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做梦!”
墨梓凝鄙视于赵瑾君的痴心妄想。
“是不是做梦朕不知道,但朕知道,只要你在朕手里,七情局就不敢乱来。”
“是谁给你的自信?”难道让他做几天假皇帝,又把这家伙的野心给勾出来了?
“是你爹……”
“我爹?!”墨梓凝猛然嗓门拔高,“谁给你出的馊主意?我爹最不待见我……再说,他是始终不得志的小小一名侍郎,同七情局毫无瓜葛,你这梦做得也太不着调了。”
墨梓凝絮絮叨叨地还想说,一转头,赵瑾君却不见踪影。
“人呢?”墨梓凝左右找过,最后在马场里找到了失踪的赵瑾君。
看来这人是被自己碎碎念给烦走的,被嫌弃的墨梓凝自动自觉地转身走开,打算找个地方睡午觉。
山庄周围遍布守卫,赵瑾君完全不担心,随便墨梓凝乱跑。
天气晴好,烈阳炽热,绿树成荫,鸟鸣莺啼,这样的好时光没有陪在赵瑾年身边,墨梓凝感觉多少有些遗憾。
之前和赵瑾君散步时,墨梓凝曾经注意到,在山庄一面的树林里,有筑在树上的小木屋十分别致,离开马场便直奔木屋。
来到树下,墨梓凝仰头向上看去,尾随在后的婢女侍从各个聪明伶俐,两名侍从爬上去,先撒上硫磺驱逐蛇虫鼠蚁,再点燃熏香把木屋熏上一遍,爬下来后,又有两名婢女捧着新被褥,用吊篮运上去铺好,悬挂好蚊帐,才下来请墨梓凝上去休息。
顺梯子爬上树,站在木屋前搭起的台子上,墨梓凝极目远眺,绿树掩映下依稀能看到马场一角,不过并没有看到流连马场的赵瑾君,只看到一段静立于马场外围的栏杆。
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墨梓凝一想到贪心不足的赵瑾君就觉得气闷,为了不给自己找别扭,马上把讨人厌的赵瑾君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木屋里设施简陋,只有一张木床,床前地上放有熏炉,熏炉里香烟袅袅,闻起来里面应该含有麝香,临窗摆有一把椅子,除此再无他物。
坐到床上试了试,铺上的新被褥柔软舒适,上面还染有太阳的味道,很合墨梓凝心意。
放下蚊帐,墨梓凝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梦里,墨梓凝坐在小船里摇摇晃晃,摇橹人哼哼呀呀唱起歌来没完没了。
“别吵!”墨梓凝胡乱拍了一巴掌,啪!手居然打在一个微凉而有弹性的物体上……
僵持了会儿,墨梓凝闭着眼摸了摸,像是一张人脸!
“啊!”嘴巴被捂住,声音全被闷在喉咙里,墨梓凝睁大了眼睛……
秦枢子的脸出现在眼前,“别喊,是爷让我来的。”
赵瑾年就是墨梓凝的灵丹妙药,可以起死回生,去腐生肌,刮骨疗毒,越治毒性越猛,丧失神志唯命是从……
听秦枢子提到赵瑾年,墨梓凝极为配合地老实下来,听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乱叫。
试探地拿开手,果然墨梓凝的嘴巴闭得严严的,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这里看守太严,我们恐怕是出不去了,不过,我已经发出信号,很快就会有增援赶过来。”
墨梓凝乖乖轻嗯了声。
“跟我来。”
不方便多做解释,秦枢子用手势示意墨梓凝下床,掀开褥子触动机关,排列整齐的床板向两边打开,露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来。
秦枢子指着洞口道,“进去。”
怕黑的墨梓凝看着黑漆漆的洞口,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有没有其他办法?”
默默摇了摇头,秦枢子用眼神催促。
“好吧……”
钻进洞口,沿着一道软梯向下爬去,等到墨梓凝双脚接触到地面才发现自己所处位置,应该就是搭建木屋的老槐树树根。
与视线平齐的地方,有数道孔洞可以用来采光和观察外面情况,墨梓凝贴到一个孔洞上,估算孔洞应该离地不过一尺高。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声,墨梓凝回头望去是秦枢子。
封闭的狭小空间里,与一名并不算熟识的男性共处,骨子里不愿与人过份热络,甚至有些抵触的墨梓凝觉得这样的相处实在太让她为难。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尽量与墨梓凝保持陆离,秦枢子靠边站着,把手里拎着的包袱放到地上,回道。
“最多不超过三天。”
“三天?”墨梓凝为难地叹息道,“你不觉得时间太长了吗?”
“三天是极限,或者一天不到就可以出去了。”
只要是赵瑾年安排的,再不适应也得咬牙忍着,墨梓凝席地而坐道,“但愿吧。”
二人进去树干里不到一个时辰,外面脚步声纷至沓来,接着便是赵瑾君的怒喝。
“拉下去,斩!”
那些服侍她,守在树下静候吩咐的婢女和侍从就要因为她被拉下去砍头,墨梓凝于心不忍,自地上一跃而起,抓住软梯就要上去。
秦枢子手疾眼快,挥剑斩断软梯,一只脚踩上软梯的墨梓凝顿时失去平衡,身子向一边倾斜栽倒,被秦枢子伸手扶住。
用剑在地上写下,‘迟早会被发现,但不是此时。’
墨梓凝垂眸看到地上的字,咬牙矮身蹲下,抓起一块石头在旁边写下,‘用人命换时间?’
‘就算你现在出去了,他们也是死。’
秦枢子很快地写下这段话,墨梓凝读完,外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次消减。
难过地捂住耳朵,墨梓凝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早知如此,她宁可不下来,就算是赵瑾年的命令,偶尔违抗一下也没什么要紧。
最后的哀求戛然而止,外间静寂得仿佛能听到落花声,可是,不只是耳力极佳的秦枢子,就连没有内功根底的墨梓凝也知道,赵瑾君和他的手下并没有离开。
良久,赵瑾君一声低吼,“给朕搜!”
整齐的脚步声纷纷响起,以老槐树为中心向四外散开,墨梓凝看了眼趴在孔洞上观察外面动静的秦枢子,忽然开始担心起来,难道把她藏起来等待解救的主意,真的是赵瑾年下达的吗?
这时,赵瑾君忽然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把木屋给朕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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