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凝独坐东耳房窗前,忽然一道黑影飘忽而至,待墨梓凝看清,竟是不得。
“皇上果然没猜错,墨采女根本没出慈宁宫的门。”
见到墨梓凝全须全尾,不得负手立于地中央,笑意盈盈。
发现不得眼底淤青,面容有几分憔悴,墨梓凝道,“不得护卫向来事务繁忙,怎么有空想起来这里找我?”
不提赵瑾年,甚至故意回避,不得深深为接连几夜担心墨梓凝安危担心到寝食难安的皇上不值。
“若非皇上吩咐,不得岂会来此。”
“咳,不知不得护卫来此做甚?”
这人不是明知故问吗?不得气结,“带墨采女回去见皇上,免得皇上日夜为你担心。”
“我不回去,难道还要把我关去后院?那还不如在这里呢,常陪着皇太后说说话聊聊天,听皇太后讲麟王小时候有多顽皮,长大后有多胡作非为,解闷得很。”
墨梓凝一口一个麟王,再想起来这几天麟王在家里嚎丧,天天派人送来折子要求给李玉堂追封,可劲折腾,再加上墨梓凝失踪,两下夹击,赵瑾年头疼发作得厉害,不得更是恨意陡升。
“墨采女这是何意?”
“你说呢……”墨梓凝连看都不看不得一眼。
“墨采女执意要留在慈宁宫?”
没发现不得脸上的狠厉之色,墨梓凝兀自点头。
“当然,在这里住得舒服,也热闹,何必回去未央宫坐牢。”
一个手刀劈下,上一刻还在气人的墨梓凝,下一刻趴倒在桌子上双眸紧闭。
“让你气皇上,让你助纣为虐,劈死你!”
向来轻易不发火的不得,气不愤地对着晕过去的墨梓凝一顿数落,扛起人就走。
跨步出门,院子里数名黑衣人挡住去路。
禁卫森严的皇宫,江湖客居然如履平地?不得警惕环顾四周,发现慈宁宫内一片寂静,难道这些人是受皇太后指使?
“把人放下,放你一条生路。”
其中一名黑衣人说话瓮声瓮气,一听就不是太监,是个纯爷们。
皇太后所在的慈宁宫里出现男人,无论如何都是皇家一大丑闻,不得明白,这次她恐怕是在劫难逃,必遭灭口。
数道黑影闪过,不得认得为首之人正是暗卫李卓时。
暗卫悄无声息动作迅捷,悉数将黑衣人制服……
从现身到离开,李卓时不发一言,犹如二人从未见过面。
兹事体大,不得同样扛起墨梓凝就走,风中衣袂翻飞,慈宁宫片刻后再度恢复宁静。
翌日清晨,不只是太后姬柳起晚了,就连慈宁宫上下都是日上三竿才醒。
崔公公虽然年岁大,但经历的事情多,先稳住众人,分拨调动,伺候着太后洗漱更衣用膳。
姬柳只觉浑身绵软无力,吃了些东西才算好些,就是头还是昏沉沉的不舒服。
“太后,奴才给您揉揉。”
扫了眼崔公公,姬柳道,“怎么都是气息奄奄没睡醒似的,哀家也难受得很,去传太医,哀家要查清楚。”
结合慈宁宫众人状态,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异样感觉,姬柳断定是被人给下药了,皇宫内发生这种事,岂是儿戏,不查个水落石出,日后谁也别想安稳。
崔公公道,“奴才也觉得蹊跷,但现在一旦吵嚷开,恐怕那暗中之人就此收手,再查不出任何线索。”
“不查就能露出马脚来?”姬柳面色阴沉,看崔公公的眼神都不对了。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与其太后派人查,不如交给皇后……”
皇后有主理六宫之责,慈宁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不可能独善其身。
姬柳暗忖,慈宁宫出事皇后责无旁贷,此时若是自己动手查案,明摆着就是不信任皇后,查起事情来反而掣肘。
姬柳想着颔首道,“如此,去把皇后找来。”
墨梓凝睁开眼,脖颈后依旧钝痛,头晕得想吐,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屋子有点眼熟。
房间比慈宁宫的东耳房要大了不止一倍,窗户上不是未央宫后院的西纱窗而是绿烟萝,房内物件不多却都极为奢华贵重,也不是墨府凝香居,这是哪儿?墨梓凝揉着发昏的脑袋努力回忆。
“墨采女,您可算醒了……”
一名宫女进来见墨梓凝呆坐在床上,笑着招呼,转身又向门外叫人进来伺候。
“这是哪儿?”看着宫女也眼熟,墨梓凝还是没记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里是凤仪宫呀,墨采女,您不会连凤仪宫都认不出来了吧?”
凤仪宫?怪不得看着眼熟呢,墨梓凝哈哈哈,“才睡醒,有点迷糊。”
“你叫什么?”墨梓凝问服侍她起床穿衣的宫女。
“回采女的话,奴婢叫菱花。”
菱花?墨梓凝道,“菱花,你有见过静姝吗?”
“静姝?”菱花摇头,“不曾。”
“那不得护卫呢?”
一提到不得护卫,菱花小脸一红,“昨日不得护卫送墨采女回来后就走了。”
不得把自己偷回来,不送回赵瑾年的未央宫,反而把自己丢来凤仪宫,到底是什么打算?墨梓凝想不通。
洗漱完毕,墨梓凝饿得厉害,菱花去吩咐人端来膳食,外面忽然传来吵嚷声。
菱花出去找人问话,不多时回来禀报。
“墨采女,咱们宫里进来好多女侍卫,说是要抓刺客,所有人不许擅自出门。”
墨梓凝饿得难受,眼下吃饱就是天大的事,听了菱花的话,把叼在嘴里的肘子肉囫囵嚼了咽下,抓紧时间问道。
“说没说何人遇刺,刺客有几个,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人受伤?刺客是一个也没抓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墨梓凝一大串问话,问得菱花发懵。
“这些奴婢都没问。”
问了也白问,墨梓凝再没出声,继续饕餮。
地上站着的宫女太监听着外面的喧嚣,在一片稀里呼噜声中站了小半个时辰。
把桌上四菜一汤吃见了底,墨梓凝打着饱嗝道,“我出去瞧瞧。”
打开凤仪宫的门,外面一溜两排女侍卫站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威风凛凛。
哪里来的这许多女侍卫?墨梓凝既欣赏又好奇。
“墨采女!”头上缠着细布的静姝,在不得的陪伴下快步走向墨梓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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