章大哥面上,不好说出不敬的话。</p>
章敫却看出了门道,他闻到华佗那个小包里散发出来的气味,知道是华佗配制的吸引动物的特殊药物。虽然与自己配制的那种驯服、招降野物的药物要逊色不少,但都是出自‘青囊书’。华佗跟随精进大师,学了不少本事,这小小的药物根本就不算什么!于是对李达说道:“这个活计,还是你去办理好一些!”</p>
李达疑惑地看了看章敫和华佗,不知道这一大一小的师兄弟二人是否脑子有病,正想说什么时,忽然想起先前在瀑布水潭那边与野猪群遭遇的情形,章大哥既然能够降服那些个头巨大、凶狠彪悍的野猪,华佗先生吸引出一二只野物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如此看来,章大哥的本事,尚在华佗先生之上!</p>
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欢喜地接过华佗手里的弓箭,在洞口蹲了下去,专心致志地等待猎物出现。</p>
章敫吃着碗里的兔肉,心里感慨一阵,忽然想到:“自己虽然也是学医的,但心思不纯,永远只能是半吊子。而根据文献野史记载,华佗在医药上面耗费了毕生的心血,他是一个对医药科学十分敬业的人,但埋头苦干没有精进大师的继续指导,他只会事倍功半,白白浪费时光白费心血!”想到这里,章敫更不迟疑,掏出随身携带的‘青囊书’,递给华佗道:“师父的一身本事,都写在这上面了,我留住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吧!”</p>
华佗疑惑地看了满嘴油腻的章敫一眼,刚接过‘青囊书’,身子猛地一震,仿佛一道电流穿过他的身体。他看着书面上那三个字,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呐呐说道:“是师父以前就说过,他要著一本书,名字就叫‘青囊书’!没想到,他老人家已经完成了!”</p>
章敫的脑子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后世都知道‘青囊书’的名头,但作者却是华佗。于是说道:“大师兄,我把师父的这本书交给你,只希望你遵守一个承诺,别把师父忘记了!”</p>
华佗借助火把、火堆的光芒,抖抖索索地翻动‘青囊书’,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些文字,对章敫此时的说话居然充耳不闻。师父精进大师的著述,实在是太过于精妙,他心目中许多难解的难题,此时书中都有详细的记载,使得他淤积于心的困扰,一下子通泰了,仿佛拨云见日、云开雾散,甚至还有飘飘欲仙、百日飞升的感觉!</p>
章敫咽下一口兔肉,隐约有些后悔,不知道把‘青囊书’交给华佗是否正确?他沉吟了一会儿,一个主意冒了出来:反正他前些日子把青囊书读得滚瓜烂熟,何不在日后合适的时候,将它背诵出来,找人刊印出来,署上精进大师的大名,倒是候就不怕你华佗欺世盗名了!</p>
不行!他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青囊书上治病救人的药方、强身习武的方式,公之于众倒也没什么,能让天下更多的人身体强健、不受病痛的折磨,但那些记录动物习性篇章,如果被心术不正之徒学会了,岂不是天大的灾难?</p>
如果去掉了动物习性这些文字,又显得‘青囊书’不完整,是对精进大师的极大不尊重!这可如何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